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观察人类
同一时间，咱们把视角拉回林然这边。
周五了，自然是要出浪的，只不过今天大家是分头行头，最后再会合。
林然和苏雨诺坐在路边的一家霸王茶姬里，喝着奶茶等着沈思璇几人。
“看啥呢老公，从进来坐下后你就拄着个下巴一直盯着外面。”苏雨诺歪头看了眼林然，然后又顺着林然的目光往外面看去，始终没发现林然在那里看什么。
“人类。”林然回答道。
“什么玩意儿？”苏雨诺懵了下，人类？这大街上全是人类，但是人类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苏雨诺还是选择跟林然一起看人类。
两人就坐在那里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句话也不说。
“老婆，你看街道上这些来去匆匆的路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憔悴与辛苦，有些人是为了生活而努力打拼，有些人只是单纯的累。”林然开口缓缓说道。
“你再仔细看，有些人的生活看上去真的好悲惨，就比如那边路边正在乞讨的老太太。”林然努了努嘴，示意苏雨诺看过去。
“确实有点悲惨。”苏雨诺点了点头。
“双腿都没了，每天醒来后的事情就是等着别人的怜悯，不然就得饿死，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肯定不至于如此的。”林然继续说着。
结果苏雨诺却出乎预料地反驳了他：“哦，这你倒是想多了。”
林然瞥了眼苏雨诺，继续说道：“可能她的子女已经不要她了，又或许她根本没有子女，只能一个人这样孤独终老，无依无靠地度完余生。”
“哎，其实某种方面来说她也挺令人佩服的，都这样了还不放弃生的希望，如果我是她，在失去双腿与失去生命之间，我宁愿选择失去生命。”
苏雨诺又开口说着：“真的没你说的那么可怜。”
林然这下彻底绷不住了，扭头问苏雨诺：“老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啊？”
苏雨诺倒是不生气，依旧微笑着望着林然：“我不是冷漠，真的。”
“那你为什么现在都不能够对一个失去双腿，只能依靠乞讨的度日的老太太产生同情呢？”
“因为我上周来这边买东西的时候，人太多路过不小心踩到了她，结果她跳起来蹦着高的骂我。”
“......”
林然沉默了，原来不是苏雨诺冷漠，而是那个老太太是骗子。
林然沉思了一会，重新开口说道：“其实倒也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骗子，我觉得吧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是好的。”
“倒也未必。”苏雨诺依旧在拆这台。
林然又看了眼苏雨诺，今天自己老婆怎么不太对劲，怎么自己说什么她都要拆个台。
“喏，那边还有个拉三轮车收废品的大爷，这么热的天，其他人都能在汽车里吹空调，最不济还能像我们一样在店里吹空调。”林然重新发现了他看到的人类。
“捡瓶瓶罐罐也买不了几个钱，还有那些纸板子，这些都是按重量计算的，也就是说拉的越多他一天收入也就越多。”
“可是拉得越多，重量也就越重，也就越费力。”
“可他还是在拼了命的活着，为了生活，为了活下去。”
就在林然打算继续说的时候，苏雨诺又开口了：“兴许是人家的兴趣爱好呢？”
“不是老婆你......”林然受不了了，今天坐在自己边上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雨诺，怎么这么奇怪。
“咋了，他也是骗子啊？”林然继续问道。
“倒也不是。”苏雨诺回答道。
“那你也踩他脚了？”
“我有病啊没事就踩老头老太太的脚玩啊？”
“说不定是你的兴趣爱好呢？”
“我有这种爱好我还在杭大读书啊？我为什么不去找个敬老院呢？里面有数不清的老头老太太给我踩脚玩。”
林然想不通了，那到底为什么苏雨诺会变成这样。
“所以，这副为了努力生活，不断挑战自己的画面不会让你感到同情与敬畏是吗？”林然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同情倒是没有，敬畏我还是有点的。”苏雨诺喝了口霸王茶姬，努了努嘴说着。
“老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林然开口询问着对方，苏雨诺今天太反常了，如果是以前对方肯定会与自己一起感悟生活。
苏雨诺扭头盯着林然，片刻后开口说道：“你真不认识那个老头？”
林然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我们学校学工办的老师，每天上班都是开奔驰来的。”苏雨诺开口说道。
“......”林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杭州，大街上，距离学校车程二十分钟的商业区，他在路上随便抓了个拉三轮的大爷结果是自己学校学工办的老师。
“嗯，你冷漠的对。”林然哑语了，他实在不懂这些老一辈人的思想，明明有奔驰开，下班就能回家吹空调，为什么还要出来捡破烂收废纸呢？
