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父子相会
我名叫心夙，生前是一只海帕杰顿，现在的身体却成为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这毒药对任何物种都是致命的，因此我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跟个木乃伊一样到处在米里斯教国总部闲逛。
“你这样不热吗？”
戴着魔法师帽子，手握法杖的蓝发少女名叫洛琪希·米格路迪亚。
“你要是想变得和艾莉娜丽洁一样的痴汉女，可以来闻一下我的体香”
“那还是算了，要是我有这种体香，大概会抱着心夙你一起疯狂吧”
“请不要这样，我怕你把握不住，因为我这边一根到胃”
每日的黄腔能促进感情发展，虽然只是作为家人之间的玩笑话就是了。
唉，我现在难受的不是这件事。
我发现大部分的种族寿命基本都在百年左右，看着基列奴的衰老，我的心里挺难受的。
基列奴差不多三十了。
我不会开口去询问基列奴要不要获得永生，对方也从不在我面前谈论生死，仿佛生老病死本就是常识。
只要求我一下，没错，不要实际行动，对我说我不想死就可以，我会立马将她变为永生种。
不对我说，从不显露对死亡的畏惧，我只能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去过问。
好几次都询问要不要嫁个人娶妻生子，她每次都会以不适合为由拒绝我，洛琪希和艾莉娜丽洁也一样。
鲁迪乌斯和保罗见面了，上午我也在场，鲁迪乌斯将旅程里有趣的部分说了出来，只是说着说着保罗不高兴了。
被转移到魔大陆，什么搜集情报也没做，只有旅行的乐趣。
因为鲁迪乌斯忘记了，然后也因保罗的呛人语气，两人发生不愉快而大打出手。
我记得那天保罗被鲁迪乌斯压在身下，被一拳一拳的捶打。
“我啊！可是拼命努力过了！我也没有办法！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千辛万苦总算来到这里！为什么还要被责骂！”
这是鲁迪乌斯声嘶力竭喊出来的话。
只是保罗用充满憎恨的表情接受着鲁迪乌斯一拳又一拳，嘶吼着：“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
两人的打架我全都看在眼里，我没有出手，这种家事帮谁都会变得复杂。
最后还是出去给我买苹果的诺伦发现了打她爸爸的鲁迪乌斯，将人推倒在地，用小小的身体保护她的爸爸。
一脸快哭的表情，却勇敢的去保护后面的保罗。
最后鲁迪乌斯失魂落魄的离开，只留下满地狼藉。最后还是保罗让我照顾诺伦，他自己也是落寞的离开。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将身上缠着的布条撕碎，一把火烧了。
“去照顾一下某个操心儿子的父亲，却觉得儿子是很厉害的小孩吧”
我站起身叼着烟走向酒馆。
夜晚的到来，享受夜生活的客人占据了酒馆，当我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酒馆里一张桌子，上面坐着一名一杯又一杯往嘴里灌酒的保罗。
还有一个是刚举着酒，还没坐下的猴子脸基斯。
“神明大人，怎么有空来这里啊？”保罗举着杯子说道，一旁的基斯已经站起身拉开椅子了。
我坐到上面，指尖泛起猩红，随后一口烟雾吐出。
“看看某个郁闷的家伙，要来一根吗？”
我打出响指，两盒薄荷味的香烟出现在桌上，保罗和基斯学着心夙的样子拆开包装拿出一根。
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放在鼻前闻了闻，然后有样学样的叼在嘴里，接着我又打出响指，烟的前端被点燃。
“就当呼吸就行，对了，这种东西对你们来说是毒药，所以只有这一盒”
两人第一次尝试很不适应，除了剧烈咳嗽，就只剩猛灌杯子里的酒。
“保罗，你是不是对儿子期望太高了？”
“......啥？”
对我的回应，保罗发出很蠢的声音，期望过高？
“你是说我对鲁迪期望过高？”
“是啊，太高了吧，能无咏唱魔法的是我在二十多年里头一次遇到，甚至体内的魔力比我本人都要多一倍，这种天才估计百年都难见一个”
保罗似乎有了话题，自顾自的说着：“那家伙很厉害，当时三岁的时候你也知道......”
