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生惆怅为伊多
在炎热的夏日,热浪如炉火般炽烈,每一缕风都带着热意。
李金玉钻进王雄的车内,感觉踏入了一个蒸屉,热辣滚烫。一路上,王雄兴奋地介绍着家里的布局和她妻子的种种优点,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李金玉在倾听的同时,也为他的幸福感到由衷的高兴,同时也想象着这个家庭的温馨与和谐。
王雄的家,如同他的公司总部一般,坐落于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之地。
这是一座充满岁月痕迹的旧式小城老宅,两层楼高、三进深的砖房,古朴而宁静。前院绿意盎然,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
车子驶入院中停下,他们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了客厅。
王雄轻轻推开客厅的门,只见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正扶着另一扇门,正指挥着厨房里的保姆做菜。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显得既温柔又坚强。
看到李金玉和王雄的到来,江雅琴立刻迎上前来,热情地打着招呼:“李先生,您的到来让我倍感期待。”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透露出知性女性的优雅与热情。
王雄赶忙走过去搀扶着江雅琴,并向李金玉介绍道:“金哥,这就是贱内,江雅琴。”
李金玉赶紧点头示意,并诚恳地说道:“嫂子好,叫我金玉就好。”
江雅琴则轻轻掐了掐王雄的手臂,嗔怪道:“谁贱呢?”王雄假装吃痛,调侃道:“书中的文化人不都说自己老婆是贱内嘛?”
霎那时,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个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
江雅琴瞪了王雄一眼,随即缓缓走向李金玉,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与感激。
她注视着李金玉的眼睛,深情地说道:“金玉兄弟,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丈夫。我一直都希望能当面向你表达的谢意,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李金玉被江雅琴的真诚所打动,他微笑着回应道:“嫂子,你太客气了。能来到你家里,以及认识雄哥嫂子夫妇,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王雄请李金玉入座,然后说道:“金哥,你稍坐片刻,饭菜还没准备好。我去给你泡杯茶。”
江雅琴也接着说道:“金玉兄弟,你稍坐一会儿,饭菜很快就好。本来我想亲自下厨为你准备饭菜,但我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方便。只能让保姆尽量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了,希望你能理解。”
说着,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客厅。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陆续上桌,令人垂涎欲滴。
江雅琴亲自为李金玉和王雄斟满了酒杯,然后举起一杯开水说道:
“金玉兄弟,我代表我们全家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我们可能已经失去了王雄。对我来说,失去他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请原谅我只能以水代酒敬你。”
王雄也端起酒杯,感慨万分地说道:“金哥,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会是我一生的挚友。这杯酒,我敬你!”
李金玉站起身,眼神诚恳而坚定,与王雄和江雅琴碰杯后,他无言一饮而尽。
在餐桌上,三人欢声笑语地交谈着。王雄开始分享他与江雅琴之间的趣事,他说:“雅琴可是湘大的研究生,她能看上我这个大老粗,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他进一步透露,江雅琴一直鼓励他多看书,希望他能更有文化修养。然而,过去的他总是对此不以为然,觉得读书无用,以为是他老婆觉得自己文化低嫌弃自己。
李金玉救他之后说“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他都不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劫后余生的他在电脑前查了三天三夜,才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喜欢上看书了,也明白了江雅琴一直督促他看书的良苦用心。
王雄略带委屈地说道:“金哥,你不知道,自从我开始认真看书后,因为经常要请教她一些问题,她居然让我叫她‘江老师’。有几次我没认真听,她居然找回来了一根教鞭。”
