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夜里的一点灯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自顾自的从茶几上取过郭天的烟盒，看着里面仅剩的三支烟，都拿了出来，塞进嘴里一支，另外两支揣进了上衣兜里。
郭天显然没有注意我的行为，因为他的目光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天花板看，连眼睛都好像没有眨一下。
半晌，我嘴里的那支香烟已经快抽完了，郭天这才又开口道：“你觉得夏甜怎么样？”
我没看他，只是把手中的香烟掐灭，道：“怎么今天大家都喜欢问同样无聊的问题？”
郭天道：“还有谁问？”
不等我回答，其实也不用我回答，郭天也就猜出来了，另一个无聊的人肯定就是夏甜本人了。
“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郭天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自言自语，不过我们俩坐的很近，我听的倒是一清二楚。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后一仰，缓缓的道：“哪里不错了？”
郭天煞有介事的说：“身材好，脸蛋也漂亮！”
我歪过头看着郭天的侧脸笑道：“你长得也不错，配她正合适！”
郭天却突然坐直起来道：“老楚，说认真的，你没感觉到夏甜喜欢你么？”
“我没感觉……”
这句话我撒谎了，哪个姑娘会在圣诞节的晚上约你出去吃饭，约你去看大明湖畔的夜景？若不是对你有意思，还能是什么？再加上在音乐餐厅里面夏甜对我说过的那些略带着暧昧的话，我更加坚信郭天说的是对的。
“唉……”郭天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了，早点休息吧！”随后起身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听见他的卧室门关闭的声音，我也从沙发上慵懒的站了起来，关掉了客厅的灯，回到了那间我在济南生活了一年半，不足八平米的卧室，也许只有在这间卧室里面，我才能感觉有一种家的温暖。
回到房间，没有开灯，躺在床上，学着刚刚郭天的样子，我也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着呆，脑海里不禁也产生了回忆。
回忆里面有大学的生活，有毕业之后“逃离”沈阳，来到济南的那段最初的落魄时光，还有就是那天晚上我在夏甜家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想到这里，我是一阵的头疼，什么也记不清了。
不知道回忆了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随后是客厅的灯亮了，一束光通过门缝毫不讲道理的照射进来，给本来漆黑一片的卧室带来了一丝光明。
这光明有些刺眼，就好像是蜗居在洞穴中的老鼠在洞穴中待的太久，已经不习惯了外面的阳光一般，而我，也好像洞穴里面的老鼠一般，在这座城市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年半，却依旧没有什么存在感，唯一能陪伴我的，也只有一支支化作青烟的香烟，一瓶瓶散落一团的空酒瓶以及一个个无处安放灵魂的夜晚了。
我看着这光线有些愣神，突然郭天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进来，他的声音比这束光更加蛮不讲理，硬生生的灌入了我的耳朵，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老楚，你他妈是不是把我的烟都拿走了？”郭天在客厅咆哮道。
我没有回应，依旧藏身在这八平米的黑暗中，似乎只要我不回应任何人，我就有资格永远享受这一片独属于我的黑暗。
郭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想他是要过来找我要香烟来了。
果然，我的卧室门开了，接着是郭天进来了。
不过我早就料到他会来，在他进来的前一秒，我便已经背对着门，假装睡过去了。
果然，我的演技征服了郭天，他并没有发现我在装睡，于是又轻轻的把门关上了，与此同时，被他关上的还有那束闯进我屋子的光。
没有了那束光，我又独自一个人享受着我的黑暗了，不过我并不是非常喜欢黑暗，黑暗太过于单调，就好像我的生活一样，单调乏味，虽然说平淡亦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是我还是渴望在这份平淡之中，偶尔的出现一缕清风或是一片涟漪。
我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来了香烟和火机，默默地点燃了香烟，漆黑的屋子里霎时间又多了一丝光亮，而这光亮，虽然没有刚刚那束光那般耀眼夺目，但是它也足够给这间漆黑的屋子里，增添一份恰到好处的光明了。
一支烟很快吸完，我又将另一支烟点燃了，我倒不是非常想抽它，只是我有些留恋刚刚黑夜中的那点烟火，不想让它就这样转瞬即逝。
终于，两支烟都抽完了，除了地上的烟灰和空气中弥漫着的尼古丁的味道，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而我的房间里，也立刻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黑暗，而我再想把它照亮，已经是没有办法了，烟已经没有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是郭天把我叫醒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不知怎么的，这一觉我睡的好沉，好像来这座城市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睡的这么沉。
郭天却有些不解风情的站在我床边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着他道：“大哥，我是男的，不是你泡的那些妞，你这样盯着我，我有点害怕！”
郭天听了我的话，果然不再看着我了，而是看着脚下的烟灰道：“果然是你偷走了我的烟！”
我忍不住笑道：“大哥，不至于，文化人怎么能说偷……”
郭天道：“你可知道没有这两支烟，这个夜我是多么的难熬？”
“别那么矫情了，我还不知道你？”
“算了算了，就当我的烟进了狗嘴里了。”郭天说着，走出了我的卧室，并在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又道：“抓紧时间起床，一会儿公司的早会有重要部署！”
我应了一声，又倒了下去，之后才缓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重要部署，关我屁事！只要别耽误我吃午饭就好。”
……
洗漱完，出了门，风还是很大，我一屁股坐在了郭天的二手马自达的副驾驶上，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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