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本王替李姑娘喝
“对。夜里冷,不烧炭指定得冻生病。”
年宿宿拿了炭和炭盆到角落里,若无旁人地开始点火。
秦君郁把话题带回去:“那杯酒怎么会是年二姑娘喝了?”
“我让她喝的。”年宿宿大方承认。
“我与殿下的计划本就是把她带出来。她喝那杯酒,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若我喝了,我怕会出事。”
年巧月自有她来兜底,可她只有自己,断不能冒险。
银丝炭被点燃,还得烧一断时间才能变成暗火,炽热的火焰烤得她脸发烫。
秦君郁走到她身后,影子将她包裹,他温柔地说:“就算是你,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很慢,很轻,很坚定,不容质疑。
这句话将她的心烤得发烫。
年宿宿快速地吐纳了几次,拍拍烫得发痛的双颊,她扭头朝他笑,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殿下不会真把菊香园编的谎言当真了吧?”
“什么谎言?”秦君郁一脸坏笑,双臂环胸,故意反问。
火光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让人琢磨不透。
年宿宿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哼一声把脸转回去。
帐内安静得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他的平静的声音再度响起:“年姑娘怎么确定那是谎言呢?”
年宿宿脑中闪过好几种想法,唯独不敢深思那个最接近正确答案的念头。
明明他的意思这么明显,可她仍持怀疑的态度,不断地说服自己是她想多了。
她紧张到舌头打结,“殿下什么意思?”
秦君郁笑而不语。
身后响起脚步声,年宿宿回头一看,这人已经走到帐门前了,也不给个解释。
他掀起帐门离开。
她起身追出去,语速和脚步一样快,“殿下!”
秦君郁停下来等她。
月光之下,两人并肩走着。
营地的人几乎都在主帐内,小姐公子饮酒玩乐,侍女随从在旁伺候,一时间外面冷冷清清,比头顶的月光还要清冷几分。
这种气氛之下,年宿宿反而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了。
他们在朝主帐的方向走。
她没话找话,“殿下,巧月妹妹应该不会醒那么快吧?”
秦君郁:“最早也得明日。”
年宿宿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很想问他刚才在帐中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最终没问出口。
路上能看到人陆陆续续朝这边走,宴会已经结束了。
他们一起送年巧月回去,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现在走在一起也不用避着人。
远远的,就看到李瑶鸢和秦冠清在主帐的门边说话。
年宿宿心里狐疑,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了?
李瑶鸢与他面对面站着,因身高差,她仰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二皇子,多谢你方才替我解围。
或许是因为别的人或什么事才让二皇子这么做,但确确实实让帮了我,所以……”
她墩身,“多谢二皇子。”
李瑶鸢有自知之明,她与二皇子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他当众为自己挡酒,所以要么是因为她与年宿宿交好,要么是因为宁妃帮她说过话……
秦冠清的心思被明晃晃戳穿,有点尴尬。
“李姑娘别这么说。你与年姑娘是好友,年姑娘又与皇兄走得近,本王只不过想卖皇兄一个人情罢了。”
他鲜少有对姑娘撒谎的时候,这算一次。
他是因为年宿宿才帮李瑶鸢的,但这事与秦君郁没关系。
反正是自家皇兄,不坑白不坑。
没想到话音刚落,两位主角来了。
“哟,本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桀骜不驯的二弟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帮一个本王根本不认识的姑娘?”秦君郁阴阳怪气地说。
年宿宿也学着他的语气,双臂环胸,上下打量,“哟,我一个小女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二皇子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帮我的朋友解围呀?”
她笑嘻嘻地搂住李瑶鸢,“怎么啦?我不在有人欺负你啊?”
李瑶鸢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秦冠清:“你还不了解李姑娘吗,就算人家踩到她头上了,她也会说是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
年宿宿一时竟听不出来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但的确没说错。
看来秦冠清对李瑶鸢还是有点上心的,否则也不会对她的心性这么了解。比如问他年巧月人怎么样,他一定会说“我怎么知道?”
李瑶鸢脸微微发红。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秦君郁冷冷地吐槽了一句。
“皇兄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秦冠清顿时就不服了,眯起眼细细回忆起来秦君郁这些年的所做所为。
“记得十六岁那年,你我兄弟二人一同踏青,路上有姑娘对你一见倾心,上来就要送香荷包。皇兄你后退了一大步,说:好漂亮拿远点。”
“十七岁那年,将军府的小姐当众向皇兄表白,皇兄你后退一大步,说:谢谢你,不准再喜欢了。”
“十八岁那年,还是将军府的小姐,要随父出征去南疆,临行前与你告别,哭得稀里哗啦,我见犹怜,皇兄你后退一大步,说:快上马车,几万人在等你一个。”
……
数起秦君郁当年对姑娘的冷血发言,几乎能出一本书了。
年宿宿笑得不能自己,就连一向端庄稳重的李瑶鸢,都笑得用手帕捂脸才让自己没那么失态。
秦冠清学起秦君郁那冷冰冰的语气,没有十分像也有九分像,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秦君郁黑着脸,背手离开。
年宿宿笑得更大声:“哈哈哈……”
“皇兄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实在是痛快!哈哈哈……”
两人爽朗的笑声混杂着荡进无尽的黑夜中。
李瑶鸢缓了缓,敛起笑意,有一瞬间很羡慕年宿宿,能肆无忌惮地大笑,能不顾形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她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身上永远线着线,一举一动都被控制着,线的尽头是家族,是弟弟的前程。
她突然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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