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section126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顾笙馨用力挣脱开Sydney的手，她眉毛皱起，嘴角稍微下来，面部形成一条代表不满的直线。
刚刚她被Sydney十分霸道的拽了一整路，手腕上都留下来了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
真是没礼貌……
顾笙馨心中吐槽，她瞟了一眼转过头来的Sydney，看到那副熟悉无比的面孔心中又感到无比怪异。
“哪都行，主要是方便给你讲清楚。”
阿尔图里推开几人面前的一扇大门，他招招手示意顾笙馨跟上自己。
顾笙馨看去，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个看不见的黑洞在里面吞噬了一切光亮。
她慢慢走了进去，跟在阿尔图里后面，Sydney进来后随手关上了门。
脚下几人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这个房间中，顾笙馨揉了揉眼睛，些许海底的深蓝色开始出现在地面。
蓝色柔光像波浪一样在地板上来回晃动，周围的墙壁与天花板上也荡起微弱的蓝光，整个房间宛如在海底一般。
阿尔图里在房间最中央盘腿坐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这个房间没有其他多余的什么东西给他坐。
光芒依旧很弱，但也足够让顾笙馨勉强看清了。
这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圆柱形房间，天花板很高让人感到空旷，而一览无遗的室内环境更加重了这种空旷的感觉。
“坐吧。”阿尔图里说。
顾笙馨站在阿尔图里的对面没有马上坐下。
Sydney的一只手忽然压在了顾笙馨的肩膀上，那力道让顾笙馨感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铅球。
她没来得及反应，膝盖一弯，整个人直接被Sydney压了下来。
顾笙馨皱起眉，她看向Sydney，Sydney也盘腿坐了下来，两人一机面对面环绕而坐。
“哈哈，人工智能嘛，谅解一下，它还不是那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阿尔图里爽朗的笑了几声，顾笙馨无奈叹口气，收回了想重新站起来的想法。
她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旁边的Sydney看向阿尔图里。
“您是这的老师吗？”
顾笙馨问，她打量着对面这个人，白发白胡子，面孔上已经有了皱纹，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但眼中却有着年轻人的朝气。
阿尔图里点点头，他反问:“你今年刚刚十六岁吧。”
“是的。”
“十六岁啊……”阿尔图里缓缓说道，“在我们的学生好像也是最小的了。”
“还好吧，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小了。”顾笙馨说。
“你之前掉入异象就是在刚满十六岁的那个晚上吧。”
顾笙馨微微低下头，思考几秒后，她慢慢开口:“如果您说的是我几个月前的遭遇的话，也就是您说的‘异象’，那是的。”
“不错，我们将那种特殊的空间变化称为异象。”阿尔图里赞许的点点头:“我看了Sydney带回来的资料，也从乔娅那了解了一些情况。”
“您都看到了？”
“看到了。”阿尔图里笑了笑，看了Sydney一眼:“我们对‘异象’并不了解，这次是第一次能从‘异象’中带回第一手信息，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进步。”
他顿了顿，接着说:“带回来的影像资料我也反复看了很多遍，你的表现让我印象深刻。”
“我……”顾笙馨眨了眨眼，别过头。“这么说，您……看见我拿匕首……”她越说越慢，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手安放在大腿上，捏紧了手。
她手拳头越捏越紧，也没能继续说出口。
“孩子，那些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你不必为此有心理负担。”阿尔图里一眼看透了顾笙馨眼中所想，他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长者的稳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在那种情况下，你也属于正当防卫，更何况真正杀死他们的并不是你。”
顾笙馨拳头慢慢松开，视线依旧避着阿尔图里:“我知道，但就是……感觉不好。”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的做法很正确，也是最负责的做法，尤其是你还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这就更加让我刮目相看了……”
阿尔图里毫不吝啬自己对顾笙馨的夸奖，他滔滔不绝的脱口而出，每一句都带着情感丰富的赞佩，一连串的赞扬像是在朗诵一般的连贯，夸的顾笙馨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我……没您想的那么好的。”顾笙馨脸颊微烫。
“好是肯定的，但也还是有很多不足……”阿尔图里又开始评论起顾笙馨的其他方面:
“你虽然很勇敢，但总是很爱哭，一个晚上流的泪比我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还要多，而且你有点感性过头了，总是被情绪牵着鼻子走……最重要的是，你太关心你弟弟了，这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的在乎实在过了头，只要你弟弟不在你身边，你就几乎没法正常思考，至少从我看到的影像资料来说是这样的……”
阿尔图里同样也不吝啬谈论顾笙馨的缺点，他大谈特谈，让顾笙馨的脸颊更加发烫，顾笙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学生，站在讲台上低着头面对着众人被老师大声念出了自己写的情书。
“我……”顾笙馨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在意，这些依旧不妨碍我认为你会成为我们这的优秀学生，尤其是你对亲人的执念，虽然过了头，不过我很喜欢。”
阿尔图里抬起手，食指对着顾笙馨，眼中满是欣赏。
