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郎君~


秦君郁放在两膝上的双手紧了紧,手背青筋暴起,他咬牙回答:“不必,儿臣的身体儿臣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皇后娘娘该问的也问了,该看也看了,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儿臣累了,要歇息。”他闭了闭眼。

  敢这么明目张胆赶客,摆明了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皇后脸色难看,深深咽下一口气,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难得今日年宿宿那个难缠的不在,否则下次想要再进来可就难了。

  她僵硬地扯出一丝笑,状似无意地瞥了眼秦君郁面前摆着的《资治通鉴》,惊喜地问:“太子这是在看什么书呢?能不能推荐两本好书,本宫回去也让天儿看一看,说不定在知识的陶冶下,他就恢复了呢。”

  说完,她俯身伸手去拿。

  余光瞥到书本旁放着一盏茶,她心生一计,将书拿起来时刻意往外甩了一下,毫不意外,茶盏被撞飞了。

  秦君郁是盘腿坐在书案后的,茶盏不偏不倚,摔在他两腿之间,那一泡茶被他的白袍稳稳兜住。

  秦君郁:……

  他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黑,平静的眼神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怒意。

  皇后连忙道歉:“哎呀,本宫大意了,没注意到旁边有一杯茶,太子……没事吧?”她笑着,试探地问。

  这个时候这是测试秦君郁有没有毒发的最好时机。

  秦君郁攥紧拳头,怒火一压再压,却始终没有发作。

  片刻后,他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无、妨。”

  虽然茶水不烫,但是他的手还不足以拿起一个茶杯。如果不拿,显得太奇怪,可如果拿了,连一个茶杯都拿不起,岂不是太奇怪?

  就算知道是皇后下的毒,他也不能在皇后面前失态。

  “怎么了?”皇后讽刺地问:“难道太子那天从梯子上摔下来,不仅摔到腿,连手也摔到了吗?”

  “那倒是本宫的不对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让太子难堪了。”

  秦君郁忍无可忍,差点要开口赶人,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秦君郁眼睛亮了——她回来了?

  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宫女,看着眼熟,他却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婧雪看到秦君郁狼狈的模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点嫌弃,又觉得在皇后面前太丢人。

  她压下这奇怪的念头,给皇后见礼,不等皇后叫起,她这跑到秦君郁身边,将茶杯捡起,抽出帕子替他擦拭袍子上的茶渍。

  黄色的茶水将白袍浸透了,怎么擦都留有一大片痕迹,加上位置敏感,秦君郁能感觉到她的手越擦越往上,

  “够了。”他语气冷冽,惊得婧雪手抖了两下,颤颤巍巍抬眸看了他一眼,触及到他如冰霜一样的眼神时更是不寒而栗。

  婧雪忙不迭收回手,“是。”

  婧雪跪坐在一旁,目光转移到皇后身上,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皇后和殿下发生了矛盾,这茶水指不定这是皇后泼的。

  婧雪认为有些话殿下可能不好意思说,她自作主张替秦君郁解释起来,“娘娘,殿下伤到了腿,行动不便,若有冒犯到娘娘的地方请娘娘恕罪。”

  秦君郁简直要气死了。他宫里的人,就是代表他,这个宫女卑躬屈膝地向皇后请罪,置他的颜面于何地?

  两眼一抹黑,他差点晕过去。

  皇后对这个宫女的态度很满意,不过更多的是得意,秦君郁的人对自己点头哈腰,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用一种轻屑的眼神打量着婧雪,毫不犹豫自己的嘲讽,“太子不是从来不让宫女近身服侍吗?怎么成亲后反而破例了?”

  “不过这宫女倒伶俐懂事,怪不得太子会中意她,留她在身边。”

  婧雪害羞地低下头,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娘娘过奖了。”

  秦君郁无语,说她聪明吧,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说她笨吧,又知道讨好皇后,解他之困。

  婧雪不动声声观察秦君郁的脸色,见他并未生气,心里更高兴了,要知道,以前有人说这种话他是会大发雷霆的,可这次,他既不反驳,也不发怒,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婧雪乐开了花,以自己的姿色,得到殿下青睐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秦君郁心里只希望皇后能就此打住,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否则又会引出新一轮的争论。

  正在此时,年宿宿回来了。

  阿隼跟在年宿宿身后,威风凛凛,狐假虎威,连看向皇后的目光都自信了。

  皇后反应过来刚才秦君郁是暗示这个侍卫去搬救兵来了,顿时气从心生。

  “拜见皇后娘娘。”年宿宿此时还是一副“好儿媳”的模样,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阿隼说了大概情况,动动脑子想就知道皇后是来打探虚实的,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希望没来得太迟。

  她余光一扫,看到婧雪也在,不由得奇怪,不过碍于皇后还在,她没说什么。

  “太子妃。”皇后仔细斟酌着这三个字,很是玩味,“平身吧。”

  年宿宿的笑容骤然变冷冽,挑眉道:“皇后娘娘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吗?”

  “如果娘娘要罚,就罚儿臣一个人吧,是儿臣身子不适,故而不能去给父皇,还有皇后娘娘请安,请娘娘见谅。”

  她笑里藏刀,秦皇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拿她没办法。

  年宿宿甚至不愿意称她一声“母后”,而是直呼“皇后娘娘”。

  皇后并非秦君郁的生母,她不喊母后,谁也不敢说她的不是。就连皇后本人都只能咬咬牙忍了。

  “怎么会。”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

  年宿宿收起好笑脸,走到秦君郁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看到他双腿间那一大滩污渍,措不及防“啊——”了一声,惊恐的表情可以说是夸张。

  她心疼地捧着秦君郁的脸,手动一转,让他看着自己,“郎君~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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