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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三哥少年时30


纯白的衬衫褪去,脊背的线条流畅硬朗,喷薄欲出的肌肉上布满伤痕。

  新伤留下的是嫩红的印记。

  还有许多泛着乌黑的淤青。

  这一路来,他都隐忍不发,严婉儿以为伤的不重。

  却不知后背竟是这样一片狼藉。

  当真不好看。

  陈年旧伤似一片纵横杂乱的荆棘地,难寻好肉。

  那道结痂的刀疤也显眼的很。

  严婉儿眼眶里忽然涌起嚎啕浪潮般的泪意,然后泪滴滚落,顺着她洁白无瑕的脸庞,泪珠坠落到衣领里。

  “三哥。”

  她拧开药膏盒盖,蹑手蹑脚的替他涂抹。

  商系舟幽幽无奈的嗓音传来,“还是吓到你了。”

  严婉儿摇头。

  不是的。

  不是的。

  其实不是丑,只是骇人,而她只是心疼三哥。

  她想解释,却百口莫辩。

  只能哑然落泪。

  其实,在此之前,她更想看的是商系舟手臂上的咬伤。

  那个她留下的印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随着岁月沉入命运的脉络中了。

  背后的刀伤。

  系统说被该商系舟承受的,因为她的介入,就应该落到她身上。

  可最终那一刀还是落在了商系舟背上。

  可严婉儿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差点要了他命的刀伤,一直没搁在心上。

  她一直在意的只有那个她咬的牙印。

  而不是严鹏留下的刀伤。

  直到这一刻,刀伤斑驳呈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这些刀伤的份量有多重。

  月老在有情人之间拉着一条隐形的红线,有人的红线叫命运,叫缘分,叫命中注定。

  她和三哥的那条红线,是她的一股儿泪和三哥的一股儿伤,这样交错纠缠,编织成的。

  严婉儿的泪珠啪嗒啪嗒坠落,掉落之快,连成白线。

  过好久儿,药都涂抹均匀了,她旋上盒盖,声音闷闷地说:“三哥,你这样在外面是要吃亏的。”

  商系舟依靠着父亲,在政坛早闯出一番名声来了,何曾吃过亏。

  他轻笑,也就在阿婉面前,他才是没办法。

  “阿碗。”他郑重的喊,因赤裸着上身,却又显得亲密旖旎。

  严婉儿疑惑的看他。

  商系舟不疾不徐的将西服外套披在肩膀,“你哥去世,我查到一点问题……”

  严婉儿手上的动作一顿,垂眸,“三哥直说,我心里有准备。”

  这样子是没有准备了。

  茫然的很。

  商系舟斟酌措辞,想了又想,还是打算说出来,“你嫂子那段时间买过许多酒。”

  ……

  三哥喝醉后是爱家暴的。

  明娟嫂子不可能给他买酒。

  “你哥去世后,有人见她偷偷的,在傍晚和清晨的时候,将那些空酒瓶扔了。”

  ……

  空酒瓶没必要偷偷的扔。

  “她还买了许多老鼠药。”

  老鼠药也许另有他用。

  她在心底一句一句的反驳,可她知道,她的反驳立不住脚。

  这句话将严婉儿击垮,她手上拿着的东西被松开,砸落在地,她内心依靠的某种东西轰然倒塌。

  商系舟捏着她颤抖的双手,轻声说:“别怕,三哥在。三哥在的。”

  严婉儿扑进商系舟怀里,嚎啕大哭。

  她没准备。

  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她甚至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

  严婉儿哭得开始哽咽。

  断断续续的问商系舟,“怎么会这样?”

  ……

  “三哥,我该怎么办?”

  好像她是溺水的人,而三哥,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商系舟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后悔将答案往这上面引了。

  他心疼的恨不得自己认下罪责了。

  商系舟慢慢的将她的泪珠揩去,泪珠儿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他就不厌其烦的替她擦干净。

  擦拭珍宝一样小心。

  他抿唇说:“也许只是巧合。”

  这话太没有说服力了。

  严婉儿却像为她嫂子找到了借口,狠狠地,拼命的点头。

  就是这样的。

  只是误会,只是巧合。

  她哥那样的人死不足惜,可是她嫂子是那样的好,不应该被牵连进去的。

  她应该开始新的人生啊。

  严婉儿这场嚎啕好像是为明娟嚎啕的。

  为了这个在家庭里奉献出一切,忍受了一切,现在又要失去一切的女人。

  严婉儿揽住商系舟的腰,披着的西服掉落在地,她滚烫沸腾的泪水顺着人鱼线滑落,划出道道见骨的伤疤来。

  这些伤疤迅速被风干,裂开,变成永远也合不上的深渊沟壑。

  他这样一个混蛋人,也就这儿埋着点真情。

  商系舟伸出手,悬了半天,认命一般,叹息一般,堕入地狱一般,搂住了弱小哭泣的严婉儿。

  他用一种乘虚而入的卑劣方式走进她心里。

  哪怕只有一点点。

  “三哥。”

  她软糯委屈的声音自腹下闷闷传来,带着憨重鼻音,瞬间击溃商系舟。

  “嗯。”

  他替她顺气,“三哥在。”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不需要再试探其他。

  严婉儿用浓重的哭腔说:“我哥是醉酒溺亡的。”

  商系舟点头,“好。”

  她语气认真,郑重:“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商系舟轻轻的颠着膝盖,哄着她,“是。”

  他的话有魔力,严婉儿哭着哭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商系舟看着她哭着红肿似桃的眼,轻轻替她拨弄开碎发,声音困倦:

  “三哥不是个好人。”

  这句是忏悔。

  忏悔的内容,这辈子他都不敢说给阿碗听。

  严婉儿回到安福胡同之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将父母安置下来,带着两个侄子侄女。

  倒是严母,一直催促着她去隔壁搭上商系舟这座登天梯。

  这天,迫于无奈,严婉儿只好硬着头皮,提两坛子果酒过去。

  笃笃笃。

  没人开门。

  严婉儿试探着,又敲了两声,迟疑,准备离开的时候,门打开了。

  廖功从里面探出头来。

  本来是满眼警惕,看见是她后,笑颜逐开,将她迎进门来。

  “阿碗小姐,三哥今天不在。”

  严婉儿将手上的酒坛子放下,如释重负般小声的说:“没在家就好。”

  廖功没听清楚,“阿碗小姐,你说什么?”

  严婉儿笑着敷衍:“没什么!没什么!”

  廖功点头,唔了几声,语出惊人:“你找三哥一定要要紧的事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严婉儿惊恐摆手。

  她不是。

  她没有。

  但是耐不住廖功的热情,她还是被搀扶着上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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