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谁有他会演?
傍晚,一队马车在夕阳之中行走在官道之上。
周尧穿着素色衣袍坐在马车之中,低头处理着奏折,时不时拧眉,时不时舒展。
夕阳即将快没入西山之时,她搁下笔,揉了揉手腕。
方辞礼默默地将桌面收拾干净,将一堆奏折整齐堆在角落:“臣侍给您按一按?”
周尧摇了摇头,略有深意的说道:“无妨,倒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方辞礼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让她宽心道:“此事张首领和暗卫都已经预料到了,您今日离开国都,想来总有些不安分的存在。”
周尧端起低头抿了一口,支起头失神地望着窗外,良久才开口:“不足为惧,倒是西部匪寇一事还略有些棘手。”
匪寇利用地形优势,确实颇为难啃,但凡是两军开战皆是胜利,此战需要久耗。
她抬手搁下茶盏,眉宇间带着疲倦,顺势靠在方辞礼的腿上:“朕小憩一会儿。”
方辞礼抬手将她头上的发钗卸下,轻柔地按着她的穴位:“好。”
周尧闭目,眉头舒缓,心中却还在思索大晟国内诸多事。
此次春闱,拟来的名次,谢岑和崔渊二人各有千秋,才学不相上下,她还是钦定了谢岑为状元。
或许是谢岑在谢程身边耳濡目染,对农事,百姓有更多的实质的了解,所言皆是实际出发,而崔渊则更偏向于理想,脱离实际。
南部的航河通畅,已经开始运行,可谓是大大方便了出行。
还有……
方辞礼听见平稳地呼吸声,渐渐慢下动作,拉过一旁的薄被子搭在她的身上。
大晟境内。
宋岩刚从皇城出来,孤身坐在马车之中,眼里全是连日处理公务的倦怠。
他掀开帘子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淡淡启口道:“在这里停下吧。”
马夫听见声音,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披着披风走下马车,声音略带沙哑:“回去吧,我随意走一走。”
“是。”
此刻天色已经漆黑,两旁的灯笼将京都照的如同白昼。
他漫无目的地一边走一边看,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递入他的耳朵:“宋大人。”
宋岩寻声望去,只见谢岑身穿一身月白色衣袍立在不远处的摊位旁边,正对着他打招呼。
这谢岑是新科状元,但是陛下如今并没有传来任命的消息。
谢岑对着他颔首:“不曾想今日还能瞧见宋大人。”
宋岩挑了挑眉看着他,直接坐下道:“谢先生怎的在闹市之中?”
谢岑优雅地坐下,不紧不慢回道:“听闻今日有灯会,便来瞧一瞧。”
宋岩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意外道:“哦?居然还有灯会,倒是不曾听闻。”
谢岑双手接过,抿了一口说:“宋大人如今身上有着重任,自然不会关注这些风花雪月之事。”
宋岩不置可否,自从陛下出行之后,他才切身体会到这个位子有多累,有多少要关注处理。
他抿了抿唇:“谢先生大才,陛下定然有其他大用。”
谢岑只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些自是看陛下,我并无那等迫切的心思,只是今日着书有些烦闷,故而才在接街市之中走一走。”
做不做官他并不在意,如今谢氏在陛下手里,至于他?
早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
宋岩见自己误会,抬手叫了吃食,带着歉意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谢先生见谅。”
谢岑并未放在心上,答非所问道:“宋大人,你可去过孟国?”
宋岩无声摇了摇头,似是疑惑答道:“并未去过孟国,还有,谢先生不必客气,叫我子固便可。”
谢岑闻言眼底微亮,抬手朝着他敬了一下:“既然如此,子固兄也不必张口闭口叫什么谢先生,在下字退之。”
宋岩见他如此说也不再客气,含笑点头:“退之方才为何会问孟国,此刻陛下怕是已经到达孟国国都。”
谢岑轻叹一声,悠悠道:“子固,孟国如今虽然是晋王与太子分庭抗峙,然梁王却是最懂得蛰伏之人。”
“此话从何说起?梁王蓝启哲在皇子之中十分不显,这些年也不过是郡王。”
谢岑点头,压低声音道:“子固你可知祖父和崔氏的那位大儒?当年与孟国的那位半山居士齐名,而这半山居士如今乃是梁王的座上宾。”
宋岩低头思索片刻:“半山居士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梁王的座上宾。”
谢岑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道:“此刻梁王已经是亲王的身份,而这个半山居士擅长用蛊,与周国的二皇子颇有些渊源。”
宋岩待老板将东西放上桌才回过神,恍然道:“退之的意思我已经知晓,陛下不日便会到达周国……”
谢岑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二皇子此人狡诈,手段层出不穷。
宋岩与谢岑分开之后,便写下书信提醒。
某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马车停在一处空地,众人停下休整一番。
周尧行走在林子里面,这个季节蛇虫太多,南梧实在不放心她闲逛。
周尧杵着一节竹竿在林子里面走,南梧见她心中有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斟酌良久,缓缓开口:“哎,这个季节应该是有蘑菇了。”
周尧侧眸看着他,轻笑一声:“以前你不是最烦找蘑菇的吗?”
南梧挑了挑眉:“阿尧,人是会变得啊,等会可以带你去寻。”
周尧一脸活久见的模样,以前在药王谷的,他在山上采药,她就在采蘑菇,结果药没有采几株,全是蘑菇,被他一顿嫌弃。
“还是不寻了,折腾不动了。”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周尧,而如今,她只能是女帝周尧。
南梧睨了她一眼,啧了一下:“俗话说得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不过二十几,怎的就说自己老了?”
周尧但笑不语,心里思索孟国一事,赈灾粮被劫,那梁王确实有几分能耐,在京都整了一个募捐的事,将捐赠者的人都被刻在碑文上,不少商贾图个名声,砸钱赈灾。
此事倒是不足以让她高看,但他不惜在街头长跪募捐,让不少孟国的百姓感动的热泪盈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在他身边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这不是街头的那些需要钱治病的家庭吗?
蓝启哲身为亲王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她是佩服他的能屈能伸。
听说孟皇听见此事的时候,不仅没有被责罚,反而赞赏他,得到国都百姓的人人称颂。
谁有他会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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