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试探
程景珩的手里还抱着方才裴窈塞进来的花，阵阵馨香萦绕在鼻尖，甚至他觉得，手上的花还带着裴窈的温度。
她刚刚……
是生气了？
顾不上一旁林艳秋的询问，他只留下一句‘不太方便。’之后，他便径直拉开了车门，朝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他的心情可谓是悲喜交织。
一方面是高兴裴窈似乎还在乎他，可是另一方面……
她生气了呀……
看着程景珩离开得干脆利落，被丢在原地的林艳秋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她也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又哪儿比不上裴窈？
不过……
没关系，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锄头。
何况，她这也不算是挖人墙角吧。
他们已经离婚了，她这也算是追求自己的爱情。
是的，她喜欢程景珩。
在很早之前，她读初中的就喜欢上了，包括读医，包括选择胸外，都是因为程景珩。
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
所以，当她知道程景珩已经结婚，他的妻子是裴窈，虽然有遗憾，虽然她痛彻心扉，但是她还是愿意送上祝福。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或许是上天都格外眷顾她吧，又或者是他们之间缘分使然，所以才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等那头接通之后，她毫无情绪的说道。
林艳秋：“按计划进行。”
回到家，裴窈将脚下的鞋掉，又像是不解气一般，她又往鞋上踹了两脚。
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的裴嘉，看着自己姐姐这个样子，神情有些紧张，他的视线还不停往客厅沙发上望去。
裴窈看着裴嘉这奇怪的举动，因为她的视线被玄关处的隔断挡了一大半，所以她看不清里面。
看到裴嘉这般，她顺着裴嘉的眼神往里看了一下。
只看到一个穿着毛衣外套，梳着高马尾的少女，正端坐在沙发上，因为听到动静，她的头也正好转向了门口，和裴窈来了个四目相对。
这人……
有点眼熟。
裴窈心里这样想着。
倒是少女落落大方地起身和裴窈打了招呼。
她说：“姐姐，我是孟棠啊，今日探访，实在是冒昧……”
孟棠这样一说，裴窈一下也将这个名字和长相，重合在了一起。
她恍然大悟，可是表面上却还要不动声色地掩饰着，自己将人忘记了这个尴尬的事情。
裴窈笑着对孟棠说道。
裴窈：“欢迎啊欢迎，你说说这小子，都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小礼物，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出去逛逛，就当是新年礼物。”
孟棠没想到裴窈会这样说，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正准备拒绝的时候，裴嘉却先一步替她应了下来。
毕竟要是孟棠再拒绝一下，裴窈肯定又要再坚持一番，这样一来二回的，结果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还不如就坦然接受这份好意。
省心。
裴窈很满意裴嘉的反应，于是她又客套了两句，想着自己在这里杵着，让小孩子不自在，于是她很懂事的进了卧室，将空间留给裴嘉和孟棠两人。
她还觉得自己深藏功与名。
她坐在书桌前继续写论文，写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敲她的卧室门，她上前将门打开。
门口站在孟棠。
孟棠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小声的对裴窈说着。
孟棠：“姐姐，门口有个哥哥找你……”
她说着，目光也随着说话，移向大门的方向。
裴窈都不用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于是她让孟棠自己去玩，自己则踱步去了门口。
果不其然。
程景珩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甜品盒子。
裴窈双手抱胸，打量着门口的男人。
她说：“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程景珩无奈，他将手里的盒子放到裴窈面前，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说道。
程景珩：“一品轩的菠萝派，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裴窈嘴里抽了抽，她想拒绝，可是还没开口之前，裴嘉先一步过来从程景珩手里将东西接了过来。
他还补充道。
裴嘉：“姐夫，一品轩的菠萝派可不太好买，你这得排多久的队才能买到啊。”
闻言，程景珩并未多言，因为他看到裴窈已经进屋了，他伸手拍了拍裴嘉的肩膀，转身回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吃过晚饭，裴窈带着孟棠和裴嘉一起出去遛弯，经过一品轩的时候，那门口还排着长龙。
