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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三哥少年时18


1917年,安福胡同的春意盎然。

  严婉儿手里提着大包行李,跟着她嫂子边走边说,“我哥他?”

  说得很隐晦。

  像是她哥拿不出手。

  她嫂子明娟苦笑,语气也不甚明白,“前不久儿,河边发现的。”

  严婉点头。

  “他那段时间出去躲债去了,让我别管。”明娟继续说,她丈夫爱赌,街坊四邻都晓得。

  带着悲伤,她说话很慢,很有条理,拖曳的南方腔调,温温柔柔的。

  “那天别人让我去认的时候……”她有点哽咽,说不下去,抽抽啼啼哭了两声,继续讲,“泡得不成样子了。”

  信上说了,在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又是夏天,容易发臭,早早入土为安了。

  严婉儿空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明娟带着两个孩子

  也没个工作收入的。

  但,以后确实会比现在好过一点。严鹏在世的时候,爱赌,一不顺心就爱打人。

  娶媳妇后,打媳妇最多了。

  也和父母动过几回手。

  他爹没办法,私下里都叫他孽子,表面上喊他小祖宗。

  那几年,街坊的流言如刀杀人,他们举家迁到南方去了,在那,遇到了明娟,结了婚,本以为会收着点。

  明娟管不住他。

  他赌。

  还开始家暴。

  老两口子拦不住,让严鹏带着媳妇又回安福胡同了。

  他们留在了南方。

  明娟犹豫不决,“你爸妈来么?”

  “来。”再怎么说,养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感情还算是深,人多落个这样惨死的结局,不来,说不过去。

  一个“来”字简直决定生死,明娟的脸惨白,像是敷了一层白面。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安福胡同口。

  沉寂了十年的系统突然出声,独属于金属的冰冷和清脆:

  “宿主,目标出现,是否提取原书内容?”

  严婉儿的目光落在安福胡同口的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上,车门紧锁着,不远处跟着一辆,一看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严鹏儿看似随意的问:“嫂子,咱这小庙里还有这样的人吗?”她轻笑,手指着轿车。

  明娟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他呀?”似乎很熟稔,引得严婉儿偏头看她,“咱隔壁的。好像是个大人物,他家那边每天从早到晚都热闹的很。”

  十年光阴,说快也快,严婉儿都快要忘记还有他这个人了。

  没什么好惦念的。

  只记得他爱哭,小气的很,替她挡住一刀。

  想到这里,严婉儿的记忆才慢慢擦去灰尘,露出花瓶的瓷身来,清白明澈。

  如果他没有挡那一刀,故事早就在十年前断了,他生生把俩人绑在一条名为不死不休的船上来。

  严婉儿想下也下不去。

  “怎么个热闹法?”她偏头问,脚步也放慢了。

  “流水的戏台,天天唱着不同的调子,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少爷进出着,名动京城的名伶跟着……”

  按严鹏的说法是,一朝鼠得势,两脚朝天撅。

  话说得刻薄。

  严鹏想翻墙进去,被里面端枪的人打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她丈夫才瞧不起隔壁那人的。

  严婉儿勾唇轻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变成这样浪荡轻浮。

  “0916,剧情。”

  系统看她已经抬脚走去了,直接讲剧情压缩到最短,短成一句话。

  “他开车门,你上前求他帮你哥查明死因。”

  溺水淹死。

  严婉儿听到她哥去世的消息不是伤心,而是冷哼一声,老天爷也有不长眼睛的时候。

  祸害遗千年。

  像她哥那样的祸害,若不是别人害死的,平白丢不了命。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公平。

  自然也就有了拔刀斩奸的英雄好汉。

  严婉儿站在车门前,门并没有开,后门车上一群黑帮似的打手却撩衣掏枪走下来了。

  严婉儿不紧不慢的敲着玻璃门。

  玻璃缓缓下降,白青的烟雾腾空升起,寥寥霭霭,一只手夹着雪茄抬出,搁车窗上,嘚嘚敲了几下,烟灰丝丝落地。

  严婉儿皱眉,将浓白的烟雾赶去,黑帮的人枪就要对准她了。

  严婉儿仍然不慌。

  弯腰,对着逐渐散去的白雾,往里看,嘴唇噙着十拿九稳的笑,娇俏的朝里面喊,“三哥。”

  这一声“三哥”,不仅让黑帮的人停止了动作,也让车里的人呼吸一乱。

  他手指间明亮的火光,兀然被捏在手里,按灭了。

  灭得很突然。

  像是怕烫到人。

  却燃着了自己手心。

  严婉儿偏头,笑容璀璨,语气里也藏着重逢的欣喜:

  “三哥,好久不见啊?”怕他想不起来,又添一句,“我是破碗,以前住你隔壁的。”

  车门打开了,他从白茫茫的烟里出来,带着过于醇厚的香烟味。

  严婉下意识的避开那些白烟,却不料,正对上商系舟半阖的眼眸,眼底闪过诧异。

  他挥手让那群人退下了。

  明娟想了想,也站的远远的,她不知道严家跟商系舟的事情。

  商系舟没说话。

  只是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拎在手里,抖了抖,烟味并没有散去。

  他随手顺着打开的车窗,丢到车里。

  白烟被压下去,就好像,是扑灭一场火。

  “抱歉。”

  他一手插着裤兜,慢悠悠晃着一只腿说,语气漠然的像是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商系舟的露着乳白色的针织马甲,纯白色衬衫打底,袖口挽得很短,只露出手腕。

  商系舟的手指摩挲着被烫红的掌心,不着痕迹的问:

  “阿碗,什么时候回来的?”

  叫得亲密又生疏。

  主动权突然从天平的一端滑到对方。

  严婉儿提了提手上的行李,示意,笑着开口:“今天刚回来。”

  商系舟有些紧张。

  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多留些日子再走嘛?”

  语气再不是漠然,装也装不出来漠然了。

  而是恳求。

  他又把主动权交到严婉儿手里,由她死死捏着。

  他像个记吃不记打的人。

  严婉儿设下陷阱让他跳:“是要多带些日子。”然后目光不经意扫过她嫂子明娟,“我哥出事了,我要留在这照顾嫂子,还要查明我哥出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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