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薄公堂
县法院民事审判庭。
早八点张无用和谢宛华进来的时候,樊仁钟和他的代理律师已经坐在原告席上。
张无用在被告席上落坐后,就感觉到那个单眼皮男人朝他们射过来一束猥琐的目光。
他立刻毫不犹?将眼光对射过去。
对视的那一刻,樊仁钟释放出来傻子一样得意的信号。
难道这厮以为他能赢定了官司?
八点半,谭明理提着公文包匆匆赶到。
法官宣布开庭。
先查明当事人全部到庭,并宣布法庭纪律。
然后核对当事人身份信息,审判人员名单,告知当事人诉讼的权利和义务。
原告宣读起诉状。
原告代理人是个年轻的女律师。
张无用见那个猥琐男请个女律师来为自己张布,不由得想笑。
难道他不在乎异性知道他已经是个太监吗?
想到法庭纪律不允许,他只能憋回去。
他不能让法官说他邈视法庭。
原告代理人的起诉状读道:“某年某月某日,我的当事人行至县医药公司门口,见银杏树下拴着毛驴。
我的当事人觉得在城市化进程开展得如火如茶的今天,毛驴进城实在与市容市貌不相和谐。
在找不到其主人的情况下,我的当事人遂将其绳扣解开,准备将毛驴往城管局处理。
后毛驴兽性大发,在我当事人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尥蹶子踢在我当事人的小腹部,造成我当事人一侧睾丸缺失,另一侧睾丸萎缩,已完全丧失男性生理功能。
经法医鉴定为轻伤一级。
另在住院期间,我当事人病情迁延至尿血、肾功能不全等症,构成重伤二级。
有县三甲医院诊断书为证。
我的当事人现要求该毛驴监护人张无用,赔偿我当事人被毛驴踢伤所致的医药费,住院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人民币一百万元……”
听罢原告的起诉书,谭明理说道:“法官同志,我有几个问题要向原告提问。”
法官:“可以。”
谭明理:“请问原告,那天你在医药公司门口做什么?”
“樊仁钟:“我在上班,我是医药公司的员工。”
谭明理:“那么就是说你在当时属于工作脱岗状态?”
原告律师:“反对,你这是在误导我的当事人。”
法官:“反对无效。”
谭明理:“请问原告,看到毛驴之前你在做什么?”
樊仁钟:“我刚从谢经理办公室出来。”
谭明理:“请问在谢经理办公室你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原告代理人:“反对。“
法官:“反对无效。请继续提问。”
谭明理:“原告请回答我的问题。”
樊仁钟:“我当时因为被谢经理说了几句,心情不大愉快,才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谭明理:“请问你是因为在经理办公室冒充经理谈业务才被谢经理呵斥的吗?之后你的心情变得很糟糕是吗?”
原告律师:“法官同志,我抗议被告代理人这种提问方式,是在严重误导引诱我的当事人做无理陈述。”
法官:“被告代理人,请提问事发经过……”
谭明理:“请问原告,在你受到谢经理斥责以后,心情郁闷是不是事实?”
樊仁钟:“是的,我当时觉得很生气很无聊。”
谭明理:“当你看到银杏树下拴着一头毛驴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樊仁钟:“第一反应就是骑上去,应该可以散散心解解郁闷。”
谭明理:“你知道这驴子的主人是谁吗?”
樊仁钟:“我知道,是和谢经理谈业务的那个张无用。”
谭明理:“你当时有没有意识到做为一个陌生人接近驴子会很危险?”
樊仁钟:“没有,只是觉得现在骑头驴上街一定也很酷,回头率一定很高。”
张无用听到这里,心里想这小子真是个欠揍的贱种,居然会想到骑驴子耍酷。
谭明理:“你为什么要用绳子去抽那头驴子?”
樊仁钟:“我拉它不动,后来听到大货车的喇叭声又乱动,它不老实我就有点不耐烦所以想教训它,让它听话。”
谭明理:“你被驴踢一脚以后是什么感觉?”
樊仁钟:“不是一脚,那头驴子后面两只蹄子连环脚踢了我好几脚,当时疼得我好像要抽裆,从小肚子到脑仁被一根筋使劲抽出来一样的疼。那时候觉得我要死了。”
谭明理:“嗯,你回答得很形象。法官同志,我问完了。
法官:“原告,你的诉求还有要补充的吗?”
樊仁钟:“法官同志,我有个补充请求,判赔的话除了要给我经济补偿,还要把那头驴判给我,我要踢那个家伙两脚,让它也尝尝失去性别的滋味。”
下面听审席上一阵哄笑。
法官:“胡闹!这是法庭,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
谭明理做辩护陈述:“法官同志,根据原告陈述事实,案发情节基本与我的当事人所述一致。我的当事人骑驴进城办事,并没有违反城市交通管理规定。
当天原告是为了泄愤才故意将我的当事人所骑的驴子解开绳子,其目的有破坏我当事人财物的嫌疑。
我的当事人对其所养的毛驴有监管责任,但我的当事人已尽到拴绳责任。
所以我们认为,原告在我的当事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私自解开绳索并牵走驴子属于盗窃行为。
至于被驴子踢伤,我想在此重申,如果盗贼盗走合法持枪者的枪支,因枪支走火而死于非命,那只能是咎由自取,责任推不到别人身上。
综上所述,我的当事人不应承担原告被驴子踢伤的经济责任。
另外,我的当事人出示由公安机关提供的事发现场监控视频,请法庭当场验证。
视频播放,张无用看到樊仁钟额头上冒出汗珠。
法官当庭宣判:“鉴于原告受伤系因泄愤盗取被告毛驴所致,因其属于成年人,对骑别人毛驴行为所产生的后果应有足够的判断能力,故法庭不支持其对被告经济赔偿责任的诉求,本案诉讼费由原告自行承担。”
樊仁钟坐在那里不动,代理人提了一下他的肩,才行动缓慢地走出法庭。
张无用看到他勾着腰,走路像虾米。
“看来他真的伤得很重,不像装出来的。”
张无用回头望着他说。
谢宛华被张无用给逗乐了。
“你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张无用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嘛。只不过他通过牺牲男人生理功能来达到发家致富的行为不可取。”
谢宛华笑得真想捅张无用的膈肢窝。
“走吧,你们俩请我吃饭去。”
谭明理手拎着公文包走过来。
“那,还去馋掉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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