第 203 章 小日常
圆圆除却房间里的玩具,还有放在杂物间的,够她挥霍一阵。
云程想着,既然是要教她,那就一起好了。
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分享送出去以后,留下的就都是不够喜欢的。
到时再跟她说怎么挣“银子”买玩具,看她有劳动所得以后,会不会因为辛苦,来之不易,变得“小气”,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收起来。
叶存山视线看看云程,又看看存银,问他俩是不是在坑圆圆,存银当然不承认,云程也答应要给圆圆一个兔子包包,但一个抱抱不够换,要她再想想。
圆圆被整得挺茫然的,明明以前她不需要开口就能得到的东西,怎么今天都要交换呢?
但她只疑惑一会儿,注意力就不在这上头。
开始吃饭了,存银给她做了鱼肉粥,圆圆口味随了云程,偏好这类鲜甜的食物,吃得可香。
叶存山看这傻闺女叹了口气,以后有他操心的。
晚上他跟云程说,到年间,他的《艳.遇记》该完结了,往后解压还是会写些东西,但不会发出去,就写着玩了。
《艳.遇记》云程是有追更的,叶存山写一章,他看一章。
发现自己擅长的题材后,叶存山写得很顺,若有空,一天能写一章出来。
时间紧,就不写,一个月下来,有个十来章。
到现在,连载期也有大半年,是艳.情话本里独一份的大长篇。
云程还挺佩服他一点的,明明是喜欢龙傲天式的升级爽文流,在重新定义爽文后,叶存山也没因成绩,在后文中随心所欲的瞎写,对这篇文的走势把控得很稳。
金掌柜说的要加剧情,是踩到了叶存山的喜好上,回头还是炖肉为主,还用背景板式的剧情,撑起了整本书。
叶存山说还好,“我不懂什么写法,但我每次起稿的时候,是有个‘题目’在的,就那么几个角色,主要占笔墨的东西定下,旁的都是为达成这个目的,那不就跟咱们平时聊家常一样?”
说起谁家怎么怎么,聊聊家里铺子里的事情,这就几句话的功夫。
说起来,叶存山还觉得这种长篇很锻炼人,写了一阵以后,他想起来早前在蔚县时的做过的专题训练。
那时一有空闲就做破题的练习,也为文章对仗工整,要做对句练习。
到现在他就在某个答题技巧上面,会有长期固定的同类训练,平时作文章,变化还挺多。
都是写文章,某些东西有通用规则。
比如扣题踩核心,这个东西于他而言已经是基础。
偏偏越基础的东西,越能被忽视。
前阵子跟彭先生聊过这个,彭先生是说,他能记住这点就好,不必刻意练习。
有些东西都成本能了,再练反而失去了原本的熟稔,显得刻意刻板。
云程也这样说,“我写《赶考路》的时候,开始没什么自信,因为整篇文不是我熟悉的方式去设计,是我完全陌生的题材和写作方式,但从前的积累跟写作本能在,最终成品还不错。”
叶存山应是,“彭先生说我最近可以多跟杜知春交流,我过了功利心那关,现在要往本能的方向去探索,”
功利心那关,是跟元墨多交流,取长补短。
现在要找杜知春了,是上回几家人约着去庄子里玩,杜知春跟他们说的“拿起笔就会写”。
叶存山现在是忙的时候很会写,空闲时间多了,反而写不了几个字,瞻前顾后的。
云程听着一愣,“叶小山,我怎么觉得你不用去找杜知春,你找我算了,我教你写。”
叶存山也愣了下,想起来云程逼钱满盈画画的事。
没有死线压着,就在那里磨磨蹭蹭的画,画来画去,就那么几个格子,剧情进展极差,还什么问题都没改。
云程给他定了任务目标,他每天就要画那么多的时候,就没空去想七想八,把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剧情画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云程跟他说:“开始还有些糙,我为了不打击他,给他一点盼头,跟他说画得挺好,后来的稿子各有各的糙,因为目前没竞品,我稍微降低标准,也能给他过,到现在,就今天吧,我今天去,检查了他三天的稿子,已经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了,分镜都很出色。”
钱满盈还挺傲气,没急着叫人细化出成品,他打算整体搞完再精修。
现在其他画师的基本功练得差不多,是在磨合阶段。
钱满盈觉着画人跟景的基本功过关还不够,现在在要他们临摹《逃离王家村》。
私下还有临摹《艳.遇记》的,云程当不知道了。
叶存山稍加思索,跟云程说:“那我可能也需要一个模拟考场。”
他不惧怕考试,现在在府学的考试都能提前交卷。
模拟考场的意义,也在于这里。
有死线压着,就有不得不完成的理由,没空瞻前顾后。
对他而言,若考不中,那他们一家都在程太师面前抬不起头。
