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十一的过去
换个角度思考……
模糊掉的记忆有一些共性：都与戴慕晴相关。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戴慕晴是穿越者，其命格特殊无法被命数附着，所以相应地天道会在重置时将对应的信息模糊呢？
顾仪安稍加思索，又否定了这种可能。
原因无他，当年不止戴慕晴一位穿越者，还有另一位被二族陷害成为战斗兵器的穿越者呢。
对于那位穿越者，她的记忆可没有半点模糊。
这份炙热而坚定的执念，到底意味着什么？
……
想着，顾仪安拂袖离去。
十一见状立马跟上。
头脑风暴不停转动的顾仪安一口气走出去老远，十一跟在后头连忙道：“主上，你别生气。”
大步流星的她停了下来，惹得十一紧急刹车，差点摔地上。
“我生什么气？”顾仪安转过身，表情不甚理解，“你哪只眼睛看我是生气的？”
十一一愣，“你没有生气吗？”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十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看你一言不发冲出来，我还以为是你生气了呢。”
对此，顾仪安望天翻了个白眼。
忽略过十一的话语，她抬腿向前晃晃悠悠地走着。
从顾璃嫣三世镜出来后，顾仪安的心中始终有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最后，她眼睁睁看着顾璃嫣化成一滩血水的时候……
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救她。
为什么自己会想救她呢？
有没有可能那些被模糊的东西是关于顾璃嫣的呢？
顾仪安低头沉吟半晌后摇摇脑袋再度将其否定。
因为她一直占据身体主动权，过去的顾璃嫣只能用言语干预她的行动。
每次张口闭口不是天命就是谋划杀死游子卿，顾仪安没什么兴趣听，彼此又奈何不了，所以对顾璃嫣的话，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记忆里的顾璃嫣长时间在修生养息，十天半个月才能冒出来与她争辩那狗屁天命。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顾璃嫣那些无聊透顶又自以为是的屁话。
……
顾仪安顺着地上前人踩踏的痕迹一路向前。
东边的太阳顺着茂密的树枝丫倾斜洒下，露出斑驳的星星点点。阴影覆盖之处枯枝落叶交错排布，没在泥土里不辨原貌。
照理来说，顾璃嫣利用她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还准备让她来担这些因果，她于情于理都该憎恨顾璃嫣。
可……
每每想起顾璃嫣，她都会难受唏嘘。
是她陪自己太久了，所以对她“日久生情”了吗？
或者说……
这一切是游子卿的手笔？
目的是让她忘记一些他不愿她记住的事情？
“十一，你说……游子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顾仪安轻轻开口道。
以他游子卿的能力，只要越过这一轮因果清算进入下一轮因果，这世上便不会再有可以左右他的存在。
为何……需要耗费无数财力物力人力，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篡夺天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没人可以保证。
被问及的十一先是愣住，再是努力思考，好半晌才不确定地回答：“大概是……想要主上活得快乐些？”
听到十一的话，顾仪安虽吃惊但面上并不表露，只继续问道：“何以得见。”
区区一个她还不至于让游子卿谋划至此。
“因为……”十一皱着眉努力组织语言：“属下之前学到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并不像是护主上安危的。”
对此，顾仪安无所谓地笑了笑，揶揄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一名尊者，确实轮不到你来垫背。”
说着，她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之前接受的都是什么训练？”
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教了但什么都没有教到最好。
日益明白游子卿布局之甚后，顾仪安很难不往下深思，十一只是单纯的因为像顾景泉才脱颖而出的吗？
十一第一次被问及过去，细细回想后如倒豆子般说道：“属下当年被捡回来时刚记事，只记得那会训练达标的人才有饭吃。
