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尽随伊归去(下)
叶欢嘟囔着,迅速转攻为守,但终究抵挡不住李金玉凌厉攻势,很快便被踩在脚底。
“安置房值不了多少钱,若将这身手用在正道上,不知能赚多少电梯房。”李金玉平静劝诫。
叶欢拍打着地面,嘴上依旧倔强。
“你说得轻巧,我特么连份保安的工作都找不到。”
“那是你找错了地方,去雄天怎样?只要你守规矩,赚几套房不在话下。”李金玉提出邀请。
“当真?”叶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啰嗦?要不接着打?”说完,李金玉脚上加上一分力度。
“好,好,我信你!”叶欢连忙表示。
“我凭什么信你?”李金玉反问。
“我叶欢今日发誓,跟着你干,跟着雄天干。若有二心,天诛地灭!”叶欢郑重其事。
“暂且信你。”李金玉松开脚。
待村民们纷纷摇头散去后,叶欢不肯离开。
波叽与叶欢握手言和后,李金玉便让波叽带叶欢去见王雄,并吩咐他将奥迪开到雄天停车场。
在前往雄天途中,李金玉在一公交站下了车。
与波叽等人告别后,兜里手机又适时振动起来。
按下接听键,一个久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金玉,我明天去湘省大学考倭语等级。对那里不熟悉,你能陪我吗?”
之前在QQ里应凌波要求留下电话号码,但一个多月过去,她也没有拨打过。如今突然听到,让他一时语塞。
这声音,最近一次听到还是在四中食堂里。
它是如此刻骨铭心,即使经过长时间沉淀和遗忘,一旦再次响起,便立刻在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喂,你在听吗?”电话那头,凌波轻声问道。
“在,在。”
李金玉迅速调整思绪,“你明天什么时候到?我去火车站接你。”
“我明早直接到学校。上午需要休息,下午三点考试,你五点来就好。”
“好!”
……
99式警察制服换装不久,学校不能每人配发一套,而是由需要的学生自行购买。
卷毛曾在短信中与李金玉约定,过年时穿制服相见,李金玉便购买了一套。
即将与凌波再次见面,李金玉没有往日随意,竟开始注意形象。
在理发店精心修剪一番回到学校后,他从柜子里取出制服,小心翼翼地换上。
站在警容镜前,他认真整理着每一个细节,确保以最佳状态出现在凌波面前。
室友见状,围上来调侃。
“人靠衣装马靠鞍,看不出来,李金玉穿上这身后像个人了。”
“金玉兄,等我女朋友来了,借我穿穿,也让我显摆一下噻。”
华逸尘推门而入后,双眼放光。
“啧啧啧,‘衣冠情兽’一样了,准备去哪里撩妹啊?”
李金玉瞪了他一眼,笑着回应:“我去哪里跟你可没关系。你大伤初愈,还能翻墙吗?”
“当然能,就是现在力气还没完全恢复,爬起来得费点劲。”
华逸尘一拍胸脯,非常自信。
“那你喝点奶补补啊。”
“我去哪里喝?连女朋友都没有,哪像你呀。”华逸尘委屈道。
“我说牛奶呢,你这脑子,里面尽是乱七八糟。校园商店有三鹿奶粉卖,看着还不错,你去买一包,当我请你,在欠款里扣。”
说完,李金玉就往门外走去,华逸尘连忙拉住。
“金哥,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河西,省大。”
“同去同去。”
“我去约会,你凑什么热闹?”
“嘿嘿,我QQ上聊了个妹子,也是省大的,原本没打算见,怕花钱。此刻我决定了,这个月的钱我就先不还你了,兄弟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嘛!”
“你特么……”
李金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看了一眼镜子,觉得满意后,便做出一个让他事后无比后悔的决定。他对华逸尘说道:“那就走吧。”
两人翻墙而出,经数次公交换乘,到达时已过下午四点。
李金玉依照墙上的指示,找到考场后便静静在外等候。
华逸尘表示他网友要六点才有空,所以不急着离开。他有些好奇,与李金玉约会之人到底姿色如何。
“水……水……”
下午四点半,华逸尘突然口吃起来。
“什么水?渴了就去买。”李金玉疑惑看向他。
华逸尘调整一下呼吸,指着远处说道:“那边,水……水灵,真漂亮!”