裴嘉也察觉到了裴窈视线的方向，于是恰到好处的感叹道。
裴嘉：“唉，你看这人，可真多啊……”
裴窈：“……”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裴窈本来说带孟棠去买件衣服，可是孟棠觉得现在上架的春装太贵了，而且邺城的春天实在是太过于短暂，所以裴窈只有带她去了美妆店，给孟棠买了一支适合她，衬她肤色的口红。
随后和裴嘉一起将孟棠送回了家里。
姐弟两这才慢悠悠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裴窈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思。
刚才孟棠在，她怕人小姑娘害臊，所以强制忍住了自己八卦的心，眼下只有他们两人了，她也就不再去刻意压制自己的好奇心。
她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裴嘉被这话问得，竟然耳尖诡异地泛起一抹红。
很是不寻常。
裴窈眯着眼，审视着裴嘉。
就差没有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说出口了。
裴嘉扭捏了半天，本想打个迷糊眼将自己姐姐糊弄过去的，但是他姐姐根本不吃这一套。
无奈，他只有实话实说。
裴嘉：“姐，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对于裴嘉的这番内心世界的剖析独白，裴窈没有任何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当局者迷……
她又何尝不是一样？
第二天，裴窈出门的时候，毫不意外的‘偶遇’到了程景珩。
对于程景珩的热情邀约，裴窈没有拒绝，只是先一步进了电梯，程景珩紧随其后。
他想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毕竟在这场闹剧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半分逾矩的行为。
可是老婆在生气诶！！
他看着电梯不断变动的数字，他还是在电梯开门之前开口。
他说：“昨天我没有载她。”
说完这句话，电梯门也同时打开了。
他不确定裴窈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因为他看到裴窈在电梯门打开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出了电梯，脚步也没有任何停滞。
程景珩有些泄气，但是裴窈越走越远，他只有收起思绪，以及久违的挫败感，快步跟了上去。
不过，还好，裴窈在他车旁停下了脚步。
程景珩见状，心头那一抹挫败感瞬间消失不见，他快步上前，将车解锁。
裴窈上车之后，好像自己的座位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看来程景珩没有骗她。
想到这里，昨天的那股无名火瞬间消了一大半。
看到身旁的人，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程景珩还是和往常一样，将裴窈送到办公室之后，再回科室。
不过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裴窈到办公室的时候，吴萌的包在桌子上，但是人却不在。
想着可能是她去上厕所了，裴窈也没多在意，她回到座位上，看到自己桌面上出现了一张电影票。
她有些不明所以，拿起那那票看了一下，是今晚的票。
她觉得有些莫名，想到之前吴萌送她票那件事，她也没多想，只是将票又放回了桌面上。
之后，吴萌也回来了，一进来她就抱怨的说道。
吴萌：“我跟你说，我一早来，工会那边就让我去给每个科室发，真是累死我了。”
听到吴萌这样说，方才裴窈的疑惑也就打消了一大半，又拿起票看了一下，还是她前段时间看过预告，有点感兴趣的片子，
于是她也就打算今晚下了班去看看。
还顺口问了吴萌要不要一起去看，得到的是吴萌不假思索拒绝。
吴萌说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家多睡一会儿，她说着就准备把票卖个同城二手。
稳赚不赔。
裴窈不得不说，吴萌还真的是个商业奇才。
当然，是不发自内心地夸奖，那就是个问题了。
就在裴窈给裴嘉发消息，说自己今天晚上会晚点回家，这短短的时间里，吴萌的票已经卖出去了。
居然离她距离只有一点五公里。
他们约好时间之后，吴萌便喜滋滋地准备点个奶茶来喝喝。
结果她还没动呢，外卖员已经将两杯热气腾腾地奶茶送到了。
两人皆是一惊。
第一个反应是不是外卖小哥送错了？
可是外卖员在核实了地址，确认无误之后，便将东西塞进了裴窈手里，自己又忙着去送下一单了。
裴窈拎着奶茶，满头的问号。
同样如此的还有吴萌。
吴萌不合时宜地问道。
她说：“是不是程主任点的？”
裴窈下意识摇了摇头。
凭她对程景珩的了解，他是不会主动给裴窈点奶茶喝的，因为他觉得这玩意儿不太健康，只不过有时候拗不过裴窈，才会在无奈之下松口给她买。
所以最大嫌疑人就这样被排除在外。
那还会是谁？
就在吴萌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时。
