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到家了


在秋瑶说出她只是其中之一时,她有些失望,这种情绪从何而来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秋瑶笑道:“怎么了?”

  她摇头,没有解释。

  两人守在秦奉天床前,一直到午时,乔悦将靠在床边的秋瑶叫醒,“姐姐,快醒醒。”

  秋瑶睡眼惺忪,撑着床起身,“王爷好点了吗?”

  乔悦一脸担忧,“没有,好像更烫了。”她摸了摸秦奉天的额头。

  秦奉天双颊又红又肿,嘴唇干涩起皮,已经烧得不省人事,叫了他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秋瑶瞬间清醒,在床前来回踱步,“药也吃了,身子擦了那么多回,怎么一点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乔悦的眼睛转了转,“姐姐,我去太医院请太医,你去通知皇后娘娘。”

  秋瑶心急如焚,脑子没法思考,所幸听了她的,两人分头行动。

  乔悦出了钟粹宫,步伐越来越快,忐忑不安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跑了起来,但并不是去太医院,而是往养心殿的方向。

  皇后已经睡下,周福海去通报,秋瑶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便见皇后外袍都没穿,披了件大氅就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皇后疾步下台阶。

  周福海跟在她身后,板着个脸,附和一句:“皇后娘娘问你让呢,快细细说来。”

  秋瑶苦着脸,将秦奉天高热了三个时辰都没好转的情况说了。

  皇后如晴天霹雳,抬头看顶上黑压压一片,仿佛回到了秦奉天高烧七日不退的那日。

  上一次,就是因为她的疏忽,秦奉天从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一个心智低下的小孩,这一次,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皇后风风火火地往秦奉天的寝宫的方向赶,身后秋瑶和周福海一路小跑跟上。

  赶到秦奉天的床前,皇后人都傻了,秦奉天烫得跟暖炉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太医!太医呢!”皇后发疯似的嘶吼。

  “已经去请了。”秋瑶弱弱地说了一句。

  皇后看了眼地上的水盆里,连忙挽起袖子,捞起盆中的手帕,拧干,坐到床边给秦奉天擦脸,喃喃道:“天儿,你别吓母后,天儿……”

  “娘娘……”秋瑶唤了声,想提醒她水已经凉了,擦身子得用温水才好,结果周福海伸臂拦住她,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秋瑶只好怏怏地将话咽回去。

  一刻钟后,皇后坐不住了,“怎么太医还不来!”

  秋瑶也疑惑,乔悦怎么去了这么久?

  皇后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悦终于带着太医回来了。

  “快!”皇后催促。

  因为担心着秦奉天的病情,皇后没有心情去责罚乔悦,更不关心她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秋瑶偷偷将乔悦拉到一边,语气严肃:“你是不是又去养心殿了?”

  这几日,她发现乔悦一有空就钻出去,除了养心殿,还能去哪?她那晚说那么多,感情乔悦全当耳旁风了?!

  见她不说话,秋瑶就明白了。

  她甩开乔悦的手,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乔悦回头看了眼皇后的方向,他们正围在秦奉天的床前,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

  她牵起秋瑶的手,又使出撒娇道歉那套,但秋瑶赌气,直接跑了出去。

  她往前追了两步,想到这边还有事没处理完,只好作罢。

  这一夜,钟粹宫灯光通明,阖宫上下,没有一个人能休息。

  翌日。

  朱雀大街上挤满了欢呼雀跃的百姓,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笑声。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终于回京了!这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啊!”

  “太子殿下和箫将军将可恨的北魏人打跑了,又将秦奉天那个逆贼给擒拿住!为琉璃立了大功!是我们真正的英雄!”

  “太子妃那才叫一个智勇双全,无下无能!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像太子妃一样立千军万马于阵前仍面不改色,条理清晰,直接用言语唤醒了琉璃的将士们!一同反了那逆贼!”

  “不费一兵一卒就攻下凉城,多亏了太子妃!”

  “让开让开!我要一睹太子殿下的风姿!”

  “让开让开!我要太子妃的风姿!”

  ……

  百姓们争论太子和太子妃谁的功劳最大,争得热火朝天,不分高下。

  直到通过城门,看到马车的队伍远远冒头,他们一致地闭上了嘴巴,一脸严肃地盯着那支队伍,缓缓靠近。

  马车内。

  茶具被堆到角落里,年宿宿侧着脸趴在茶几上,睡得正香。

  “醒醒了太子妃,到家了。”秦君郁手持玉佩,用穗子去拨弄她的脸。

  “别烦我……”年宿宿伸手打他的玉佩,将脸转到另一边继续睡。

  秦君郁无奈,只好压低嗓音,拔高音调道:“年宿宿!起来背一下《诗经》的第一章!”

  “啊?”年宿宿眼睛都没睁开,人先坐起来了,跟条件反射一样。

  她睁开眼睛,瞪得极大,但眼神木讷,没有聚焦。马车摇摇晃晃,脑袋便左摇右摆,跟个不倒歪似的。

  秦君郁觉得好笑,本来只是一时兴起说了出来,没想这法子真有效。

  年宿宿曾在闲聊时提过一嘴,她睡觉睡得沉,沉到旁边死了个人都不知道的那种,但有一种情况,她能立马醒过来,就是在课堂上“不小心”睡过去,夫子拍桌子点她名字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

  他当时还取笑过,没想到堂堂年大小姐读书居然会睡觉。

  年宿宿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挺直胸膛告诉他:“那咋了,我不仅睡觉,还和夫子顶嘴,和同窗逃学……”

  秦君郁震惊不已。他是在宫里长大的,太傅讲授时他不敢懈怠,课业按时完成,甚至提前完成,在别人读四书五经的年纪他就已经开始学《资治通鉴》和《国论》,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书房里度过。

  他不了解宫外的小姐、少爷们是怎么读书听学的,但也不敢想可以这么松弛,上课睡觉竟成了最轻的项“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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