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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离愁渐远渐无穷


在约定去莞市考察娱乐会所之后,由于离出发还有五天的时间,李金玉继续着他在四中的蹭课生活,并扮演着“表哥”的角色。

  这段时间,学校的生活如往常一样,平淡而充满趣味。他持有借来的学生证,能与其他同学一样自由出入校门。可能是因为暑假的缘故,陈法并没有出现,这份平静也得以持续。

  周二晚上,卷毛和兵子未约而至。他们得知明天是李金玉的十八岁生日,希望他能在明晚下课后前往歌厅,为他庆生。

  在那个年代的乡下,并没有“成人礼”的说法。李金玉在纳闷他们知道怎么自己生日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过生日的看法。

  他认为,男儿大丈夫,生日应该低调度过,无需张扬庆祝。他甚至半开玩笑地说:“过生日会浪费时间,我要专心上学读书,为卷毛和凯子树立好榜样。”

  然而,卷毛的态度非常坚决,他认为李金玉必须去。

  他说道:“金哥,我一个晚上就能自学完半本高一课程的天才,我的时间这么宝贵,我都不觉得浪费。在学习上,你的时间总没我的时间宝贵吧?我都舍得浪费,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众人闻言,纷纷大笑。

  凯子也附和道:“已经连续上了半个多月的课,再不放松一下,脑子都会变得僵硬了。”

  李金玉闻言,瞪了凯子一眼,笑骂道:“木鱼一样的脑袋还有什么好僵不僵的。”这句话又引发了众人的哄笑。

  兵子见状,开口劝解道:“金哥,去吧,大不了不安排陪酒的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场合。”

  凯子听闻马上嘟囔道:“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去了。”李金玉对此非常无语,他正想说凯子几句,然而卷毛板着脸先开口了:"凯子,金哥生日你确定不去?”

  凯子见卷毛严肃的神色,只得慌忙说道:“我去,我去,给我安排个奶奶我也去。”众人再次哄笑。

  众人笑过之后,李金玉仍然有些犹豫。他提到歌厅的灯光太刺眼,最近视力都下降了二三十度。

  见李金玉找起了借口,兵子和卷毛相视一笑,也耍起了赖皮。他们表示:“金哥不去,我们就不走了,等金哥睡着了,我们就把他绑过去。”凯子接着附和:“后面井边打水的桶上有条麻绳。”

  李金玉狠狠瞪了凯子一眼之后,无奈地妥协了:“行了,服了各位大哥,我去,我去……”

  在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卷毛和兵子马上起身离去,李金玉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既有无奈也有温暖。

  他知道,这些兄弟虽然爱开玩笑,但友情是真挚的,他们愿意为他付出。有了这些朋友的陪伴,他的孤独感也会降低不少。

  尽管李金玉对歌厅有些抵触,但他还是决定去庆生。他知道,这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届满十八周岁,也是他成长的重要时刻。于是,他收拾心情,准备迎接这个特别的夜晚。

  周三的课间,李金玉的手机突然震动,他迅速掏出手机查看,发现是一条来自林波的短信。

  短信内容令人感动:“金哥,我是林波,祝你生日快乐!我现在在衡市随团演出。为了跟你说一声生日祝福,我用光了积蓄,买了一部手机。怎么样,感动吧。呵呵。”

  李金玉原本只打算简单回复一句“谢谢”,但看到林波提到用光了积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尽管他知道林波可能言辞夸张,但与林波相识一场,这份情谊让他无法置之不理。

  他犹豫片刻,最终回复:“林波,谢谢你的祝福。但是,你真的用光了积蓄吗?接下来你该怎么生活呢?”

  半小时之后,短信再次来了:“金哥,虽然我用光了积蓄,但团里提供食宿,团里的领导和同事也挺照顾我的,你别担心!我是请假出来买手机和号码的,刚开始不太会用,打字也有点慢。我现在该回团里了,我们下次再聊。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李金玉心中感慨万分,他原本想写下“林波,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但最终觉得过于煽情,默默删除了。

  思索片刻后,他简单地回复了“好的”,将心中的祝福和期待都寄托在这简短的两个字中。

  男人似乎总是对生命中的“第一次”怀有特殊的情感。

  那些初次的体验,如同璀璨的星辰,在记忆的夜空中熠熠生辉。比如第一次紧紧抱住的心仪玩具,生命中的第一个玩伴,比如初恋,或者第一次牵手、拥抱和亲吻。每一个“第一次”都是他们成长的印记和情感的宝藏。

  而林波那天压在他嘴上的亲吻,也是李金玉生命中的一个“第一次”,这让他对林波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晚上的自习课,同学们都被要求自觉完成一套数学试卷。由于数学老师不是三中那位女教师,李金玉对数学考试的态度也认真了许多。他从容不迫地解答着题目,耐心而专注地投入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与此同时,凯子显然对这场考试不太用心。他在八点钟就匆匆交了卷,然后在门口焦急地轻声呼唤着李金玉。

  然而,李金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凯子的呼唤充耳不闻。看着李金玉全神贯注的样子,凯子无奈地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焦虑地搓着手。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李金玉不慌不忙地在姓名栏里写上“朱守”,然后交了卷。

  在这个暑假补习班的几次测试,李金玉都在试卷上填了这个名字,希望学期正式开学后,不会给这个朱守带来什么麻烦。

  凯子见状,他迅速拉起李金玉就往校外走去。边走边嘟囔着:“爷唉,你不会忘记今晚是你生日了吧?我估计兵哥他们都等着急了。”

  当他们来到校门口时,兵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说道:“金哥,雄哥和火哥来了,现在在新城,卷毛正陪着他们。我们快过去吧。”

  李金玉闻言,不禁好奇地问道:“雄哥也知道我今天过生日吗?”