“但他还是个小鬼吧”
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保罗闭上嘴巴，就连一旁的基斯都很有眼力价的帮我蓄满杯中的酒。
“我记得，鲁迪乌斯才十一岁吧？想必你也没去过传说中的魔大陆吧？”
“那又怎样”
“我在魔大陆闯荡过，那里不仅有魔王这种东西，甚至随便遇到的都是B级魔物，而且想要获得食物，就必须从魔物身上获得，就连火芯也是。可说到底，一个虽然优秀，但没任何经验的小孩被丢到了那样的大陆”
保罗沉默下来。
没有经验的小孩，是生存经验？可能人生地不熟的他举步困难。
“一个小孩子，因为太聪明，需要一边保护艾莉丝这个大小姐，还要提防魔族，虽然我知道瑞杰路德是好人。但当时正搞不清状况，处于脆弱期的鲁迪，面对斯佩路德族的时候，会不会思考这家伙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拒绝了会不会死掉”
我弹了下烟灰，重新取出一根。
“既然他这么聪明，为什么没办法做得更好？”保罗小声嘀咕着。
“第一次踏上土地，第一次展开冒险。就算再怎么聪明，眼前全是不懂的事情，需要学习，需要提防斯佩路德族，需要保护女孩，这种心力憔悴的东西真的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能够承担的吗？”
我的语气平淡边说边掰着手指，最后，我做出总结。
“这种事我都不好做到，你看啊，我一个神明都没法一口气完成这几种事情”
“一边吸收异国的知识，一边费劲脑子思考斯佩路德族为什么要帮助自己，第一次来到陌生地方的恐惧，时不时还要警惕背刺。身边是需要保护的女孩，周围全是潜伏的魔物，对了，还要赚钱”
“他是人类，是小孩，无论再怎样的天才，总有撑不住的一天，就像早上鲁迪和你说的那些，全都是为了不想让你担心。保罗你啊，对儿子的期望太高了”
期望高有什么不好？鲁迪从出生起就什么都做得很好，他只是想摆出父亲架势，可鲁迪根本不需要他。
保罗在心里想着。
“不要在意那点为数不多的父亲威严啦，看着儿子回来，不应该特别高兴吗？”
“是很高兴的......”
“所以还有什么担心的？魔大陆那边我也知会了，就连不死魔王阿托菲也帮忙寻找转移到魔大陆的人类。其实，家人还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啊，给我好好的给鲁迪道个歉，让你们父子团聚起来”
说完这些，我站起身走到保罗面前，使劲的搓了搓他乱糟糟的头发。
“行吧行吧，自家的儿子，只是我该带什么礼物？”保罗或许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的长大了。
以前的他可能只是个第一次做父亲，想要面子和乱来的家伙。
听完心夙的话，他已经不想逃避了，这是他头一次生出已经是大人了的感觉，不再是那个什么都愣头青的家伙。
“这就要你自己考虑了，对了，诺伦暂时在我那边住着，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再来接女儿”
“神明大人是在威胁吗？”
“没错，所以给我洗把脸，一大早就去和好啊！”
留下这句后，我走出酒馆。
当然我没有付钱，所以保罗看向另一边笑吟吟的基斯时，没好气的用鼻子哼气。
“我说你别再喝了，人家神明大人都让你清醒点去找儿子”
“我知道！”
又一次被提醒，保罗只好叹口气放下酒杯。
那个神明也没付钱，算了，当我请客，回去好好睡一觉。
保罗回到房间，房间里很安静，他躺在床上，手背抵在额头。
诺伦是个平凡的孩子，必须由他来保护，可如果鲁迪也很平凡，我大概也会像照顾诺伦一样保护他。
一个平凡的鲁迪，平凡的十一岁小孩......