“说了这么多，也该说说那次‘异象’的罪魁祸首了……”阿尔图里盘坐在地，背部稍微后倾一些，他看向Sydney，打了个响指。
Sydney点点头，瞳孔中弹出顾笙馨看不懂的程序。
阿尔图里双手反撑在后面地板，他微微抬起头，顾笙馨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空中慢慢浮现出来许多淡淡的蓝色光点，就像是萤火虫一般，这些光点环绕着聚集起来，在空中快速凝结成两个蓝色的3D轮廓。
空中的投影出来的3D模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它们本身也成了这矮圆柱形房间内的两个光源。
蓝色的柔光印在顾笙馨脸上，她瞳孔中反映出那两个身形。
“这是……”顾笙馨情不自禁喃喃出声。
“‘风眼’和‘地力’。”阿尔图里接着她的话说:“你见过的，它们就是你经历的那次‘异象’的主要原因，你近距离接触过，应该对它们不陌生。”
顾笙馨没有马上回应，她直愣愣的看着空中的那两个投影，投影只有一个人的大小，在空中缓缓旋转。
良久，她嘴唇微动，微微拧着眉头，视线依旧在那两个投影上:
“‘异象’……”
她目光落下，正欲开口，阿尔图里却抢先回答:
“‘异象’是伴随着它们出现的一种特殊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它们扭曲了空间。”阿尔图里手指向空中的‘地力’投影，手指慢慢往回勾，那个投影也从两人头顶缓缓落下。
‘地力’投影动了起来，它扑腾着它的翅膀在二人中间原地打转。
“这是它们大多数的共性，往往每次它们出现前，‘异象’的入口也会在它们势力范围内出现，有些倒霉蛋也会被迫卷入其中，但概率很低……”
“这么说，我也是其中一个倒霉蛋？”顾笙馨问。
阿尔图里站了起来，他视线终于从顾笙馨身上离开，他又勾了勾手指，空中的‘风眼’投影也慢慢掉了下来，与此同时，房间中慢慢出现了一道齐胸高的水面投影。
顾笙馨也站了起来，她手在胸口晃了晃，手掌直接穿过了那道投影。
‘风眼’的投影没入水的投影中，它在二人周围游动，栩栩如生。
“不过你那次比较特殊，‘异象’似乎是在它们两个都共同影响下形成的。”阿尔图里开口道，他没有直接回答顾笙馨。
顾笙馨别过头，她两手垂下:
“为什么就是我们？真的是因为我们倒霉刚好撞到了这极低的概率之上吗？”
“不，这是计划好的。”出乎顾笙馨意料的，阿尔图里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但这就是执行部的事了，我是兰尼斯特的教职工，这个计划我并没有参与。”
“果然……”顾笙馨轻轻念出声，她或多或少能够猜到一些。
阿尔图里接着说:
“一方面，因为你本来就是适能者，另外一方面，因为你弟弟，他的存在会大大增加进入‘异象’的概率。”
“我弟弟？”顾笙馨眼睛下意识睁大一些。
“对。”
顾笙馨无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一直出神的看着投影，但心思显然不在那上面。
“风眼”和“地力”的投影环绕在她们周围，寂静无声，顾笙馨别着头，阿尔图里看着顾笙馨，像是在观察她。
“孩子，乔娅和你说过关于你父亲的事吗？”
阿尔图里问。
“说过一点。”
“那你应该知道你弟弟的病和它们脱不了关系，我知道你很关心这件事，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阿尔图里缓缓开口:“我们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根治好他的病，但由于这个办法又恰好是我们彻底战胜那些灾厄的关键，所以对大多数人是保密的。”
“我理解，我以后会找他问清楚的。”顾笙馨抬起头。
“谁？”
“顾哲宇。”
这三个字让阿尔图里短暂愣住，但也仅仅是片刻。
“好，时间成熟后你们会再见面的。”阿尔图里缓慢点头，他脸上泛起不起眼的笑。
他又打了个响指，二人周围的投影瞬间消失，环境再次暗下来，只有黑暗中闪着点点蓝光。
“2023年，第一个灾厄生物在太平洋中部出现，从出现到被完全剿灭，历时数月，其中直接和军队交火的时间占了半个月。”
阿尔图里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他的面孔在顾笙馨眼中也稍微模糊了一些。
“同年，联合国全球共同防御协会在多数国家的支持下成立，其前身是斯赫罗哥和平研究所。”
周围许多道投影屏幕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大堂中的会议、风暴之中模糊的巨大身影、西装革履的人、整齐排列的军舰……
这些画面像是电影一样在顾笙馨周围飘过。
“它们一个接一个出现，七年以来没有停止过，在最开始几年每一次都会造成巨大伤亡。”阿尔图里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它们没有智慧，但也不像野兽，行动漫无目标，给人的感觉像是失去方向的蚂蚁只会到处乱窜……”
“但就是这么没脑子的东西已经成为人类面临的最大危险，现代热武器能够在短时间内把它们变成烂肉，不过，同样的，这些烂肉也内在短时间内恢复原状，一次又一次直到经历几十次毁灭后肉体才会完全达到疲劳上限……”
阿尔图里语速慢了下来:“它们当中相当的一部分具有人类无法理解的特性，这大大增加了它们被消灭的难度，但最糟糕的并不是这些特性。”
阿尔图里挥挥手，二人头顶再次出现了投影，几十个灾厄生物的投影环绕在他们上方，顾笙馨面色凝重的仰着头。
“我们发现它们肉体的疲劳上限在随着攻击次数增加而提高，最开始只需要被毁灭不到十次就能让它们彻底死亡，而现在，这个阈值理论上已经突破了三位数，并且还有增加的可能。”
阿尔图里叹了口气，他缓缓摇头:
“我们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说着看向顾笙馨，眼神坚定:“但我们知道它们是人类的威胁，只要它们还会继续出现，就还会有人死去，就像你在‘异象’中见到的那样。”
提到‘异象’，顾笙馨又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石板压住似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它们很难对付，不过，和它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类特殊的人，这类特殊的人成为了灭杀它们的中坚力量……”阿尔图里走过来正视顾笙馨，他言语意味深长:
“像你这样，适应它们的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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