往后去京都,再受气,他们都硬气不起来。
会跟之前一样,忍气吞声。
这东西单纯在家里给他计时是不行的,他要弄个小考棚出来。
这事儿好办,不用挑地儿,就陆家小院后头能有空房间改建,明儿就给他安排上。ωωw..net
隔天清早,俩人在院里晨练完,平枝姑姑张罗完了早饭,听了这个,就说她待会儿叫温故出去请人。
叶存山说可以多修几个号房,“我就在中间的号房考。”
左右两边的还好,他看不见,对面的要有一个。
要是能拉个人进来一起考,那就更好了。
他现在认识的人多,真能叫到家里来的关系,细数还是那么些个。
杜知春是不喜欢这种束缚感,他得问问。
元墨要忙的事情多,距离他下场考还要几年,不一定愿意来。
叶存山跟平枝姑姑说,“再上门问问谢晏清愿不愿来跟我一起模拟考吧。”
盖小考棚的日子跟柳小田铺面装修结束的日子挨着,工匠就近请了。
因铺面还没开门,顺道也让亮哥儿家的大哥来帮忙。
这头都叫人准备好,温故才去谢家问,然后带回来一个哭笑不得的消息。
谢老板家的商队去过京都与蔚县,知道了模拟考场,颇为心动,不敢在外头建大的,对外经营,就把自家后院划了一片地方出来,盖了考棚,给自家儿子考试用。
当代允许商人参加科举,但家里没人改换门庭之前,他们依然是案板上待宰的小肥羊。
两地模拟考场,一边背靠太师府,一边背靠礼部尚书,纵是心动,也不敢说。
甚至因这两地,都跟叶存山他们有往来,见他们一直没提,谢老板有心说,也图谨慎没开口。
这来回跑一趟,陆家小院后头的房间都打了两间了,不盖考棚,也要重新装回去。
温故来问云程这要怎么处理,云程想想,决定盖一个自家用,“两家还是有距离,冬季雨雪多,盖自家院子方便。”
至于正式的模拟考,云程就不管,看叶存山的安排,是去谢家,还是在自家,都行。
谢老板跟他们坦白说了,还带谢晏清上门来拜访,生意做大了,人却越发谨慎胆小,看得人心里发酸。
谢晏清这些年也成长许多,跟着父亲一起来,说话有了成熟稳重感,没跟从前似的,一开口就给人一种坦率率真感。
云程看谢老板态度过分卑微,给他在儿子面前留面子,叫存银带谢晏清出去说话。
他也叫谢老板不必过分拘束,“模拟考场的事,还是我们村里族学最先有,当时是为了村里几个心态不太好的考生弄的,后来告诉了存山的恩师,所以蔚县书院有模拟考场。”
然后是京都的程文杰想找点事情做,也是阴差阳错的跟叶存山聊起来,谈及喜好,所以顺势提出。
恰好圈子就这么点大,所以看起来这考场都是背靠大官之家。
云程还说呢,怎么这么久,府城都没人模仿开考场,原来是害怕这个。
谢家生意做这么大,都不敢动,其他小商人更是不敢了。
至于府城杜家,大抵也是傲气,不想跟下面县城的人办一样的事,显得他们在模仿,到时传去京都,面上不好看。
云程说要是想盖,应当可以盖。
谢老板吓得满头大汗,他家生意已经够大,就紧着老本都够吃了,这银子他不挣。
两家关系好,他才说,“当时盖那个,也下了好大决心,是想给晏清认路用的。”
科试时,谢晏清不能带金锭银锭入场,有贿赂小吏嫌疑,事后在考场迷路,被带到考官面前一再考验。
这是遇见了有耐心的,最终结果是有惊无险。
实际科举场上,哪里有那么多幸运事?多的是一点不对,直接被押出去示众。
本场成绩不提,来年能不能继续考都难说。
云程劝他放宽心。
这事情不大,又不是聚众舞弊。
他把话题转到谢晏清身上。
谢晏清比存银大一岁多,按照这里说亲的年岁,也该是要说亲的。
问起这个,谢老板还有些尴尬,“府城有几家官绅来说亲,我看着晏清不是很喜欢,我就婉拒了……”
尴尬,又心虚,眼神还老往窗外飘。
云程往那边看一眼,就看见存银带着谢晏清看他种出来的一堆草。
云程:“……”
谢老板让他放心,“我就是说咱们两家关系近,你有远方表亲想说给晏清,没说是银哥儿。”
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而且俩孩子认识数年,谢老板看得出来,都没那意思。
不然这到了年纪,双方稍稍碰面试探,都能知道意思,亲事也就成了。
没意思,他就不说,到时还要因这事,两家生分,多年感情就嚯嚯没了。
云程还往外看。
这两人,他瞅着还不错。
年岁相当,关系好。
谢晏清这家底背景他们熟悉,人品性也好,就有个路痴的毛病,这也不是事。
存银今年还没开窍,谢晏清这看着,也该是要乡试结束后才说亲,亲事都要往后延,也许以后能成。
想是这么想,作为大家长,云程不把话说死,没苗头前,半点儿暧.昧意向不透露,免得以后出变故,惹人不快。
他顺势就把话题带到别处。
难得来一趟,说说考场,聊聊孩子,也谈谈生意。
外头存银跟脑后长眼睛了一样,立刻就知道屋里没人盯着他们,回头看一眼,果然没有,就问谢晏清:“你今年有没说亲?”