说完,手上还做出了拿教鞭打人的姿势。
李金玉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王雄和江雅琴也随之捧腹而笑。江雅琴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捂住肚子,李金玉和王雄这才勉强止住笑声。
“怎么啦?”王雄关切地问道。
江雅琴缓了片刻,摆手说道:“没事,就是被你儿子踢了。”说完,她又摸了摸肚子,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显得既娇羞又幸福。
接下来,王雄继续分享江雅琴对他人生观的深远影响。他提到,婚前江雅琴曾经到他的公司总部玩,说王雄他们配不上那山脚的两行松柏。
她认为松柏象征着铁骨铮铮的男儿气概,也象征着浩然的正气,而被他们这些所谓的混混种植在此,无疑是对这些树木的亵渎。王雄进一步解释道,江雅琴出生于军人家庭,对松柏有着深厚的情感。
也正是那一天起,王雄下定决心要洗去自己与雄天会身上的匪气,重新塑造自己,成为一个正直的人,要对得起、配得上那两排松柏。
李金玉目睹着两人谈到情深意切时,两手紧紧相扣,他的内心也感慨万千。他觉得,这顿饭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感谢,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和升华。
他深吸一口气,感慨地说道:“雄哥、嫂子,你们夫妻之间的深情厚意真是令人羡慕。我坚信,在你们的共同努力下,你们的家庭定会越来越美满幸福。”
三人畅聊到深夜,当李金玉准备返回酒店时,王雄和江雅琴极力挽留他留宿。
然而,李金玉考虑到不打扰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且自己也觉得住酒店自在些,坚持选择回酒店住宿。他婉拒了王雄夫妇的美意,但表示得暂借王雄送他去酒店。
到达酒店后,王雄郑重地告诉李金玉,他明天会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过来接他,用完午餐后,再一同前往树镇。他请李金玉务必等待。
回到酒店后,李金玉给兵子拨打了电话。兵子告诉他,凯子已经返回了自己的住处,并且还特意让他转告自己,明天四中的暑假补习班就要开课了,如果有空的话,就可以过去听课了。
李金玉随后询问了树镇的情况。兵子告诉他,目前树镇宾馆的交接工作尚未完成,新城娱乐城则开始营业了。
兵子自己调来了唐镇的部分人手,新城今晚9点钟点亮了招牌,当前就有五间歌厅的客人在消费。兵子表示人手紧张,他和卷毛正想办法。
听完兵子略显焦急的话语,李金玉思索片刻说道:
“如果你们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可以找雄哥把歌厅之前的人手要过来帮忙。他们现在农场里种菜养猪,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他们对新城也比较熟悉,只要稍微调教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用得顺手的。”
兵子连声说好,然后问道:“那王飞呢?就是那个飞哥。”
李金玉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用得上就用吧,而且他这次也受到了教训,应该会老实一些了。”接着他又补充道:“这个人你可以直接要过来,如果不老实的话,以后也好管教。”
兵子会意,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如果是自己的人不老实,教训起来就方便多了。
挂断电话后,李金玉洗漱完毕,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将近十一点时,李金玉接到了王雄的电话,王雄说自己已经到了,请他下楼一趟。李金玉刚刚踏出电梯,便见王雄笑容满面地站在电梯门口。
王雄兴奋地表示他看到隔壁有一家照相馆,想和李金玉拍照留念。没等李金玉回应,他便热情地拉着李金玉向照相馆走去。
在照相馆里,两人拍了一张合照后,李金玉又被按在凳子上,拍了一张半身照片。
接着,王雄领着李金玉来到了娄军大酒店的停车坪。他走到一辆崭新且尚未上牌的奥迪车前,介绍这辆车是昨天特意安排火老倌连夜去娄市寻来的,刚刚才开回来。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就往李金玉的手上塞。嘴上说着:“娄市是个小城市,买不到什么好车,这辆A6还是展车,火老倌费了一番功夫,加价才买到的,请兄弟不要嫌弃,务必不要推辞。”
李金玉见王雄又要送自己东西,虽然心里感激,但还是坚持不收。他坦言自己连驾驶证都没有,而且又是个学生,要这辆车何用。
王雄却摊手说道:“我听卷毛说你车技不错,而且这车和开拖拉机差不了多少。”
然而,李金玉仍然坚决不肯接受。看到李金玉的态度如此坚决,王雄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竟然委屈地蹲在了车旁,嘴里嘟囔着: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看来是看不起我呀。看不起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呢。”
李金玉见状,赶紧扶起他,妥协道:“我收下了!但这么好的车,县长都不知道有没有得开,我该如何开呢?”