  兵子一边走向车门,一边回答道:“是的,他们还特意准备了礼物。事实上,你生日还是雄哥告诉我的。”

  李金玉心头掠过一丝不解,对雄哥他们知晓自己生日的事情感到困惑。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哦?他们是怎么得知我的生日的?”

  凯子听闻,立刻上前为李金玉拉开了车门,他眼神躲闪,连忙说道:“他们这些人神通广大,要知道你的生日还不容易嘛。”

  在车内,李金玉凝视着前方的街灯,陷入了沉思。这段时间他的身份证一直放在背包里,而自从上学期结束来到树镇后,这个包就一直放在凯子的住处。

  他突然转头对凯子说道:“凯子,不会是你小子把我的生日泄露出去的吧?”

  “没有,没有!”凯子急忙否认,心底却涌起一阵慌乱。

  回想起在娄军大酒店的KTV里,他为了显得自己和李金玉有多么亲密,让他人更加看重自己,曾和王雄兄弟聊天时炫耀过李金玉的身份证和钱包都在他手中。

  第二天就有人向他索要李金玉的身份证,他只好说没带。当晚,兵子将他送回住处后,火老倌便出现在了门口。

  火老倌说是雄哥交代的,要凯子立刻交出李金玉的身份证。面对火老倌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凯子感到害怕,连忙进屋找出李金玉的身份证交给了他。

  当抵达新城娱乐城门前时,王雄已在此翘首以盼。车门一开,他立刻迎了上来,与李金玉紧紧拥抱,并深情地说道:“兄弟,好久不见了。”李金玉拍了拍王雄的背,重复着王雄的话语。

  紧接着,火老倌快步走了过来,指着旁边的一辆车说道:“金哥,你的车我已经给你开过来了。绿本和备用钥匙都在收纳箱里,还有一张油卡也一并放在那里。”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凯子一眼,又补充道:“金哥,你的身份证也放在一起。”说完,他将一把车钥匙塞到李金玉手上。

  众人来到车前,欣赏着李金玉的新车,纷纷发出了赞叹,他们一边赞美这车辆的大气与豪华,一边又赞叹王雄的慷慨和王雄与李金玉之间深厚的情谊。

  凯子轻轻地抚摸着车身,一脸的羡慕,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这是可以吃的东西。他回头兴奋地说道:“金哥,这车太好了,感觉比我堂叔的A6还要大,还要长。”

  李金玉闻言有些无奈,火老倌见状,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凯子的肩膀说道:“这就是A6,怎么会比别的A6长呢?走,兄弟,我们先上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姑娘没有。”

  众人上去后,留下王雄和李金玉  。王雄说道:“那张油卡是我老婆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金哥务必要笑纳。我们这些大老粗确实不太擅长挑选礼物,待会儿就多敬你几杯,权当是我们的心意了。”

  李金玉心想,既然是王雄妻子准备的礼物,应该不会太过贵重,于是便没有拒绝。

  他对王雄说道:“雄哥,替我谢谢嫂子!还是嫂子心细,知道学生加不起油。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驾驶证,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等我办好驾驶证再来开这台车嘛?”

  王雄微微笑着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身份证的卡片,挥动着它说道:“金哥,你现在有驾驶证了!”

  李金玉接过一看,果然是一张崭新的驾驶证。上面的照片正是上次和王雄在照相馆里拍的那张。这时,李金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注意到签发日期居然是今天,不禁一脸疑惑地望向王雄,他怀疑是假证。那时,假证是娄县马镇的“产业”,虽然当时还没弭患全县,声势不显,但李金玉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王雄低声解释道:“金哥,这个证件是真的,我找人帮了点忙。之前因为你还没满18岁,即使找人也无济于事。但今天满了,今下午就办好了。不过如果以后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你得说可能是签发单位搞错了日期。”

  在聊完这个秘密之后,王雄便热情地拉着李金玉踏入了新城。

  门口的迎宾一见二人,立刻恭敬地鞠躬,口中喊道:“金哥,雄哥,晚上好!”随后侧身为他们引路。李金玉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仔细一看,发现正是王飞。

  李金玉不禁调侃道:“哎呀,这不是飞哥吗?怎敢劳烦您亲自为我们引路。不过,飞哥,你这身打扮还真是别具一番风格,特别是身上那块写着‘欢迎贵宾光临’的红布,简直让您焕发出了新的活力,精气神都提升了不少。”

  王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金哥您就别取笑我了。”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妥,便轻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继续说道:“金哥,您说得对!”

