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虎落汾州被犬欺
“啊啊……嗯。”
墨望清支支吾吾地没有回应,本来她也只是好奇这两人坐在一起会说什么,没想到等了一晚上,等来的居然是这种展开。
“望清姐,如果是让你在这两人之间选的话,你会选谁呀?”
一晚上的时间,两个都深受打击的少女在互相聊慰与交心下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眼下这等良机,慕容汐羽自然是好奇发问。
这一问,墨望清脸上的绯红更甚,纤纤素指不由得攥紧了衣袍。
见状,慕容汐羽自然乘胜追击,不依不饶地追问道,而墨望清被她与心中所想整的头脑发热,为了掩饰羞涩,只得连连摆手扯开话题:
“啊,天气真好,不一会儿就要进城了……”
“少来,是望清姐先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的!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慕容汐羽当然是不吃这套的,煞有介事地思考起来道,
“让我想想,如果选云仙先的话……脑袋虽然灵光,但长的比较平庸,还总是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小时候会虐待小动物还死不承认的类型。
“如果选徐子期的话,他像是那种温和体贴的人,就是有点不着边际、不务正业……对啊,我还不了解他呢!望清姐,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不仅知道你的秘密,还对你那么保护。”
墨望清愣了一下,眼中闪烁起回忆的光芒:
“徐师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是我爹最初的弟子,平日里虽然一副闲散人士的模样,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一点就通、一教就会。
“我爹对他的评价很高,就是不怎么乐意学机关术,说是这种机关术没什么用,爹过去还时常跟他争辩,我就在旁边听,也算是互有胜负。”
“是吗?可我看他的那几个机关人都很强啊,尤其是那个能腾云驾雾的,真的就像妖怪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是会造机关人的,只是那个包裹在云雾中的机关人我还从未见他用过,但近些天来他一直在汾州活动,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钻研出来的吧。”
“这样啊。”
慕容汐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两眼放光,
“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啊?那你们岂不也是青梅竹马了!”
“唔!”
没想到还是没把话题扯开,墨望清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干笑道,
“或许吧,但跟你和刘子安还是有点不同的,毕竟从我记事起徐师兄已经跟随爹爹周游列国许久了,我一直把他当兄长看待的……”
“那就是云仙先有胜算的意思了?!”
慕容汐羽有些兴奋地抓住墨望清无处安放的双手,这让对方更加羞涩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那你心跳为什么跳的那么快?”
慕容汐羽突然反问道。
墨望清这才反应过来她抓住自己的手也是有所图谋的,而在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玩味后,顿时有种被吃定了的感觉。
“汐羽!”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孩,墨望清竟有一种自己被拿捏了的感觉,顿时羞恼地叫了一声,奋力反抗起来。
“呵,看招!”
两女嬉闹起来,就在这时,马车门突然拉开了。
阳光照进车厢,她们的动作顿时一僵,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外面看去,而打开门的刘纲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也是不由得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我们好像已经到了,呃,你们……在打架吗?”
…………
柔和的春风拂过汾城,花香溢散在大街小巷,却依旧掩盖不住这处院子里的冷清和压抑。
这处院子的规模很大,但与其规格不同的是,它的四周高墙耸立,将墙外的繁华热闹与墙内的寂寥鲜明区分。
院中正坐着十几个人,他们大多身穿黑色宽袍,院中花木扶疏,风中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却无法掩盖他们溢于言表的郁闷。
他们被软禁在此处已有三日,无法与外界联系不说,就连随身携带的经卷、机关等都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而收缴。
“……呵,那鲁国国君说是派些人来照顾起居,结果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除了盯梢外什么活都不干……喂,相里庆,把那水给我递来!”
“想什么呢?自己拿。”
百无聊赖地躺在走廊上的相里庆白了那人一眼,用他如今仅剩的一只手对那人比了个鄙夷的手势,继续翘起个二郎腿抬头望天。
可纵使是相里庆,单纯看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此刻是那么空虚,由衷地发出一声叹息:
“唉,真是无聊,徐师兄逃出去怎么也没个回信,真是不靠谱,就该换个人的。”
“不然呢?难道换你去吗?”
有弟子反唇相讥,还有弟子跟着叹了口气: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咱们墨者可不像那些个儒士那么吃香,天下万乘之国十八,闭眼任选一个就有五成概率被限足,也就那些个危在旦夕的千乘之国会善待咱们了。”
“唉,你这话可有点破坏团结了,若是那些个师兄在定会好好说道你一番。”
相里庆呵呵一笑,表情苦涩,倒颇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很显然,这次情势的发展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再说了,不就是找些个借口软禁起来吗,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伸了个懒腰,
“但这回的鲁王属实是来了手大的啊,经书啥的收缴也算了,居然把机关也给拿了,唉……无聊啊!”
“行啦,这才没几天呢,听都听烦了。”
一个女弟子有些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至少这府邸也有不少藏书,还留了不少纸笔,哪怕不能实践,构想一番也是极好的。”
“千万别!”
