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楚二的计划实行十分顺利，为此，他特意抽出时间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城内的兵力部署。

  戚简书带走了城内的五万兵马，如今咸阳城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兵力空虚的。

  可即便是如此，也并非是楚二几人就能轻易扭转局势的。

  毕竟他们是偷偷潜入城内的，进来的人数不多，也就七八个。

  而咸阳城的守军再少，至少也有上千人，哪是他们这几个人就能对付得了的？

  楚曦指的路确实是个不错的出路，他们无法以区区几人就扭转咸阳城的局势，但...咸阳城内有百姓数十万人，这些人...与他们一样，皆是大周人。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楚二留下了四人，让他们小心游走在百姓中间，放出一些有关于西安被围，西楚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

  消息虚虚实实，七成真，三分假。

  顺便花了点钱，雇了几个说书先生，在一些茶楼细数历来史书上那些被攻城掠池的降城百姓们“下场”。

  两军交战兵戎相见本是常事，但，历来西楚都有屠城的习惯，细数西楚这几十年的“战绩”，就会发现但凡是被他们拿下的城...

  城中百姓都难逃一个凄惨结局，满城被屠杀的情况还是较为少见的，可最高人数记录，西楚名将中，曾下令屠杀一城百姓高达七成。

  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百姓作为最底层又无害的存在，竟只是因一人的大手一挥，就去了七成人，血色茫茫，尸体数万。

  这事还曾遭到了天下文人的斥责，这位名将据说事后也遭到了当时的西楚太上皇的降罪，无论是做戏，还是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总之，那位“一战成名”，以杀性扬名的名将，再没被重用过了。

  至今已有十余年，事情渐渐不被提起罢了，可细数下来，西楚武将中竟有高达六成人，都是杀性过重的性子。

  只是当年先皇还在，忠勇侯等一众名将还备受器重，有他们的震慑，西楚也被打怕了，再不敢起事，挑衅。

  那场景，即便是无法亲眼目睹，经过说书先生们的描绘，茶楼里听书的百姓们都霎时变了神情，对西楚人的仇恨与抵触瞬间全勾了出来。

  文人血性被激发了出来，茶楼里的文人墨客想到如今...他们已成为西楚人的砧上鱼肉，就难以克制骨子里的热血。

  文人向来是一个矛盾的群体，最怕死的是他们，但，好像最不怕死的也是这个群体。

  无论是出于对曾经被屠城百姓的怜悯，还是对他们自己处境的担忧...

  效果远比楚二预想中的还要好，他安排的人只是起了个头，其他人就想也不想的跟着呼应。

  “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我们誓死一搏，方不失男儿血性！”

  “我们要抗议！走，现在就去王将军府外！”

  “誓死不做西楚狗！”

  “我们要反抗！”

  大臂一挥，数人呼应，如此热闹的场面，楚二隐在人群中，悄悄弯了弯唇。

  主子想要的效果，终于看到了。

  这一把火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他早就大概设想过，都是一些普通百姓罢了，便是咸阳城内的全部百姓都抗议，也只能起到一个民心所向的作用。

  真想指望靠他们就能把咸阳城夺回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楚二远远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去，与众人结伴抗议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

  趁着夜色渐深，他带了四人，从偏僻处靠近城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百姓抗议之事上，赶紧摸清城中的兵力部署，顺便记下。

  巧的是....

  负责勘察北门方向的楚二，眼尖的注意到有人从城外潜入，那个方向...是另外一座城。

  两座城池相隔的距离有点远，但站在城墙上依旧能依稀看到一些影子，可见这片土地有多平了。

  一马平川的地势，相当方便侵入者，却极大的阻碍了守城军，他们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守住城池。

  楚二一直跟着他们几人的行踪，跟到城外，直至见到...表少爷。

  云纪佑不善武艺，而袁奇武功平平，他的军功虽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可比起楚二这些专心武艺的人，他...在楚二手底下甚至走不过二十招。

  楚二本就是忠勇侯府暗卫营最好的，后来楚曦来到，又处处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日日与楚二对练。

  这又大大提升了楚二的武功，以至于他跟着这几人一路，竟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云纪佑打算烧粮的计划惊到了楚二，若非眼瞧着表少爷真打算付诸行动，楚二都不打算这么快现身，暴露自己。

  云纪佑举着手中的火把，晕黄色的光侧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一向斯文清雅的容貌都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

  楚二迅速飞身掠过去，一把接住被云纪佑扔飞的火把，成功阻止了对方烧掉粮食与药材的行为，“且慢。”

  云纪佑一眼认出楚二，却没有叫破他，而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发问，“为什么？”

  “你们运来的粮食与药材，皆是朝廷赈灾发放下来的，如今西安城内忧外患，四面楚歌，你们若是烧了这些，西安城将失去一大助力。”

  楚二也没与云纪佑在此地相认，而是迅速说出西安如今面对的局势。

  云纪佑毫不意外，“原来如此。”

  难怪当时那守将放他们过关时，说的那番话，他总觉得不安。

  袁奇则是半信半疑，对于楚二这个半路出现，且武功不低的“神秘人”，充满了警惕与防备。

  “你是谁？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西安守军，奉...寒将军之命潜入咸阳城刺探情况，正好我撞见他们，见他们似乎与我一样，不想被人发现行踪，便心生疑虑跟了过来。”

  楚二稍微修饰了下，既没有暴露自己是楚江暗卫，也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袁奇依旧对楚二的话抱有怀疑态度。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云纪佑，云纪佑知道楚二身份，自然是信他的。

  “我相信他的话，若非咸阳城变，西安被围，之前那将领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故意为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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