  王雄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称赞这位兄弟头脑灵光。

  李金玉也会心地笑了起来。知道错在哪里的小弟往往能让人高看一眼,而知道错在哪里又能及时去改正的一般还有栽培塑造的空间。

  当两人踏入歌厅时,气氛已然热烈,两张长长的茶几上摆满了酒水和吃食。

  尽管兵子先前表示不安排陪酒,但此刻厅内已有五位佳人。

  兵子走上前来解释:“给火哥和凯子各安排了一个,卷毛也要了一个说要和女孩子聊聊天换换脑子,另外两位则当服务员负责倒酒。如果两位哥哥有需要,她们也可以……”

  李金玉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兵子的话,他笑着说:“那就别等了,让兄弟们尽快嗨起来吧,明天我还要上学呢!”

  歌厅内的欢乐与以往并无二致,但今天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李金玉的生日。众人频频举杯,向他表达诚挚的祝福。

  十点半,两位“服务员”轻盈地走出,返回时二人抬着一个巨大的蛋糕。兵子介绍道,这个蛋糕是雄哥他们在娄市特意为李金玉订制的,刚刚送达。

  在那个年代的娄县乡村,过生日通常只是吃几个鸡蛋而已。而李金玉因为对鸡蛋过敏,以往过生日时,往往连鸡蛋都没有。

  当时的蛋糕也是用来品尝的,而不是用来涂抹脸颊的。因此,这个生日,李金玉第一次尝到了蛋糕的滋味。

  在李金玉的一再坚持下,聚会最终在午夜12点划下了圆满的句号。当王雄和火老倌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李金玉也准备和凯子一同离开。兵子却拦住了他,指向了停在门口的汽车,示意李金玉将其开走。

  李金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车就留你这儿吧,你们也可以开。”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兵子见状,连忙摆手,婉拒道:“坪里停车位置紧张,你还是开到凯子那边去吧。”

  李金玉明白兵子的顾虑,兵子为了表示对自己的尊重而不去使用自己的东西,尤其这个东西还是新的。

  李金玉瞪了兵子一眼,说了一声“矫情”,最终,他还是无奈地发动了汽车,驶向了凯子的住处。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的李金玉看到邻居们正围着自己停在门前的小车评头论足,他不禁眉头微皱。这辆车实在太显眼了。

  于是,他转身对凯子说道:“你去找些不用的床单被套之类的,把车盖起来吧。”

  接下来,又经过一天半的充实课程后,周五的下午,李金玉、凯子与卷毛、兵子会合,一同前往隔壁镇的三镇火车站乘坐火车。

  出发前,卷毛特意叮嘱大家不要带行李,他说广省什么东西都有,到了那里再给大家置办时髦的行头。然而,他自己却背上了一个包,还嘿嘿笑道:“我的时间比较宝贵,因此我背了几本书。”

  五点半的时候,他们抵达了三镇火车站。这个火车站简陋无比,只有一块牌子写着“三镇站”,连站台都没有。

  等待之际,四人无聊地在附近的小店门口打了几把台球,消磨时光。

  六点半时,列车姗姗来迟。车门一开,他们便迅速上了车,找到了床位。随着车轮的重新滚动,他们开启了新的旅程。

  李金玉知道凌波家位于火车行进方向的右侧,因此在下铺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一脸期待地凝视着窗外的前方。

  兵子想与李金玉交谈的时候,凯子悄悄告诉兵子:“金哥在发春,别打扰他。”然后他告知兵子,火车上可以看到李金玉心上人家的房屋。

  十五分钟后,火车轰鸣着驶入了一个幽长的隧道。当列车穿出隧道,李金玉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又过了五分钟,他终于看到了凌波家的房子。

  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个身影,与凌波颇为相似。然而,火车飞驰而过,一切转瞬即逝。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把头伸出窗外,却无奈地发现窗户打不开。

  但这短暂的一瞬间,也让李金玉心情激动不已。这也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在火车上看到凌波家的房屋及一个貌似凌波之人。

  随着车轮的滚滚向前,凌波家的房屋渐行渐远,李金玉的心底竟莫名地泛起一股离愁之感。

  当列车驶过一座桥梁,他目光所及之处,河水正向东流去。

  他不禁脱口而出:“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凯子,你去把那个叫着‘香烟啤酒瓜子花生’的喊过来,我想喝酒。”

  ……以下为诗词彩蛋……

  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客舍旁梅花凋零,小溪桥边柳枝纤细。

  春草芬芳,暖风拂面,摇动征战的马鞭。

  离愁随着距离渐远而无穷无尽,

  就像那连绵不断的春水,迢迢而去。

  柔肠寸断,粉泪盈盈,高楼之上,

  请不要靠近倚靠那危险的栏杆。

  平原的尽头是春日的山峦,

  而行人却还在山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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