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祸福降临的时刻

　　

<p>神祭期间，神界排查地极其严格，日夜派军队列队巡逻，若不慎有违禁者被抓，将会被送去禁岛受刑两年不可出来。神界的人知道，这一旦进了禁岛，多是半条命踏进鬼门关的人，其实世人总是对神有误解，他们根本就不是无所不能长生不老的，反而他们也会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甚至有时候可能会比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还没有人性。</p>

<p>“温羡…”沈璧君打开灯，才发现是回了自己的家里，掀开被子便下了床。</p>

<p>她伸了个懒腰就惬意地到厨房准备自己的饭了，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说起来自从跟温羡在一起后，她所有的生活都是围着他转，以前那些说好自己成家后要完成的宏伟大计早就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样的人生过得也太失败了吧。</p>

<p>“今天做菜吧。”她随意地扎好马尾，忽然灵光一现，欣喜地一路小跑回卧室拿手机百度菜单。</p>

<p>沈璧君此前的人生目标就是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一手经营自己的事业一手操持繁重的家务，也就是所谓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再者还一定要有一个爱回家吃饭的丈夫，每天晚上等他下班回到家，给他递上拖鞋，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再为他端上亲手做的菜熬的汤，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个精光…最后为他把浴缸里放好水，让他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p>

<p>“你在想什么！锅都要烧糊了！”温羡一进门就闻到从厨房传来的一阵糊味，连鞋都来不及换就冲进去了，他一眼就看见沈璧君左手拿着锅盖右手举着锅铲，对着一口快烧红的空锅傻笑…</p>

<p>好在他及时赶到关了火还带了好吃的…</p>

<p>“让你搬个家，你没必要把房顶一并烧了吧。”他一边埋怨却一边给她收拾残局，把黑漆漆的锅丢进洗碗槽里，再把她的手对着水龙头挤了洗手液给她轻轻搓揉干净。</p>

<p>沈璧君被他从背后环绕着，温羡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正细细地给她搓洗着手，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都能被她脑补成一出《人鬼情未了》的戏码…两个人悠闲地享受着时间慢慢地流逝…</p>

<p>“温羡。”</p>

<p>“嗯？”他细心给她洗完手就把她移开，又开始仔仔细细地刷那口黑掉的锅。</p>

<p>沈璧君没有离开厨房，她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好像要是不这么做他就会立马消失不见一样，“我们去旅行吧。”</p>

<p>沈璧君觉得现在的这里，真是糟糕透了。她撒娇地用头在他背上温柔地蹭了蹭，温羡痒痒得直发笑，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她的魔掌。</p>

<p>“好好好，你想去哪里？”他用清水最后刷了一遍锅，强迫症似的硬是要摆得正正的才拖着身后的小尾巴去了客厅。</p>

<p>沈璧君被他从后面抓到前面来，然后轻轻扔在了沙发上。</p>

<p>“去我长大的小镇吧，”她用双手枕着头，惬意地靠着沙发，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羡摆在茶几上的食物，“我好久都没回去了，大学毕业到现在六七年了吧，每次都是程女士来这里陪我跨年，她总是怕我工作太忙。”</p>

<p>温羡蹲在茶几前，把装了食物的塑料袋解开，再将里面的吃得一盒一盒给她摆开，连筷子都给她拆好了递到她手上，这娴熟的一系列动作都是长期以往被沈璧君给训练来的，她大概就是属于谈了恋爱生活不能自理的类型吧，可除了宠着，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更为凑效的方法去让沈璧君的四肢恢复健全……</p>

<p>“好啊。”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沙发上，“但是下午你必须给我把家搬好，否则我就不带你了。”</p>

<p>“你难道不知道，去我老家应该我带你吗？应该看我同不同意！”沈璧君强烈谴责这种暴君的专制，她气愤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茄子又塞了一块香喷喷的牛肉。</p>

<p>温羡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那听这位小姐的口气我们也不是很熟喽？那麻烦把这些东西还给我吧。”</p>

<p>他说着就上手要收拾掉桌上的东西。</p>

<p>沈璧君护犊子一样把他们都圈在自己的臂弯里，赶紧求饶道:“行了行了，我搬家搬家搬家！”</p>

<p>果然温羡的实践能力毋庸置疑，沈璧君享受完美食叼着一根儿牙签还稀里糊涂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时候他一个电话就叫来了搬家公司，再然后就是比洗劫还快的把她收拾好的东西搬了个精光……</p>

<p>临行前她现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开，忽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孟祁澜道别，也住了这些年的上下楼邻居了，这样突然离开是不是不太礼貌。正这样想着，顺手就拨了孟祁澜的电话。</p>

<p>“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p>

<p>“走吧。”温羡手里提着一袋收拾的垃圾，另外一只手过来牵她，生怕她反悔。</p>

<p>沈璧君点点头，就跟上了，穿过寂静的走廊她站在电梯口回望一眼，好像就能清楚地看见以前的自己下班回到的港湾，想想那里面还藏了她第一次见温羡的小心思，藏了她初次的心动，这样就离开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失去了好多记忆。</p>