一想到这保罗内心一阵后怕，他终于理解，心夙坚持说鲁迪是小鬼的理由。
天才也好平凡也罢，其实都一样吧。
一想到鲁迪离开酒馆的表情，保罗忍不住吐了。
是谁害鲁迪露出这种表情？是自己这个愚蠢的男人，也是这世界上最不适合当父亲的家伙。
回到米里斯总部，虽然我有心避免接触小孩子，但诺伦和班妮狄克特真的好喜欢啊。
还有洛琪希和德拉科，算了，所有人都好香啊。
坏了，我要沉寂在温柔乡了，请不要拯救我。
“诺伦，不要生你哥哥的气哦，虽然俩人可能发生了不愉快就是了”
穿着睡衣的我和同样穿着睡衣的诺伦坐在床上。
“不要，那是个欺负爸爸的坏蛋”诺伦抱臂摇头，甚至还把头伸到另一边。
“虽然鲁迪那家伙确实是个坏蛋吧，但你的哥哥也是因为担心你的爸爸，所以，不要生他的气”
我不断叹气，好家伙，你们的家事全靠我一人撑着，没有我你们怎么活啊。
我到底是什么玛利亚圣母啊，不对，我可是神明，虽然是邪神。
“可......”
诺伦想要说的话都被我用手捂住：“其实大家都没错，因为一些误会而不欢而散，每个人都会成长”
“唔唔......唔？”诺伦鼓动着嘴，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小诺伦，答应我，要好好维护这个家，你的爸爸和哥哥现在都很伤心，所以你要保护他们”
我松开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诺伦揪着睡衣，她有很多次可以开口拒绝，但她也知道爸爸每天都在伤心，可只有爸爸陪着她，她不想让爸爸伤心，也不想拒绝神明大人。
最后不满的嘟着嘴：“只要哥哥不打爸爸，我就原谅他”
“放心吧，今晚过后绝对不会打了，以后也不会，我们拉钩？”我伸出小拇指。
“拉钩”
诺伦也伸出小拇指。
隔天早上，我独自站在角落，一边看着酒馆的方向，一边默默的吸食血液。
在鲁迪用餐的时候，保罗出现了。
虽然中途发生了不愉快，可以说是艾莉丝看到保罗出现原本想大闹一场，但被瑞杰路德提着衣领抓走，所以现场只剩下保罗和鲁迪乌斯。
保罗听了我的话，确实来对鲁迪乌斯道歉了，也将昨天反思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两人看似原谅，但鲁迪乌斯的视线一直不敢与保罗对视，两人的声调也很僵硬。
开什么玩笑，只差临门一脚居然搞这出。
之后的一段时间，保罗说了很多，但鲁迪乌斯都无法好好跟他对话，只是重复一些随便又冷淡的回应。
最后我喝完手中的血液，走了上去。
“我说小子，你至少正眼瞧瞧他的脸吧”
两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俩身边的心夙，听到心夙这么说，鲁迪乌斯总算是看去了。
那是张满脸带着不安，感觉泪水随时可能涌出，一团乱的表情。
“您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我才想问是怎么回事是指哪回事？”
露出苦笑的保罗脸上欠缺精神，在配合这个表情，凹陷的双颊导致他看起来像是别人。
“我有个提议”
“鲁迪？”
“目前我们应该成熟一点”
“额.......对，我的确不成熟......”
“就当昨天的事从没发生过吧，昨天我们没有吵架，分离数年的父子两人在这一瞬终于再会......”
“鲁迪，你在说什么？”
“总之，您把双手张开吧，快点”
保罗按照鲁迪乌斯的吩咐，张开双臂。
鲁迪乌斯冲向他的胸口。
“父亲大人！我一直好想见到您！”
明明眼中已经蓄满泪水，明明身上乱糟糟，内心充满困惑，保罗还是喃喃说了句：“我......我也很想见到你......”
一旦开口，似乎有什么一口气溃堤。
“我也很想见到你......很想见你啊，鲁迪......我一直，没找到任何人......还以为，大家是不是都死了......后来，看到你......看到你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啊，鲁迪.......”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起哭了一阵子。
就这样，因为误会吵架，但因两者都各有心酸历程，让人为之叹惋。
保罗理解了儿子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鲁迪看清保罗的脸才终于真正理解保罗。
我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将这个地方留给这对相隔五年，再次相会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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