谢晏清老实摇头,“有几家人把我爹叫到家里说过,我爹给糊弄过去了,这糊弄的是本地官绅,我这亲事,只能在京都再看了。”
存银皱眉,“怎么谈个亲事,这点诚意都没有,还叫你爹上门谈?”
搞得跟要谢晏清当上门婿一样,里里外外都是选你是看得起你。
谢晏清指尖拨弄拨弄青绿的草叶尖尖,叹口气:“以前没觉得家里事多,现在才感觉压力大。”
爹娘供他读书,从小就给他请先生,买书也舍得下本钱,但很少跟他讲要他出人头地,改换门庭的话。
还好他是个喜欢读书,读得进去,又小有天分的人。不然过了年幼时的天真无虑,再看看家里现在表面光鲜,其实处处受制于人的形势,他都要难受死了。
跟他们家的决定一样,谢晏清今年考不中,也是会去京都的。
他爹会给他在国子监弄个名额,像他这种商人之家,无大功,他又不是在官学就读,还能靠成绩,只能是捐赠金银米粮,得一个纳贡的名头。
存银听哥嫂聊天多,平时不忘替大哥操心,私下跟金掌柜聊天时,对科举的事也多有打听,对此知道得不少。
他跟谢晏清说:“我记得那里是要分班算学分的,你要进去,不得考好几年啊?”
国子监可以算学分毕业,毕业以后也能出仕为官,跟科举又不一样了。
他难道以后还能继续买官?
谢晏清说读书也能考,看他能不能考上,“我就想着,我这读书条件已经够好,打小不缺书本纸笔,请回来的先生也是秀才举人,要这样还考不中,那就是书读得不够好,我去那里再读读,考中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于他而言,这是最差的结果了。
因为去了国子监,还是书生一个。
又因考试结束,亲事没着落,本地官绅肯定会找他爹的麻烦。
他在京都躲着避着,家里爹娘要为此遭罪了。
“不如娶了算了。”
存银让他别瞎说,“你早这么想,你爹何必给人糊弄。”
还问他:“你今天不上学吗?我大哥都上学。”
谢晏清:“上,我爹去书院接我过来的。”
存银忍了忍,没忍住,“你爹胆子好小。”
所以谢晏清有不得不考中的理由,“不然我家都要垮了。”
存银听了,心情闷闷的。
谢家父子没久留,急匆匆来,坐会儿就走。
存银送客后进屋收拾,发出了真心的感慨,“太有钱也不好。”
云程看他眼,存银就叭叭叭把话说了,“我之前还以为谢家上头有人罩着,能安稳过日子的。”
有宅子有地,有铺面有作坊,还有商船。
家里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谢老板夫妻感情好,还镇得住亲戚,谢晏清读书厉害,没养出一堆坏毛病。
这日子怎么看都是好的,要惹旁人羡慕的。
结果还是得被人压着没法抬头。
他突然想起来钱满盈,“我记得他家生意也做得大,但是难说亲,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去买几个猪脑子,给大哥补补,他读书费脑子,我以后一天给他弄一个。”
他心里知道的,云程的家世背景,不会荫泽到他。
他以后不想被人欺负,就要他大哥有出息。
从前没那么深刻的感受,一直觉得他大哥说的,等考中以后,能给他更多选择,是指他在亲事上,可以选择好些的人家。
现在看来,也是他能有拒绝的权利。
他念念叨叨的,一看就是自己入了迷,心思不在外头,云程没急着找他搭话,等存银跑出去买了猪脑回来,着急忙慌的去厨房做,云程才跟过去,叫他别一天一个,“把你大哥吃吐了。”
也叫他别担心,“你大哥能罩着你,我就不能了?”
存银傻呵呵笑两声,“大嫂,你写稿子辛苦,我也给你弄个猪脑子吃吧?”
吃也行,云程要吃辣的。
他叫存银给叶存山也弄辣的,“白花花的,看着就寡淡,你大哥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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