“哎不对啊，老婆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啊？”林然忽然想到了刚才自己还问了对方一句那个大爷是不是骗子，结果苏雨诺说不是。
“他确实不是骗子啊，收废品可能真的就是他的兴趣爱好。”苏雨诺眨巴眨巴眼睛，自己说的也没错啊，林然也确实没问到底怎么个事儿。
随后二人便开始了沉默，林然依旧在观察着窗外的街道，苏雨诺则开始发起了呆。
“干啥呢你俩，从外面就看到你俩跟个石头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沈悦和周初帆来了，两人大老远就看到两个显眼包坐在那里盯着窗外看什么。
“看人类呢。”林然和苏雨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坐到了苏雨诺旁边，只不过沈悦是挨着苏雨诺，周初帆在沈悦旁边。
“看人类？那咱们一起啊！”沈悦虽然不懂，但感觉应该挺好玩的。
“不必了。”林然和苏雨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带上沈悦一起感悟生活？那不就等于让一只马喽去试图理解杨-米尔斯方程吗？
“来来来，你俩继续，不用管我们。”沈悦直接学着二人拄着下巴开始有模有样地看向窗外。
林然见劝说无效，于是又开始了感悟：“果然可怜的还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吧。”
“你看路上走着的人们，他们看似都是往同一个方向或者相反的方向走着，但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根独立的线，交错纵横，各有各的命运。”
苏雨诺点了点头：“但是你又如何去定义这个普通呢？”
林然继续说道：“普通的出生，普通的长大，普通的过着每一天，上一个普通的学校，找一个普通的伴侣，生一个普通的孩子，然后看着孩子普通的长大。”
“一切都按部就班，就像一个闭环一样，一圈接着一圈。”
“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普通，就像我们一样，就像前面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普通到把画面暂停，然后你把他拿出画外，也没人会发现少了一个人。”
苏雨诺正准备接话呢，沈悦就率先开口了：“不是等会，哪来的画面啊？”
林然和苏雨诺同时扭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沈悦。
“而且，这街道上那么多人，你为啥单独拎出那个穿西装的？你这不是公平对待啊。”沈悦继续说着。
“不是我就打个比方啊！”林然解释道。
“但是打比方也得有理由，有根据啊？为什么是那个穿西装的，为什么不能是那个穿短裤背心的？”沈悦求追不舍地问道。
就在林然准备跟沈悦杠上的时候，苏雨诺开口说话了：“老公，她不是让咱们不用管她吗？”
林然被苏雨诺一提醒才想起来：“哦对，上头了忘了。”
随后苏雨诺开始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我倒是觉得没有谁是普通的，就像刚才你说的那个穿西服的，他可能只是一个中介或者销售，也可能是某家公司的领导，但只要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他就不会普通。”
“也是，说的......”林然正准备说话呢，沈悦又岔了进来。
“为啥不能是厨师或者司机呢？”
“厨师或者司机上街会穿西装吗？”苏雨诺反驳道。
“万一人家只是想着生活体面点呢？”
“你是不是要抬杠？”
“那好吧，问题是律师也会穿正装啊？”
“律师会扣细节，那个人明显细节不到位，他的袖口没露出来，我估计是外套买大了要不就是定做的时候胖现在变瘦了。”苏雨诺决定好好跟沈悦科普下为什么不会是律师。
“还有就是他走路的时候看起来十分疲累，但是接起电话来却满脸笑意尽显谄媚。显然就是做销售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要杠的吗？”
林然听完苏雨诺说了一大堆，一边感叹着苏雨诺的观察细致，一边开口提醒道：“沈悦不是说让我们不用管她吗？”
“......”苏雨诺沉默了，刚才林然上头了，现在自己也上头了。
“要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沈思璇她俩什么时候到。”林然放弃了，再继续感悟下去鬼知道沈悦有会杠出什么话题来。
“有道理，我打个电话问问。”苏雨诺点了点头。
结果就在二人研究沈思璇什么时候来的时候，沈悦起身走出了店里。
“她要去干啥？”林然指着沈悦朝周初帆问道。
“她说她不信，她要去亲自问问对方到底是销售还是律师。”
“......”
......
“你好帅哥打扰下，请问你是销售还是律师呀？”
“啥？关我什么事？我跟我朋友打赌，他们说你是销售，但我觉得你这么帅气应该是律师才对。”
“不说就不说嘛怎么还骂人呢。”
......
“问完了，他是销售，妈的怪不得混成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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