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诊治


“啧!盛斑斑,你这个蠢货,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哪有外甥惦记舅舅家产的?”

  “什么啊?你那点家业还不是我娘想办法给你弄来的?我都不爱说你。”

  “你……”

  当着满桌人的面,陆荃屿不敢讲太大声,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盛寒镶,然后在桌子下使劲儿掐了一把盛寒镶。

  盛寒镶被他掐疼了,竟不甘示弱地使劲儿踩了一下舅舅的脚。

  他与陆荃屿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虽为小辈,但他一向没有小辈的样子。他对陆荃屿态度十分一般,甚至说得上有些不尊重。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与陆荃屿过分纵容盛寒镶有关。

  毕竟他可是陆荃沅的儿子,陆荃屿对他期望颇高的同时,对盛寒镶的宠爱简直毫无下限,盛寒镶捅出个天窟窿,陆荃屿都得跟在屁股后面夸他劲儿大。

  “盛寒镶!”

  两个人桌底下暗搓搓的小动作还是被盛涉川发现,盛涉川狠狠瞪了盛寒镶一眼,压低声音呵斥盛寒镶。

  盛寒镶原本不太耐烦的表情瞬间收敛,立刻规规矩矩坐直身板,再也不敢乱动。

  令狐娴距离三人比较近,自然注意到三人的言谈举止。

  她轻笑一声,不怀好意地凑近陆荃屿感叹道:“荃屿君,想不到,还是我们盛掌门教子有方呢。”

  陆荃屿本来对青城派的人就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又被令狐娴讥讽,心中更是不满。

  他表面上故意不理睬令狐娴,心中却暗暗怒骂:

  “废物,他爹教子有方就见了鬼了。”

  一桌宴席很快就吃的差不多了,众人几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

  嵩岳派新年有守岁的规矩,一家人吃完饭会聚集在一起闲话家常,直至子时。

  子时过后,整个门派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各种五彩缤纷形状各异的烟花会一直被燃放到清晨,初一这一整天不需要拜年,门派中所有的人都不需要早起,也不需要社交,可以尽情睡到自然醒。

  门派中的仆从们为主人家撤掉了晚宴,送来了守岁的茶水点心,以供他们聊天消遣。

  鸠什多罗趁撤菜的时候轻轻扯了扯盛涉川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盛涉川低头不语,显然仍旧不太想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师尊,等一会儿,你帮我跟度大哥谈吧……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说服度大哥,请他……能不能别把阿元收回去?”

  “这个……我试试罢。”

  鸠什多罗也有些为难。

  此时郑婷君刚好派人来送橙花茶给众人饮用,鸠什多罗趁机呷了一口茶,对正准备饮用茶水的度千岁说道:“啊呀,今年的橙花茶倒是好呢,度掌门喝喝看喜不喜欢?”

  度千岁生性并不爱附庸风雅,更不懂品茶,但鸠什多罗在江湖上德高望重,他主动推荐一样茶水,度千岁也不好否认,因此便顺着他的话不断点头称是。

  “这橙花茶是我在后山亲自采摘晾晒而得,当时采摘橙花得时候正是阿川与无忧订婚的时节,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成婚,我看他二人也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心中十分开心。”

  “剑祖说的是。”度千岁笑着附和着鸠什多罗。

  鸠什多罗借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这橙花有调理阳元,滋阴补气的功效,对于人的身体特别好,对了……我听说度掌门你当年受过魔教教主轩辕焰的寒冰烈焰掌的重击,以至于身体大受摧残,而今距离屠日城之战已经过去多年,不知你身体……”

  “唉……”

  一提起这个,度千岁的笑容便开始逐渐僵硬。

  “剑祖,所谓往事休提啊……”

  度千岁边说,不仅自己手中的茶杯被他渐渐放下,连一旁的妻女脸上都浮现出替他惋惜心疼的表情。

  “轩辕焰那魔头,他……他……唉,罢了,当初屠日城一战,不知多少英雄豪杰都命丧他的掌下,如我这般能从他手下逃出一条命来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又怎么能再要求其他的呢?”

  “那贼魔头真是可恨啊,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老天爷当真是不公平,竟让那样一个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混蛋拥有如此强悍的武功!”

  “所幸他和他的老巢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连他的那些手下也被我们赶尽杀绝,这江湖十几年来风平浪静,安然无恙……嗨,这样就足够了,至于我这些旧伤,就不必提了。”

  “诶!度掌门这是那里的话,江湖是江湖,你是你。江湖再好,也须你有健康的身体去走一遭,方能领略这江湖上的风光美景。”鸠什多罗说着,眼睛转来转去,已经想好了支走度千岁的办法,“这几年我在后山隐居,时常前往后山摘取草药,钻研有关于寒冰烈焰掌的治疗方法,最近颇有所得,度掌门你若是不介意,不妨让我来为你诊治一番吧。”

  “啊?当真?”

  度千岁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诶!我的话又怎会有假?今日为着见你,我还专门将一份治伤药膏带过来了,就放在云鸿别院。”鸠什多罗转头看向盛涉川,“阿川啊,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路?”

  “好。”

  盛涉川答应着,起身带着两人一同出门去。

  度千岁只以为喜从天降,对鸠什多罗的话不疑有他,一路跟着两人前往云鸿别院。

  可是当他真正到达云鸿别院,等着他的却并非什么治伤膏药,而是一幅度千馨的画像。

  度千馨的画像被他们摆放在一进门的八仙桌上。

  度千岁借着烛火看向画中的女子,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年岁久远,度千岁竟没有认出朝思暮想的度千馨,而只觉得对方十分眼熟。

  直到……看到妹妹卧蚕上的那颗小痣。

  度千岁简直难以相信!他扑到画像前,试图用手抚摸画像,但又好像怕画像被他摸坏了一样,只敢空悬着手掌,描摹记忆中的这副熟悉的面孔。

  “千馨……是千馨……千……千馨的画像为什么会在这儿?千馨……千馨她……不对,你们把我叫到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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