裴窈的目光停在了外卖小票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觉得自己方才那一遍遍的头脑风暴，实在是有些过于呆滞。
裴窈将小票拿了出来。
只看到顾客尾号上停留着四个数字：5202。
裴窈觉得有些眼熟，同样吴萌也是这样觉得。
只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就在裴窈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件事，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做好之时，吴萌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这力度，裴窈都觉得这人是个狠人。
只见吴萌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号码上，吴萌招呼裴窈过来看，裴窈凑过去，只看到手机尾号5202的人是……
吴启东。
他？？
裴窈和吴萌都觉得有些无语，看着那两杯奶茶，不出意外，会和昨天那杯是一样的下场。
二人都觉得膈应。
不明白这吴启东在发什么间歇性精神病。
午休的时候，裴窈陪吴萌去做线下交易，对方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是在离医院不远处的银行工作，两人见面时，裴窈发现吴萌的耳尖微微透着一丝诡异的粉。
害羞了？
原来吴萌喜欢这款？
再后来，下班之后，裴窈接到了程景珩的电话，电话那头，程景珩让裴窈在车库找他，可是得到的是裴窈不回家的消息。
那种挫败感又从心底冒出，还不停分泌着酸涩的液体，让他整个心脏都酸溜溜的，这种滋味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能说的也只是迎合。
裴窈踩着点，到了放映厅，她按着票上的座位指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不过让她有些吃惊的是，身旁坐的人，是最近出镜率比较频繁的人……
吴启东？
裴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不确定，再看一眼。
可是看了好几眼，那人就是吴启东无疑了，裴窈准备走，却被吴启东叫住了。
没办法，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毕竟吴启东是她的领导，她也不好太驳了他的面子。
只有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裴窈也就故意和吴启东拉开了一点距离，开始看起了电影。
电影还算不错，如果身旁人的手能够老实一点就更好了。
电影开始之后没多久，吴启东还算是老实，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只是后来……
他先是用手肘关节假装不经意地触碰到了裴窈的手臂，裴窈往另一侧靠了靠，避开了吴启东的‘不经意’，可是后来，吴启东又跟着靠了过来，见裴窈没有太大的反抗举动，他居然伸手，将手放在了裴窈的大腿上。
这一放，着实是让裴窈感到恶心，她一把推开了吴启东，然后猛的起身，引得身后观众发出了几声不满的呼声。
裴窈理智还算在线，她抓起包，就准备走，经过吴启东时，她还看到了吴启东那种得意而又恶心油腻的脸，这一眼，让她觉得这人实在是恶心之极。
于是……
透过荧幕的光，她精准地看到了吴启东的脚，出于故意的情绪，裴窈一脚正正踩在了吴启东的脚背上。
这一脚，裴窈是用了全力的，甚至于在知道自己踩到人脚后，她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将另一只脚悬空，将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汇集在这一只脚上。
她冲着面部已经扭曲了的吴启东，回以一个无害的笑容，随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抱着脚，隐忍着痛意，而面部变形的吴启东。
裴窈给何欣打了个电话，虽然她被吴启东这个人渣摸了腿，觉得有些晦气，可是她的反击也让她觉得很解气，于是分享欲在这一刻顶峰。
何欣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裴窈一边走，一边将方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何欣听得目瞪口呆，又觉得吴启东真的是没长眼，居然将占便宜这种心思打到裴窈身上了。
她记得裴窈大二某一天之后，她就特别喜欢看一些女生遇到骚扰时的阴损反击，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这个事一出，何欣只觉得裴窈可真未雨绸缪啊！！
裴窈说得很是详细，她坐电梯下楼后，在大门口却遇到了坐在那儿的程景珩。
裴窈脚步一滞，对电话那头的何欣说了一句搪塞的话，便将电话收了线。
她看着程景珩，而他亦是如此。
最终还是程景珩说：“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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