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死小孩


皇后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她使了个眼色,李嬷嬷立马会意,挥挥手带着殿内侍候的人退到了外间。

  层层叠叠的帷幔和一面巨大的落地屏风,将里间和外间隔绝成两个世界。

  皇后惯用安息香,宁妃却闻不惯,嫌弃地用帕子在鼻下挥了挥,“姐姐宫中怎么总是用这种沉闷的香料,闻着就犯困。”

  “妹妹要问什么事?”皇后不屑于与她在应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争执,开门见山地道:“本宫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可没空陪妹妹在这闲聊。”

  宁妃不屑,瘪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脸上闪过一抹阴险的笑,“有一些关于贤王……哦不,应该说是仁亲王,妹妹对仁亲王那日谋杀皇上的事仍有不解的地方,所以想来请教一下姐姐。”

  秦泽海被褫夺了“贤”的封号后,众人便以他的字——仁礼,来恭称他一声“仁亲王”。

  宁妃故意提起,不忘观察皇后的反应。

  如她所料,皇后的脸色十分难看,咬碎一口银牙,用力到脸部肌肉几乎在颤抖。

  皇后极力压制着情绪,片刻后已经恢复了冷静,她神色自若地道:“妹妹问错人了,本宫对那日的情况了解不多,妹妹应该去问皇上。”

  这又是个坑,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到皇帝面前提秦泽海?

  宁妃当然不上当,她也并非要来求个答案,只是想试探一下皇后对秦泽海是什么态度。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定皇后与秦泽海关系不清白,目前还在猜测阶段,今日问这一下,她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皇后心里没鬼,就应该反问她为什么这么关心秦泽海,从而转移矛盾,而不是搬出皇帝来压她。

  宁妃冷笑一声,“既然姐姐不知道,妹妹就不多叨扰了。”

  皇后并没有要留客的意思。

  宁妃出了钟粹宫,碰巧遇上来向皇后请安的秦奉天。

  秦奉天对宁妃防备心很强,因为母后同他说过,宁妃为人阴险,心狠手辣,千万不能惹,更不能信她的话。

  两人打了照面,他依礼朝宁妃行礼。

  “宁妃娘娘。”

  宁妃淡淡地扫他一眼,“王爷,又来给皇后请安呀?”

  秦奉天直腰垂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是,娘娘如果没什么事,本王就先进去了。”

  说罢要往里走。

  “哎!等一下!”宁妃拦住他,“本宫正巧有一事要告诉王爷。”

  秦奉天问:“什么事?”

  宁妃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事关你皇叔,王爷想知道吗?”

  “想。”

  宁妃跟哄孩子似的,把秦奉天拉到一边,瞧准了周围没有人,才告诉他:“依本宫看,那日仁亲王给御马下药,另有隐情。

  如果仁亲王有同伙,将同伙供出来,皇上一定会念在他坦诚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她想借此机会诈一诈秦奉天,看皇后是否与此事有关。

  毕竟秦奉天是个蠢的,说不定脑一热把事全抖了出来。

  可她漏算了一层——秦奉天是个蠢的,根本没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秦奉天只听到了前半句,自动屏蔽后半句。另有隐情,也就是说皇叔其实是被冤枉的。

  他情绪激动,“宁妃娘娘!您也觉得皇叔是被人诬陷的吗?”

  宁妃:“本宫问你,你可知道那晚仁亲王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秦奉天:“如果皇叔是冤枉的,到底是谁想害他呢。”他挠了挠头。

  宁妃:……

  生了这么个蠢儿子,也不知道皇后心里作何感想。光是与他聊两句,宁妃就觉得生无可恋,更别说皇后养了他二十几年,得有多崩溃。

  宁妃突然有些同情皇后。

  看来从秦奉天这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宁妃头也不回地离开。

  秦奉天个傻大个儿还在挠头苦想。

  ……

  一大早,知画就拉着年宿宿出了门。

  街上人头攒动,如潮水般往城门口涌去,几乎所有人都是为了迎接镇远大将军回京。

  雪已经停了,阳光明媚,天气极好。

  城门口外,秦君郁着太子礼服负手而立,朝着远处张望,他身后的护麟卫在维持秩序,不让百姓挤到城门口,以防入口被堵住。

  秦君郁背对着他们,仿佛与世无争,身后的热闹影响不了他分毫。

  百姓们在护麟卫的推赶下,挤到了两边,让出中间的朱雀街主道。

  年宿宿和知画莫名其妙到了前排的位置,身后不停有人想往前挤,前面的护麟卫拿着木杖横在面前呵斥不准往前。

  前退两难,年宿宿忍无可忍,回头骂了一句:“谁再往前挤一个试试呢!是不是脸痒了想吃耳刮子!”

  嚎这一嗓子引来不少目光,身后的几个大娘面红耳赤,不敢再往前涌。

  但有个小男孩不知天高地厚,还在推她。

  年宿宿视线往下一拉,毫不犹豫甩了一巴掌在小孩的脸上,“死小孩,你再挤。”

  那位大娘是小孩的母亲,一看自己儿子被人打了,还是被小姑娘打的,这哪能忍,把儿子往后一拉,她撸起袖子就要打回去。

  年宿宿反应极快,在大娘的巴掌落下来之前,先一步甩了巴掌过去,“光顾着教训你儿了,差点把你忘了。”她眯眼笑了笑,笑容牵强。

  大娘“呀”一声就要撒泼,护麟卫直接把人拿下。

  年宿宿得意,故意犯贱朝大娘做了个鬼脸。

  大娘和死小孩都被抓走,其他人安分多了,默不作声远离年宿宿。

  就眨眼的功夫,她周围两步之内已经没人了。

  知画佩服,“小姐,您真厉害,我差点被挤成肉饼了。”

  年宿宿怒不可遏,“这种人就是没素质,对付她们就得更没素质。”

  那个护麟卫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隐隐约约能看到点敬佩之意。

  一个时辰之后,城外终于传来动静。

  千军万马踏地而来,气势震得整个盛京都在摇晃。

  城内欢呼雷动,百姓们纷纷举手高喊:“镇远大将军!将军!”

  通过四方的城门,能看到箫将军身着铠甲,腰佩短刀,骑着高大的西凉马走在最前头,引领大军往城门进发,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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