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3章 京中风云起

忠勇侯府的世子爷在西安战死的消息加急八百里连夜传回京，据说通报的时候当时陛下正在看折子。

  听到这个消息，心神不宁，激动之下，猛地站起身，一阵眩晕不说，就连搁置在手旁的茶盏都被手扫到，掉在地上摔碎了。

  外面的小道消息一直都会夸大，但偏偏此事上，并无任何夸大之词。

  周艺宸听到这个消息时，脸瞬间没了血色，当时猛地站起身厉声问，“此话当真，若有半句虚假，朕绝不轻饶！”

  一边吼着，一边出于惯性，手胡乱的在桌边抓着，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支撑下去。

  周艺宸感觉此时的自己不像是踩在地上，而是在河里，没有浮木，随时都能淹死的情况。

  告知消息的乃是西安城派来的将士，神情沉重且哀伤，面对帝王之怒，本能的将头低的更下了，声音沉重的保证道，“不敢欺瞒陛下。”

  就立在周艺宸身旁的太监，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早在周艺宸头晕，摇摇欲坠时，就赶紧上前扶住人。

  自然能感受得到陛下颤抖的手，“...备马。”

  太监一怔，“陛下...”

  周艺宸呵斥道，“备马听不到吗？我要去西安一趟。”

  贴身太监果断下跪，跪在周艺宸脚边，真心劝道，“陛下如今外敌刚退，京中的情况未定，若您此时出京，有个好歹...”

  后面的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完的，那和诅咒君王有什么区别？

  至于俯首的将士闻言，更是不敢有任何的隐瞒道，“世子身边的随从说会将世子遗体运回京...”

  周艺宸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突然像是被卸了力道，猛地坐在凳子上，眼神怔愣。

  他既想马上赶到西安城辨认这个消息的真假，又怕真见到...全城白的场景。

  “陛下...”太监神情犹疑，似乎担心，又不敢多说。

  周艺宸手撑着额头，“你们都下去吧，派人守着城门，一旦有...消息，立刻上报。”

  贴身太监听到周艺宸如此说，愈发的忧心忡忡，偏偏又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只能退出殿门，候在外面。

  至于将消息传回的将士出宫了，此事还需要通知侯府，让侯府早早做好...接应的准备。

  越是王公贵族的丧事越是规格大，就连陵墓都需要提前修缮。

  这方面，只怕忠勇侯府还未修到楚江的头上，最多就是为忠勇老侯爷的儿子，楚文白修缮了。

  消息一炷香后，传到了侯府，听到消息的楚云氏，二话没说的晕了过去。

  楚文白则是怔怔，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不是他们不抗压，实在是这个消息叫人听了难以置信。

  这些日子，他们虽在京中，但西安那边一直有消息传来，尤其是其白连着击败数位东瀛与西楚主将的消息一出，不少百姓已经把楚其白视为新一代战神。

  茶楼更是写出了不少有关于楚其白大战西楚的故事，就连曾经他与新皇前往云州赈灾，一人挑了上百人的山寨光荣事迹都被重新拿出来说了。

  忠勇侯府这段时间不少朝臣登门拜访，还有人暗自在背后羡慕楚文白，说他命好，摊上一个会打仗的老爹，现在还生出一个会打仗的儿子。

  当然这样对比下，情况就更惨烈了。

  三代，只有楚文白，文不成武不就，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混了个四品没有实权的官当着。

  朝臣们登门，一方面是知道世子与新皇情同手足，一方面就是想打好关系。

  不管是出于楚其白与新皇关系好的考虑，还是此次楚其白在边关立下战功。

  私下有不少朝臣在暗自揣测，以新皇对世子的看重，趁机封侯拜将，青云直上也不是没可能的！

  楚文白自知自己能力远不如父亲与其白，自然不会接受这些人的无端示好，一律关门闭客不见。

  专心想等父亲与...女儿回来团聚。

  结果，却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楚二护送其白回京，同样也是来“团聚”的，只是这个团聚的方式叫人有些受不住。

  告知消息的将士去了驿站休息，打算不日回西安。

  很快，得知消息的侯府，整个侯府人里里外外都戴上了白色丧仪布花，至于侯府的牌匾上更是蒙了一层白布。

  如此行为，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猜测，其实也根本不用猜什么，侯府里里外外皆是白衣，标准的丧事预兆。

  这好比一块大石头砸进了湖里，砸出了很大的水花，涟漪层层，议论不断。

  楚文白直接告假在家，别人不清楚府里的情况，以为他是独子战死，伤心太过，卧病在床。

  但只有楚文白自己知道，他是病了，却不是因为独子战死，而是为女儿不平，她生前要扮做男子身份，直到死亡，也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明明...明明她本可以不用英年早逝，明明以侯府的权势地位，能让她安享富贵一生，偏偏却因他们大人的恩怨，不得不至死保住秘密。

  楚云氏连日哭泣，眼睛都哭肿了，楚文白虽没有哭泣，却拿出不少女儿曾经的练字纸，看了又看，眼泪悄无声息的滴下，将纸上的字迹晕开。

  他...后悔了，绝后便绝后，大不了这侯府荣耀拱手给人，也比痛失女儿更好。

  当初他们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总担心没有亲兄弟的扶持，过继过来的旁支子弟若是对女儿不亲，不为她出头，便是将来她在婆家受了欺负，也无处诉冤。

  所以，后来胆大包天的让她成了如今的“世子爷”！

  到了这时，他们突然觉得其白那封提前几日传回来的家书，上面交代的种种，像是提前交待后事一样。

  全部都应验了。

  古代看重子嗣绵延，传承一说，对于他们而言，生了女儿，就是断了传承。

  楚文白这一脉，在不少世人的眼里已经是断了传承。

  遗体还未运回京，丧事还没正式开办，听到风声的楚家旁支通通迫不及待上门来探听消息了。

  有些更是直接把算盘子打到了他们夫妇脸上，直接宣传起自己的儿子多么多么聪明，几岁就能识的多少字，还在练武...

  别人死了儿子，反倒成了他们的庆幸事，一个个说得起劲。

  楚云氏从未如此眼神冰冷过，直接叫下人把这些人通通打出去。

  下人也没客气，拿起东西就赶人。

  被赶走的旁支还在叫嚣着，他们现在不想过继，以后总会要过继的，不然，只能绝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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