王雄瞬间眉开眼笑,“只要金哥愿意收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接着透露原本想买宝马车,但娄市没有现车,这略显老气的奥迪就让李金玉将就着开开。
虽然不像三中校长那样,王雄送自己财物没有要利用的意图,而是出于真性情的感谢,但李金玉心里还是非常抗拒接受的。
李金玉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说道:“雄哥,这样吧,我现在没有驾驶证,车也还没上牌,就先放在你那里。等办好了这些证件,我再来开。”他心想,我就一直不去办驾驶证,看你怎么办。
然而,王雄的眼神里却流露出浓浓的笑意,仿佛也知道李金玉的意图,但却有了把这份礼物送出去的信心。
与李金玉在娄军大酒店的餐厅用了午餐,待李金玉回房间收拾好行李,王雄便开车送着李金玉往树镇而去。
途中,李金玉突然想起了兵子昨晚在电话中提及的人手短缺问题。他问道:“雄哥,兵子说人手不足,不知能否让原先新城的员工和安保回去帮忙?”
“这当然可以,小事一桩。你跟兵子他们说,让他们有事找小福或火老倌安排就行了。”王雄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
接着王雄爽朗笑道:“兄弟,我真舍不得和你分开,要不我也去兵子那里谋个职位算了。”
“哈哈,不行,我也不去他那里。雄哥,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去四中上补习班吧。”李金玉笑着回应,两人相视而笑,车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笑声渐歇,王雄话题一转,提及他在娄市的一位兄弟有家人在娄市歌舞团担任团长,是国营单位。
他提议说:“金哥,如果那个叫林波的妹子确有才华,不妨考虑去歌舞团试试。虽然听说现在效益不太好,赚的可能没有娱乐场所多,但起码是一条正当的出路。”
李金玉听后,心中泛起涟漪。他想起了林波,那个声音如清泉般悦耳、眼神坚定的女孩。他感激地对王雄说:“雄哥,谢谢你为她找到这个机会……”
就在李金玉想要向王雄表达更深谢意时,他的目光被前方行驶的一辆大巴车上的字样吸引——“娄县-胡家”。
胡家,那正是凌波家所在的地方。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李金玉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陷入了沉默。
王雄察觉到了李金玉的变化,关切地问道:“兄弟,怎么了?”
李金玉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来,他指着前面的大巴对王雄说道:“雄哥,我想去胡家看看,你超过这辆车后把我放下来。”
王雄听后,提出要开车送他去。然而,李金玉却表示想独自前往,他想乘坐那辆大巴。
看着李金玉坚定的神情,王雄明白他有自己的打算和决定。于是,他不再坚持,超车后,在不远处将车停了下来。
李金玉下车后,挥手示意大巴司机停车。他回头望向王雄,简短地道别后,登上了大巴车。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凝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他想,凌波或许也曾坐过这辆车吧。
在大巴车中途停下接客时,李金玉的目光不经意间被路边一汪池水所吸引。
池塘里倒映着垂柳的树荫,垂柳的一些枝条已经延伸到了水中。这一幕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情不自禁地偷偷念起了曾经为凌波写下的诗句:“湖水晓风濯柳媚。”
尽管此时此景与诗句并不完全应景,但仅此一句已让他惆怅不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心绪。然而,刚闭上眼睛,他便开始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在这回忆的汪洋里,他逐渐意识到,似乎所有的惆怅和愁绪都来源于她。
……章尾诗词彩蛋……
依依脉脉两如何,
细似轻丝渺似波。
月不长圆花易落,
一生惆怅为伊多。
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相知相惜的情意又如何呢?
在现实面前,它像一根丝线那样渺小。
即使挣扎、哭诉、反抗,但其作用还掀不起一些细微的波澜。
月亮不能经常圆满,花儿漂亮却容易凋落,这一生的爱恨情愁却因你变得久久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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