顺着华逸尘所指方向,李金玉望去,一位高挑少女正朝他这边款款而来。
虽是寒冬,她并未裹得严实,一件高领毛衣之外罩着咖色风衣,显得既优雅又大方。穿着并不张扬,却难以掩盖气质。
真正令人惊叹的,是那如水容颜,顾盼之间,仿佛拥有倾国倾城之美。
“居然还长高了一些。”李金玉轻声赞叹道。
此人,正是凌波,她已不再是昔日拘谨模样。
走到李金玉身边,她自然地挽起他胳膊。她带着一丝调皮口吻说道:“这样挽着警察叔叔,应该不犯法吧?”
凌波引领着李金玉来到一家小酒店,告知他今晚将在此处留宿。而身后亦步亦趋的华逸尘,此时也识趣离开,去寻找网友。
两人在一家小饭馆共进晚餐后,漫步在夜色中。凌波表现得不耐寒意,李金玉便将她送回酒店。
在房间内温暖氛围中,凌波脸色愈发红润,李金玉看得有些出神。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他们曾经共度的那些时光。
那时,她负责说,负责巧笑倩兮。而他,负责凝视,负责仰望。
凌波看着他呆愣模样,回忆也浮现心头。
经历城市洗礼,她已变得勇敢从容。突然,她坐到李金玉腿上,吻上他的脸颊……
李金玉大脑一片空白,短暂挣扎后,欲拒还迎。
两人拥吻渐渐激烈,手上动作渐渐胡乱,不知不觉靠近床沿。
就在宽衣解带之际,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个非人声音。
“金哥!金哥!你在哪个房间?”
气氛被打破,意尽阑珊,李金玉决定稍后定要打断华逸尘的狗腿。
……
次日上午,李金玉提着行李,陪同凌波搭乘公交车前往汽车站。
在汽车站大厅外,他突然被紧紧抱住。
“金玉,我……”凌波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
“有什么你说吧。”李金玉柔声安慰,轻轻抚蹭她的衣服。
“我家情况你也知道一些。这次非典让工厂放假了,我将在家待一段时间,家里可能会安排相亲。”
“不会吧,你还没到结婚年龄呢。”李金玉在凌波耳边焦急说道。
“过年来我家,我与你相亲。”凌波声音虽小,却充满期待。
“我还在读书,家里恐怕不会同意。”李金玉如实回答。
“你必须来,否则……”
“你若不来,我便当你变心了,你可别后悔。”
凌波声音中充满决绝,说完,她推开他,转身提起行李,步入车站。
李金玉心乱如麻,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变心。
他也疑惑自己一颗心,到底在谁那里?
凌波、林波,此时傻傻分不清楚。
大巴缓缓驶出车站,凌波在车窗边向他挥手告别。他默默跟随大巴移动脚步,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林波已离开,凌波又将归去,他只觉得心中已被完全掏空。
阳光映照,高楼上玻璃幕墙折射着淡淡光辉,与远方蓝天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美丽画卷。
街上车水马龙,车辆缓缓驶过,留下一串串清脆悦耳声音。
行人或步履悠闲,或匆匆赶路,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诗行之上。
一切显得如此唯美,而李金玉无心欣赏。在他心中,所有美好皆随她们去矣。
……章尾诗词彩蛋……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
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
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
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
洞房初见,那一刻起,便以为长久相依。
谁知短暂欢愉后,离愁紧随而至,无尽相思。
春末时节景色,如此阑珊,眼前花瓣纷飞,柳絮乱舞。
恐怕那些美好时光,皆随你而去了。
寂寞如潮,该向谁倾诉?回忆过往,誓言总是轻浮。
早知心意如此难抒,当初定要紧紧抱住,不由你离去。
一颦一笑,温柔蜜意,都已深深烙印在心头。
更有那难以言说的一番魅力,让人无法不为之心动。
即使一日不思君,眉头也会紧锁百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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