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你想要什么
柏长生猛地抬起头，等着他的下文，可红衣人却不说了。
“说说吧，来这里想要什么？”
“我想要生……”柏长生话没说完，就见红衣人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他。
“我忽然发现，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贸然把别人想要的东西当作自己想要的，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红衣人话音一落，也不给柏长生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他们的面前呈现出来一片水镜。
水镜里，书桌后坐着的依然是红衣人，只是他的对面，是一个道士。
经历过小世界，这个道士齐牧和柏长生都认得，是那个杀了鬼王的祖先。
道士一脸疲惫满身上身，唯独一双眼睛，依旧神采奕奕。
红衣人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的师父，师兄师弟都活着。”
红衣人道：“让人死而复生不难，只需将时光倒流一次即可。”
道士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当真？”
“当真，不过……重来一次的话，你的师父，师兄弟见了鬼王残害村民，是否会袖手旁观？”
道士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会。”
他们学道至今为的就是除魔卫道，眼下鬼王在人间肆意横行，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选择合力去杀他。
红衣人身体向后一靠，抱着双臂问道：“所以，仔细想想你的需求，别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我要鬼王去死！”道士恶狠狠地道。
“可以，我给你提供杀鬼王的利器，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我的命！”
红衣人摇了摇头，“你受伤过重，命不久矣，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道士垂头看了看自己，“那你看我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尽管拿去。”
红衣人笑了，“我要你子孙后代的性命来偿，怎么样？”
“我……”道士被这样的条件吓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红衣人也不急，伸手在他跟前一拂，师兄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而鬼王的大脚却即将将他碾碎。
形势迫人，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我……我签！”道士虚脱似的倒在了地上，欲哭无泪。
在他答应的瞬间，桌上便多出了一张纸，红衣人将纸递给他，柔声道：“俗语云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家历代继承人的性命，我给他留到三十五岁。”
道士接过纸，红衣人继续道：“这是魂契，只需一滴心头血便可生效。”
他说完以后就坐回座位上等着了，道士拿着魂契，手不停的颤抖，嘴里不住的道：“对不起，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心头血落在魂契上，生出无数的血线，血线飞出纸面将道士牢牢的包裹，从他的灵魂深处抽出了什么东西，化作一团浓雾飞向了红衣人手边。
红衣人将它收入囊中，大手一挥，从墙壁的一个阁子里飞出一柄利剑，直直的插在了道士的脚下。
“此剑见鬼杀鬼，见神弑神，可助你刺杀鬼王。”
道士提起剑，转身走出了万宝楼，留下了子孙后代的性命。
眼前场景一转，红衣人还是那个红衣人，只是坐在他对面的人变了。
柏长生看到镜中人的那一刻，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那是他爸爸。
柏爸爸一身黑色长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可柏长生还是透过镜子看到了他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阴气。
红衣人同样给他递了杯茶，道：“驱寒的。”
柏爸爸没有动，“我要交易。”
“哦？你想交易什么？”
“原本属于柏家人的命，我要你还给我。”柏爸爸双拳砸在书桌上，满眼愤怒。
“我就是个生意人，是你祖先将子孙后代的命当给了我，你怨不着我的。”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鬼王根本就没有死！”柏爸爸怒吼道。
他用尽一切方法想破除诅咒，为柏家人改命，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可到最后却得知，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当他看到原本死了的鬼王在地狱最深处吞噬鬼魂不断壮大自己，以求突破地府重返人间时，他明白祖先以柏家几代人性命做的交易终究是一场骗局。
几代人的牺牲和付出，是那么的不值。
面对质问红衣人依旧坦然应对，伸出手指晃了晃，“非也，我并没骗他，当初鬼王确实是死了。”
“那地狱深处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红衣人没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鬼王是如何形成的吗？”
柏爸爸一怔，没有说话。
“世上本不该有鬼，是人的执念重了，灵魂无法超度才滞留人间成了鬼。所谓鬼王，不过是执念的集合体罢了，只要人有执念，只要执念永不得化解，便能生出鬼。人会压榨同类获得更多资源，鬼也会吞并同类壮大自己。鬼王的出现不在我，而在你们。”
“你的祖先愿意以子孙后代的命杀了鬼王化解怨气，如果你也想杀鬼王，我也可以同你交易。”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红衣人耸耸肩，“好吧，那你想交易什么？”
柏爸爸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自己，“我要我的儿子福泽绵长，平安顺遂，万寿无疆。”
红衣人打了一个响指，指尖升起一团雾气，这团雾气逐渐凝结成型，最终形成一个类似玻璃球的晶体。
“可以，只要我捏爆它，属于你柏家人原本的命数就会回到他身上，甚至先辈们因交易而未享受的福泽也会作用在他的身上。”
柏爸爸眼神渴望的盯着他的指尖。
红衣人的手一顿，柏爸爸的心跟着一抖。
“只是，你用什么来换呢？”
“任何，我的生命，修道天赋，器官，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我只想要我儿子平安活着。”
红衣人摇了摇头。
柏爸爸冷笑一声，“交易不是只看你要什么，还要看我有什么。”
“这些我都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生死簿！”
柏爸爸一怔，冷冷地道：“这个我真没有。”
红衣人笑的意味深长，“这个，你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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