<p>可是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要一直不停地道别道别道别，道别所有的一切，直到我们离开，也不见得会消停。</p>

<p>市中心出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酒驾的车冲出栏杆撞向了路边的行人直冲路边的小咖啡馆，撞碎了一整面玻璃墙，导致一人死亡八人受伤。搬家公司的车也在这里堵了很久，直到**和救护车赶到才恢复了一点儿秩序。</p>

<p>“孟医生，这个女孩是刚才那场车祸的伤员，有大量碎玻璃扎在她的腹部和腿部需要马上取出来！”负责主要处理车祸救援的刘主任把受伤情况较轻的人员安排给了孟祁澜，考虑到他刚做完一场三个小时的手术不适合再继续做那些高压的手术。</p>

<p>“好！”孟祁澜刚换好手术服就跟着推车进了小急救室。</p>

<p>那个女孩的打扮看起来就二十来岁，侧躺着，短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孟祁澜只能从她不断发出的痛苦的呻吟能判断出来她还没有昏迷，而她身上的白色毛衣都被染被血染红了一大块，给她打完麻药后，护士娴熟地递上镊子，他接过镊子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块玻璃片都取出来。</p>

<p>即使她是穿着厚厚的毛衣，那玻璃片也扎进去很深，取出来都是鲜血淋淋的，孟祁澜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幸亏再深也没伤着内脏，若是夏天着装单薄那必定已经都进了肚子里了。</p>

<p>“缝合吧。”孟祁澜再三确定未有扎进更深的玻璃片后才做了缝合，她身上的伤口真的是够多了，除了这些伤，他还无意间看到她的肚子上有被抽的伤痕，还有拳头暴力击打的累积的陈年淤痕，看到那些的时候他连止血钳都差点没拿稳。</p>

<p>“孟医生，辛苦了。”小护士和孟祁澜一同做完手术，待病人推走才小声说了一句。</p>

<p>孟祁澜的确觉得很辛苦，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被推走的短发女孩许久，直到拐进了病房看不见了才去了更衣室。</p>

<p>“刚才车祸进来的那个短发女孩的信息有吗？”他换好了衣服就去了护士站，一般这种信息那里应该是最先知道的。</p>

<p>护士站的值班小护士都受宠若惊，这可是孟医生第一次来护士站和她们说话。</p>

<p>“有的有的，”护士长立马殷勤地拿出登记表放到他面前，“是咖啡店的店长陪同她来的，两人是好朋友。”</p>

<p>“向明乐，二十一岁，大二**……”</p>

<p>“听她朋友把那个字念的音乐的‘乐’。”护士长热心纠正。</p>

<p>孟祁澜这样似乎明白这之中的意味，“我本将心向明月…”</p>

<p>怎么一个名字而已，听起来都那么伤感。</p>

<p>“孟医生你在这啊，刚才那个取玻璃渣的女孩的朋友拜托我找您，说是在病房等您。”一个路过的小护士给他捎了消息就走了。</p>

<p>孟祁澜倒是好奇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会在这个年纪这般伤痕累累，他向护士长有礼貌地道了谢才上楼。</p>

<p>“您就是孟医生吧，你好我叫辛雨，是向明乐的朋友。”叫辛雨的女孩子主动介绍了自己，还特地给孟祁澜搬了椅子，“请坐吧。”</p>

<p>“谢谢。”孟祁澜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侧过头望了一样麻药还没醒的向明乐，这才看到了她的脸，她不算很好看，鼻子塌塌的，嘴巴也很小，眼角的一颗泪痣却很漂亮，她应该经历过许多同龄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因为她即使打了麻药熟睡着，眼珠子也总在眼皮里打转，很明显她在害怕或是焦虑，至少他这样判断。</p>

<p>辛雨给孟祁澜倒了茶递给他，总是欲言又止，磨蹭了很久才决心开口，“孟医生，向明乐也是学医，是你西陵大学医学院的学妹。”</p>

<p>“她一直很崇拜您，把您视作站在神坛上的人，所以她一直废寝忘食地学习，就是希望到时候能有资格跟在您身后实习。”辛雨也不知道她讲的这些没有逻辑的话孟祁澜能不能听懂。</p>

<p>还好孟祁澜一直望着她，耐心地倾听着。</p>

<p>“我是想说……”辛雨突然哽咽了，因为向明乐的心酸和努力付出只有她一直看在眼里，她抱歉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她真的很努力，我想她要是知道是您为她治疗的她一定会很开心，所以能不能请求您在她醒来之后多来陪她坐坐，一定要好好鼓励她，好不好？”</p>

<p>辛雨的眼神很真挚，孟祁澜知道自己没法拒绝，这算不得道德绑架，最多算是想要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做一些事情。</p>

<p>“好。”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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