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众人读心后37
关母正在院子里洗衣裳,关镇西喊她,她欸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又忘带啥了?”
没有回答,她疑惑的抬头,匆匆一眼,她就看见了长琴。
失魂落魄的站起来问:“是长琴?”
【是长琴。】
长琴声音暗哑,带着浓烈的哭腔:“妈,我回来了。”
关母还是不敢相信,继续问:“真的是长琴吗?”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长琴,声音也染上了委屈的湿意:
“我的乖乖女儿受苦了。”
“瘦了。”
长琴扑到她妈妈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妈妈错了,妈妈以前没有照顾好你。”
长琴不说话。
关母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着她,给她唱了一首又一首童谣,终于把警惕的长琴哄睡着了。
此时,关镇西也已经将她爸叫回来了。
下午,长琴说了这几个月来她的遭遇。
那天她从窗户逃出去后,在和韩昌童约定的凉亭等着,他说带她浪迹天涯,却把她锁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废弃房子里。
这次,是因为她生病,韩昌童才放松警惕的。
她摸黑从那里逃了出来。
那个废弃小屋的具体位置,她已经不记得了。
关镇西要求尽快报警,不然韩昌童到时候跑了,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关父关母却不同意这样做。
他们觉得报警的话,长琴一辈子就被毁了。
街坊邻居知道会怎么戳她的脊梁骨。
前些年,就因为休学在家,那些流言蜚语就已经猖獗到过分了。
现在不明不白的失联了这么久,纵使他们有百口,也莫辩了。
长琴发着高烧,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但是她坚定的说:
“妈,听长姐的,报警。”
她要那个人渣被绳之以法。
关父关母决定尊重长琴的想法。
他们感觉到长琴在外面受到很大的苦,但是她的性格也更坚硬了。
她被一种残忍的方式逼迫着成长了。
罗呈祥带人去了韩昌童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毫不知情的父母。
他想找长琴问清楚状况,但是长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没法回答。
长琴一昏就是三天。
韩昌童已经坐着轮船离开此地,不知所踪了。
罗呈祥打量着跟在关镇西背后的男孩,仔细辨别了半天,才认出来。
“这不是那个小哑巴吧?”
关镇西:“你认识他?”
【一点礼貌都没有。】
罗呈祥给她解释,“这人他哥前不久自杀了,警察局查出他有烟瘾,你要是不缺人,找个借口把他给辞了吧。”然后又加一句,“我是好心劝告,听不听由你。”
【抽大烟?】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以前怎么没听马承前说过?】
罗呈祥带人离开,忍不住又多嘴一句,“谁愿意把自己的底随便交了?再说,他一个哑巴,咋给你说?走了。”
马承前就站在旁边。
“你。”关镇西想着她听不见,也不忍心质问了。
试问,一个人,如果听不见,这说明什么?
关镇西觉得,一定是他上辈子听到太多伤人的话,又没有人帮他捂住耳朵。
所以,天意注定,他这辈子听不见那些伤人的话。
马承前在报社的存在感很低。
之前被各种编辑当劳动力压榨,干各种杂活。
现在报社的编辑少了,他又担任着卖报的任务,每天都是最早过来,最晚离开的人。
他表现得腼腆、老实。
【总之,不像坏种。】
马承前小心翼翼的走到关镇西面前,用手语说,要不你辞退我吧。
这是默认了罗呈祥的建议。
关镇西惊讶:“你能听见我们谈话?”
马承前摇头。
他指着自己的嘴唇。
关镇西释然,是啊,有的聋哑人是会读唇语的。
那这样,平常他们欺负这人的时候说得难听的话,他岂不是都知道?
【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
【敏感的人承受世界双倍的伤害。】
听不见是一种伤害,能读懂唇语是另一种伤害。
马承前摇了摇手。
这是表示他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声音。
关镇西愣住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的呢?
马承前指了指心脏的地方,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关镇西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你能听见我的心声?”
马承前点头。
她的声音。
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宇宙毁灭,这个声音也会存在。
很温柔的女声。
她无趣的时候会唱歌,会无伤大雅的吐槽别人,会自言自语的描述许多难以理解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很吸引他。
他不再愿意回到冰冷的家。
而情愿早早的来到报社。
听她的心声先于脚步到达。
听她在心里夸他勤奋。
听见别人在欺负他时,她在旁边愤愤不平。
她的语言系统实在是太发达了,他只能找到只言片语关于他的内容。
可只要是她的音色,他都沉醉。
现在这个声音说:“那你现在听听我在说什么?”
马承前故意弯腰倾身,耳朵微微一动,仿佛真的在认真听。
他的姿势拿捏十足。
然后用手语表示,你不信。
你说,怎么可能?0916都将我忘在这个世界上了,却有人能听见我那些悲伤的声音?
“然后呢?”
你说你被遗忘了,你想回家。
马承前有些迟疑的说。
她内心的声音太杂乱了,断断续续,没有逻辑,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了。
他感觉到深海般窒息的悲伤和“想家”这个词。
现在愣住的是关镇西。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马承前慌乱的打断了她的心声。
他急急扯出一张纸,写道,关主编,你想得太快了,还有,我不知道该怎么用手势表述这个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
马承前点头,他听见的正是这个。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本来是又系统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的,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妹妹具体什么时候出事的,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孤单,好孤单。】
关镇西觉得自己一下子汹涌而来的倾诉欲就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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