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住相府


是了,秦君郁想到的也是这个,各部长不敢私接这单子,那惊蛰为何自称接了委托下山?

  惊蛰的身份他并不怀疑,确是时令部的人,就是这理由过于牵强。如今皇帝还未对外公布这案子由他接手,所以惊蛰才敢用这个借口,不过,明日可就不一定了……

  届时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年府。

  “你下去吧。”秦君郁摆手,叹了口气,疲倦地揉着眉心。

  阿隼应“是”,转身正要走,秦君郁又将人叫住。

  他垂着眼帘,眉头不展,淡声道:“去查一下一个叫惊蛰的人,时令部的。”

  阿隼拱手,又应了声,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别的吩咐后才轻手轻脚地掩了门离去。

  ……

  一大早,年丞运就将全府上下给召集起来,说一个时辰后有贵客上门,让他们都机灵点,莫要横生枝节。

  年宿宿作为小姐,是不用到中堂去开会的,年丞运指派了个丫鬟过来通知她一声,半个时辰后到府门迎接贵客。

  知画边替她梳洗,边漫不经心地道:

  “小姐,您说等会儿到府上的会是什么大人物呢,老爷竟这样兴师动众。”

  年宿宿不是很在意,摇了摇头不接话。

  知画见她兴致缺缺,便不再问了。

  直到年宿宿站在府门与年丞运一起将软桥里头的人迎下来时,情绪才有些波动。

  年丞运噙着官方的笑,下了阶上前拱手行礼,“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

  他往身侧看了看,见空无一人,视线往后移多一寸,朝年宿宿使了眼神示意她上前。

  年宿宿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年丞运的身后,躬身行礼。

  秦君郁目光阴沉,黑眸如平静的湖面看不出一丝情绪,他扫了年宿宿一眼,随后与年丞运说着话进府里去了。

  年宿宿愣在原地,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知画以为她是被秦君郁那张臭脸吓到了,轻声安慰着扶她跟上两人。

  杨月蓉在中堂备好了茶,见秦君郁与年丞运前后脚进来,笑着上前行礼。

  她身后还跟着年巧月。

  年宿宿有些诧异,年巧月今日打扮得格外醒目,一身桃色妆花留仙裙,百合髻上簪了红花金钗,显得整个人灵动又调皮。

  相比之下,年宿宿穿得素多了,可尽管这样也还是比年巧月要姿容动人得多,更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也不知是不是年巧月存了别的小心思……

  从进门到入座,秦君郁始终没看过年巧月一眼,年巧月却时不时娇羞地偷看他。

  年宿宿将年巧月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中暗暗腹诽,年巧月一个女主,应该不会爱上男配吧?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时间点,原书男女主才见过几次面,感情基础没打好,年巧月若被秦君郁那张帅脸给勾引到了,也情有可原。

  秦君郁性子不讨喜,那张脸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心不在焉的年宿宿根本没听年丞运和秦君郁说了些什么,况且她偶尔听了几句耳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更昏昏欲睡了。

  秦君郁拖着白玉茶盏,用盏盖刮去面上浮沫,小嗫了一口,终于进入正题,“年丞相,本王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年丞运脸色霎时变了,托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僵,旋即恢复平常,“殿下但说无妨,若下官能为殿下解忧,定赴汤蹈火。”

  这些都是官话罢了,若秦君郁真有事请他相助,他不见得会这么爽快应下。

  相府在朝上还是中立派的,年丞运不会做任何有损立场的事。

  年宿宿心中吐槽了自己亲爹两句,只见秦君郁的眼神幽幽投来自己这边,目光晦暗不明。

  年丞运的视线也随之落到年宿宿身上,同样不解,她自己便更不知何意了。

  “想来年丞相也知道盛京有一杀人魔头,专挑大户人家小姐下手,手段残忍,性质恶劣,此前已有三位小姐遇害。圣上下了旨,命本王彻查此案,还盛京一个安宁。”

  “原来是这事儿啊……”

  年丞运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那殿下是想请相府从中协助,还是……”

  有圣上的旨意在,相府协助太子查案,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秦君郁放下玉盏,摇了摇头,“本王出入宫实在麻烦,想借住相府几日,不知丞相能否行个方便?”

  年丞运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方才那口气,松早了。

  东宫太子暂住相府,若传了出去,有心之人定会大做文章,谣言相府已站队东宫,届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年丞运不想应下,又不好明着拒绝,一时进退两难。

  秦君郁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道:“丞相若有顾虑,本王回去后会向父皇禀明,只是因为歹徒前几日在相府现身,事关重大才起了借住相府的念头,并不为其他。若京中又传出有辱丞相清名的谣言,本王也一并处置。”

  一双凤眼如鹰隼般伸出锐利的爪牙将猎物擒住,深渊般的黑眸将猎物死死钳住,动弹不得,他看向年丞运,放缓语调,“如此,丞相可安心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年丞运还怎么敢说个“不”字。

  太子到底是太子,这回拿了旨的上头还有个皇帝压着,秦君郁分明是算好了来拿捏他的。

  年丞运一点头,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年宿宿心中波澜不大,就算秦君郁不住进年府,也会每夜到她房外守上个把时辰,如今他住进来了,往返路程倒近些。

  一声令下,阿隼带着几名侍卫整齐有序地入了中堂,一人抱着一个包袱,还有一位拿了弓和剑的。

  几双眼睛一眨不眨,等着主子示下。

  秦君郁起身,负手往外头走了几步,回身做了个手势问道:“丞相,本王住哪?”

  年丞运咬碎一口银牙,居然连行李都带过来了,是不是自己方才不答应,他就硬闯了!

  他扶着桌角缓缓起身,脸上保持着客气的笑容,正思索着要将这尊大佛供在何处,身后一道倩影越上前去。

  年巧月颔首低眉,满脸乖巧,“父亲,殿下是贵客,若住后院客房难免让人说我们相府招待不周。正好女儿的西厢院有几间屋子空着,不如让殿下到西厢院住下,如此也好叫殿下相信父亲是真心想让殿下住在府上的。”

  说罢,她侧目瞥了秦君郁一眼,含羞带怯,面色桃红。

  几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到秦君郁身上。他这身份,就算点了名要住主屋,年丞运和杨月蓉估计也得乐呵呵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再将人请进去。

  可他面不改色,“但凭丞相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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