相里庆突然提高了嗓音,其他人都是被他喊的一颤,奇怪地看向这突然变得严肃的家伙。
“你们有几个都是第一次游谏吧?也难怪……我接下来说的话可千万记好了。”
相里庆用手撑起身子,正色道,
“日后在外,无论是游谏也好传学也罢,绝对不能如此随意地书写草稿,一旦被他人察觉了苗头,完全可以随便扯些理由将草稿没收了去,到时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相里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谁会稀罕你们这群无用之辈的草稿?”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一声张狂的笑声,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衣着华丽、神情高傲的男子款步走入院落。
其中一人身着长袖宽袍,面目俊朗,嘴角却含着一抹轻蔑的笑意,另一人身穿锦衣,负手走来时还张狂大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而两人的衣袍上都绣有一种特殊的玄奥纹路,那是汾城千机阁的标志。
“苏皓,林耀东……”
望着眼前二人,墨家弟子们皆是脸色铁青,眼中更是涌现出愤怒甚至是恨意,若非有门规束缚,恐怕他们即便是拼得名声俱毁也会上前把这两人大卸八块!
对于如此猖狂之人,愤怒是自然的,但这恨意从何而来?这又要牵扯到另一个故事了。
现如今,东洲十八大国有三方最为强盛,一魏二秦三鲁。
而,区别于前二位老牌大国,鲁国的崛起一方面要依赖大夫赵信长之才,另一方面则归功于对机关道的发扬。
虽说当今天下机关术为墨家标志,但鲁国的机关道并非着重依赖于墨家,而是倚仗于其国都中的另一方远古势力——千机阁。
相传,千机塔为圣人初尊凰老祖人前显圣后所留,后世其弟子联合于塔内创立千机阁。
比起墨者这般自带学问与信仰的组织,千机阁要更为纯粹,其成员皆为机关道之翘楚,又不存在“利民”等因素,更善攻伐。
恰逢列国纷争之际,阁内又诞生了一位号称足以与子墨子媲美的机关大师,他的站队使得千机阁瞬间占据了鲁国朝堂的重要地位,一时风头无限。
也正是如此,宣扬兼爱非攻思想的墨家则变得愈发不受鲁桓王待见,如今他们陷入这般境地自然也与这脱不开干系。
但眼下的处境一方面是由于鲁人刁难,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在他们与千机阁的一场机关赌约中落了败。
如此一来,不仅折了名声,相里庆更是在这场赌约中被那齐辙断了左臂,可以说是彻底结仇。
而面对众弟子的恨意,那林耀东却视若不见,玩味地扫视他们,狞笑着开口说道: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区区手下败将丧家之犬,别说是草稿了,就连成品我都不屑一顾,更别提想入大王慧眼、与我等相提并论了!”
闻言,众人面色阴晴不定,但他话虽难听,事实也的确与他所说的大差不差,墨家子弟大多本分,有了这般劣势,此刻在口水仗上自然落了下风。
当然,这里也不缺血气方刚之人,冷笑怒怼道:
“呵,当真是小人得志,不过运气好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相里庆?”
“……”
这沉默让他有些心虚了:“相里庆?”
“有一说一,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沉默良久,相里庆还是开口了,
“当然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但在那场比试中,无论是机关强度还是谋略布局,我都输得心服口服,那个齐辙……无愧于千机阁第一的称号。”
“相里庆……”
看着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现在却略显落寞的断臂身影,众弟子心中也分外不是滋味。
这也的确不是他的错,他们事先没有准备充分,更是过分轻敌,这才导致了前天的那场大败。
“呵呵,明白就好,毕竟实力不够,眼睛再瞎了可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林耀东讽刺地说道,在他一旁的苏皓淡淡一笑:
“好了,别打击他们了,齐大人也说了,即便是赢了也要保持风度,可别在场下输了人品。”
闻言,众人眼神却依旧冰冷,别看这人此刻一副君子作派,在场上时他才是下手最狠的那一个,明明可以点到为止,却依旧把对手打成了重伤,现如今还躺在房中没有苏醒。
而面对周围投来的敌意,林耀东继续嘲讽:
“风度这种东西是留给有用之人的,你瞧他们可完全不领情呢,就好像还真以为能反败为胜一样。
“可惜啊,终究只是一群废物,如今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还谈什么反败为胜扭转乾坤?”
“你!”
他的话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痛了众弟子的心,他们眼中涌现出愤怒的火焰,有一人猛地从座上站起,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就算是技不如人,那也是只对那齐辙,你能赢也不过是耍些阴招罢了,有本事再来一回啊!看我不把你和你那机关一同大卸八块!”
“哦?”
林耀东发出一道玩味的声音,苏皓微微皱眉,提醒道:“我们可不是来干这个的……”
“好啊!”
林耀东没有理会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是你说的,在座诸位可都是见证,就在此战着分个胜负,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好!把我的机关……”
而那弟子话还未说完,林耀东已然冷笑一声,身后突然飞出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至那弟子身前,紧接着便是一拳轰出!
“噗嗤!”
这一手瞬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便反应过来慌乱向后撤去,却依旧还是被那机关人轰中了腹部,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嵌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
众弟子见状皆是勃然大怒,没想到这林耀东竟这般不要脸,明知他们的机关不在身边,却还是不由分说地下了狠手,分明就是想置他于死地!
“怎么,这事先可都说好了吧?技不如人也怨不得我。”
林耀东却是一笑,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大笑道,
“来来来!还有谁不服,尽管放马过来!”
“啊……啊。”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晦涩稚嫩的声音,林耀东一愣,面露嘲讽:“哪家小孩?连话都说不明……”
“阿处来陪你打!”
话音未落,一个巨大阴影从天而降,掀起尘埃,重重落在了一脸懵逼的林耀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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