有几个人饿得快死了，就有人去将自己的口粮分一点给他们。看管我们的大人并不阻止，久而久之，经常垫底的人饿了就会向我们达标的人索要食品。
只不过我没有给，因为当时我胃口大，自己的不够吃。
那一阵子的训练好像都是对我们体能修为的考验吧……会让我们跑步扎马蹲还有练习灵力突刺什么的。不过主上你问这干嘛？难不成你也想训练一匹顶尖暗卫？”
顾仪安对他的反问表达无语：“游子卿没教过你问你话你就回吗？”
就知道问问问。
十一缩了缩脖子，点头如捣蒜：“说了，不过是很后来才说的。”
“训练之后呢？”顾仪安追问。
“之后……人就少了许多，然后白大人就给我们编了号。当时我的编号是一零一二零八。”十一说道。
不是说一百四十五人吗？为什么一百多人的编号要六位数？
顾仪安不解，但没有打断十一的话语。
只听十一继续说：“白大人会安排大师来给我们讲课，讲课完毕后会有笔试和实践。大师教得东西主要是分辨有毒物和无毒物，以及基本的野外生存技巧，然后做完比试会带我们进入满是食材的房间，让我们挑出其中没有毒的东西作为每个人的午餐。
午餐后就是修炼时间，可以修炼到夜里后睡觉，也可以直接修炼到第二天上课。每月会抽三天检查我们的基本功有没有落下。”
说着，十一有点后怕：“还好我当初我没学会那会儿运气好，没有摸到带毒的东西。住在我旁边床的人蒙错了，晚上吐了一地的血……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顾仪安将刚才的疑问发出：“我似乎记得最开始你说的是一百四十五人，这编号为什么能排到六位数去？”
十一肯定地点点头：“因为很早之前有好多好多人，只是慢慢地很多人被淘汰了，等我们被带到殿下面前时，就只剩下一百四十五人。”
听着，顾仪安面色一凛，那岂不是说明……
她问道：“那当初，你听见的编号里数字最大的一个是多少 ？”
十一面色变得纠结，踌躇道：“七一六六八四。”
听他语气有异，顾仪安威严不见，口中的语气已是关心：“怎么？”
“没什么……”十一摇摇头：“这个人说是企图逃跑，然后被抓回来在早课上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被处以极刑，把当时的我吓得不轻。”
顾仪安一顿。
那也就是说……最少，也有七万余人……
十一继续说道：“再后来，白大人会给我们看童话故事，然后让我们写下读得故事的梗概。我记得当时我看了好几百本童话故事呢，主上回头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回应他的是顾仪安一个白眼。
“不过……好像在被带到殿下面前的时候我们就学过这些，训练体能，然后辨识毒性，再读童话故事。”十一回忆道，说着，他开始自顾自岔开话题，“我觉得我运气还挺好的，就算不认识的毒株也没有选中过。”
顾仪安无心应付他的自夸。
体能训练筛选掉孱弱者与不按规矩办事者，辨识毒物筛选掉基础野外求生力薄弱者，童话故事梗概筛选掉心思活络者。
“最后你是怎么脱颖而出的？”顾仪安问道。
十一尴尬道：“不知道啊，那天我就正常地在我的宿舍里修炼，突然有人传信说白大人要见我，我就跟着去了。然后白大人告诉我我被殿下选为十一。”
顾仪安：？
见她面露狐疑不说话，十一连忙补充道：“主上你别不信啊！我没骗你。白大人开门见山说的太直白，我都懵了，我问他我需要做什么，白大人让我先回去不要出来。然后第二天吃完饭我就被带到殿下身边跟他还有十二学了。”
“……”
顾仪安无语。
运来所谓被选为“十一”只是一道测试，后续的带到游子卿身边才是真的拍案定板。
而十一这个笨蛋时至今日还没有明白。
“游子卿教了你什么？”
顾仪安忽然开始后悔和十一开启这个无聊的话题，十一真的好笨。
十一语速飞快如数家珍道：“主上不吃所有苦味食物，酸口只吃酸辣粉，辣口夏天吃冬天不吃，咸口不忌讳但是不吃腌肉，穿衣服不穿手感硬的，不喜欢胶质装饰，喜欢亮片珠宝但不喜欢……”
“停！”顾仪安连忙打住，“他就教你这个？？”
游子卿有病吧！
如此大费周章筛选出来的侍卫，居然用来学这等东西？
十一肯定地点点头，笑嘻嘻继续道：“不止这些呢，我当时背了整整一个册子主上的喜好习惯，殿下没事就抽背，十二那家伙还抓我实践。”
话音将落，身后传来苏静爽朗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呐那么起劲？”
顾仪安闻言回头看去，只见苏静拉着敢怒不敢言的折岱沿着泥路走过来。
十一正欲开口回答，被顾仪安一瞪瞪了回去。
“在说游子卿有病。”她回道，语气已是烦躁。
苏静：“哈？”
顾仪安无视了苏静的满脸疑惑，径直冷哼一声甩下众人向前走去。
搞不懂状况的苏静将目光看向十一：“她怎么了？”
十一：“生气了。”
“怎么生气的？”
“不知道哇，突然就生气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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