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轻歌入梦香
只是苏琼哪知此时疑惑重重的除了自己还有三月,当她派出自己的心腹去寻当年丢失的青丝玉缕衣那心腹就许久没了音信。直到昨夜回来,东西确实是找到了,但是也带回了一个消息,东西在苏琼身上。
三月想不通苏琼和当年的事有什么关系,衣服又为什么会在消失江湖那么久之后又落在了她的手上。
琼儿坐在床边想着该如何去见三月,见了又该如何开口旁敲侧击,这对她而言实在太难了,比读书写字还要难。手支着小脑袋,蹙眉望天状,若馨迈着步子走来,笑容单纯可爱,手上拿着的是一本兵法书,刚巧翻到关门捉贼哪一章。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今天这三月是一定要见的,但是绝对不能在烟花三月楼。如今连她的底细都不清楚,若是她有心相害,岂不是自投罗网?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烟花三月楼,见面的地点就约在无名小楼。
从窗内望去,刚巧可以瞧见某家宅子的后院,院子虽不大,但是贵在别致,小桥流水,看来是主人是江南人了。桥边水上载了一株杏树,初春时节正含苞待开,有种欲说还休的味道,美的很。
鼻间飘过一阵缠绵悱恻的香气,三月到了。连迈步都是婀娜的姿态,这烟花三月楼能和三月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丹凤了吧。“姐姐来的刚好,对面那座楼内的小曲要开唱了。”苏琼倒了一盏茶,这茶比起鸣远的茶可是差远了,但是这等美景佐茶,茶是何滋味倒是其次了。
“又何必再做戏了,青丝玉缕衣在我手里,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你也姓苏,莫非你是苏家的什么人?”话本是冷硬的言辞,但是自三口中说出却好像打了一个弯儿,柔和了些。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不知这一场雨下来又会抽出多少新笋。
苏琼没有料到三月会在这么直接,那些在肚子里想了千万次的话语突然间都变成了徒劳,有些许失望,自己好容易想到的措辞呢。“苏焱是我的姐姐。三月姐姐的问题琼儿回答了,现在该琼儿问了,你为什么要拿青丝玉缕衣?”
“故人之物,你姐姐与我有恩,不想它落入旁人的手。”三月毫不掩饰的露出惊讶的表情,若是没有记错,那年严嵩的人肯定是将苏家连同那个村子的人是杀光了的啊,那么苏琼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她的话可信吗?
苏琼没有说话,故人之物?三月算哪门子的故人,有故人会将自己恩人的妹妹往冰河里退的吗?这故人也故的太奇怪了吧。
“也是焱儿姐姐的妹妹也该是如你这般大的,只是……”
苏琼看出了三月眼中的不信之色,出声抢白“那件披风的下角有块缺损,是后来不上去的,这披风的材质想来你是该知道的,这天下间又怎么再找出相似的线。那块用的就是我的头发,你可以瞧瞧。”
其实不必瞧了,昨夜拿回来的时候三月就已经瞧得分明了,那块的绣工虽不怎样,但是用线却是很好的。琼儿这墨玉光泽的青丝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不用再证明什么了。想到自己曾将焱儿姐姐的妹妹推到那么冷的冰河之中,三月的指尖微微发抖,隐在袖中不愿让苏琼瞧见。
三月朱唇轻启,展开来的是一段前尘往事,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如珠落玉盘一般砸在苏琼的心上……
三月本来不叫三月的,她叫仇泷烟,咸宁侯仇鸾的女儿。也是当年苏琼斩断三千青丝才救下的那个小郡主,后来因严嵩迫害,辗转反侧到了江南,她是在江南长大的。也是在江南,那个山明水秀画一般的地方遇见了绝尘,那时他们都还年少,那时绝尘还不叫绝尘,那时绝尘还不是和尚……
后来她就来了京师,只为逃离那支离破碎的疼痛记忆,也为了活命,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严嵩绝对不会想到仇鸾的女儿还活着,而且就活在他的脚下,也不会想到堂堂郡主愿意栖身青楼。
那么长的一段记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说完了,其实感情真的不算什么,你瞧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足够了。但是这一盏茶束缚住的是她一生的情,她往不掉从来就往不掉,所以那日才会将苏琼推下河。
她约了绝尘来,她只是想知道,绝尘会不会出手救苏琼。那日绝尘出手了,女子终究过不了心中情爱这根羁绊,三月尤其。
心中那团黛色的浓雾伴着噼啪噼啪的雨点终于一点一点的散去了,胸中仿佛被春雨洗过一般,澄澈的紧。那种石头落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苏琼将自己报仇的事略去不提,从在来京师的路上遇到绝尘说起,最后落到自己将绝尘当做兄长而已。而绝尘那和尚,连眼前仙子一般的三月都放下了,可见他真的是一个好和尚,好和尚自然不会再动凡心,何况是为了苏琼这样的小丫头。
蒙在三月眼前的那层纱似乎也被风轻轻撩开,眉眼逐渐舒展开来,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啊。
二人都觉得自己前短时间的思虑实在是——想太多。相顾一笑,不再言语,专心听对面楼中的少女唱曲。少女的声音虽不见得有美妙,只是软糯中带了丝沙哑,没一句都仿佛挠在人心尖尖上,痒痒的十分舒适。
本是江南的曲子,让三月想起那么多那么多的记忆,苦涩中透着甘甜。她此时也瞧见那户人家的后院,小桥流水杏花待开,一时之间仿佛真的回到了少时的时光,如一颗杏儿一般的岁月。初咬一口酸甜中带了浅浅的涩,回味时只留满嘴淡淡的仿佛不曾有过的香气,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尝过,还是只是南柯一梦。
三月笑得很美,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原来曾经给她温暖的焱儿姐姐还有一个妹妹,这也算是她在尘世间的一点温暖了吧。一字一顿的念出一首诗,声音轻的几被风吹散“活色生香第一流,手中移得近青楼。谁知艳性终相负,乱向春风笑不休。”最后留在嘴角的是一抹自嘲的笑,她又何不知自己太过执着,只是情爱那杯鸩酒她早已欲罢不能,放不下啊,是真的放不下了。
伴着吴侬软调琼儿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也难怪,压在心中好久的事一时之间全部放开了,屋内又很暖,这梦一般的景色,醒着和梦着又哪里还辩的清?
最是轻歌入梦乡,不知此事不谙世事一片澄明之心的琼儿的梦中会是怎样一番景色,又或者是无梦好眠?
墨良在对面楼中提剑无声离开,看琼儿睡的香甜,想来那三月就是仇侯爷的小郡主了。枉自己被琼儿那丫头拉来,还是等她自己睡醒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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