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与我等何干
"可传言说你们败军叛国……"沐景琅弱弱的说。
"自古以来,所有的将军都怕,功高盖主四个字,秦家自谓只忠于辰国,为主为民,可我们的皇帝陛下不这样觉得,秦家的威名有些高了,他觉得秦家翅膀硬了要飞了,秦家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他觉得秦家迟早会把长矛指向君王。"
章珏走到陈衿音面前,几近残忍的笑道:"尊敬的公主殿下,您猜,您的好父皇做了什么?"
陈衿音脸色苍白但还是强撑着,紧紧攥着椅把:"所做为何!"
"嗯哼~"章珏嗤笑一声,唇角慢慢拉下,脸上连疯狂的笑意都没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荒芜:"那场战役打了一年,秦家军哪怕源源不断供应士兵,那也损失惨重,西域十三国皆有数不清的鬼医毒物让我们应接不暇,五十万秦家军,打到最后只剩下五百人,在最后一批人攻上来的时候,我们的人看到了在那批人里,有中原人的面孔。"
刹那间,抽气声响起,陈衿音脸色煞白,一丝血色都没了,苏惑也是满满震惊,祁怃幽幽的闭上了眼睛。
"你的好父皇,买通了最后那批西域人,将他培养的暗卫混进去,几乎杀光了秦家军,只剩三个人苟延残喘的逃回来,他们大肆宣扬是我们打了败仗,等到晚上消息已经传出去之后,那些暗卫把所有的西域士兵都杀了,包括已经要归降的士兵。"
"我的父亲,大哥,二哥,三姐,叔父,叔母,都在那五百人里,我们这一脉,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你的父皇还想赶尽杀绝,屡次派人杀上秦家山,最后被我们的阵法逼退,便又开始败坏我们的名声。"
章珏眼眶红的好似要滴下血来,青筋凸起暴涨,他绝望又憎恨的看着陈衿音:"我想问,我想替被同胞斩杀的秦家人问,辰国之战事,于我等何干!"
久久无言,陈衿音似乎听到自己身体筋脉崩塌的声音,忽然,她明白了父皇让她来找秦家的意义,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做的不光彩,他自己也清楚,秦家根本不可能出兵。
她自己也知道,父皇一定会让她去和亲的。
浑身泄了力气,眼神失去了焦距,陈衿音瘫坐在椅子上,瞳孔扩散,那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愕震惊的表情,一直放在兵器上的手掌再也握不住了,无措的落下,歧途抓着些什么。
章珏走到祁怃身前,祁怃看到了他眼底的嗜血疯狂,看到了他的脆弱痛恨,一眼望去,这块好玉已经破碎。
"我叫秦良玉,我的父亲希望我是一块美玉,优秀纯良效忠国家,我第一次杀人,是用秦家的长矛杀死皇帝派过来的杀手,我一路逃亡,落入江中,遇见了你,小七,良玉已毁,再也没有秦良玉了。"
他缓缓把手放在祁怃肩膀上,微微抚摸了一下,"小七,我帮不了你了,我们之间隔着千万条人命。"
祁怃鼻子突然一酸,眉眼蓄起温柔的光,他上前慢慢拥抱住章珏,轻声说:"阿玉,你配的上良玉二字,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章珏笑的洒脱,那股郁气在他心里憋了十几年,他早就想昭告天下,但是秦家的长老说:"天下是陛下的,臣子也为棋子,棋子是空有灵魂而没有生命的。"
章珏,意为,断章取义,忘玉当绝。
章珏走了之后,大堂中许久只有呼吸声,众人的身心都好似被重击,不致命但是钝痛持久。
温离垂着头,指尖来回在袖边摩擦,沙沙的声音是他为自己谱写的静心音,半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嘲讽和惋惜。
辰国如果要亡,就是亡在皇帝自己手里的。
"贺安,阿琅,送公主回别苑。"祁怃突然说了一句,惊的二人纷纷抬起头来。
"我不,我还想在这。"沐景琅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要打仗,如果是的话,他也想去前线杀死那些西域人。
萧贺安抿着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沉默无言的看着祁怃,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陈衿音像失了魂一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阿楉突然沉重的呼了两口气,上前把陈衿音搀扶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沐景琅被吓了一跳,踉跄了一下问道。
"我带公主回宫。"阿楉紧紧抿着嘴,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沐景琅,萧贺安,带公主回别苑,阿楉留下。"祁怃的声音发沉,指尖敲击在桌子上。
萧贺安敏锐的发现祁怃的心情不太美好,周围的气氛变得微妙,阿楉跟祁怃无声的对视着。
萧贺安和沐景琅对视一眼,觉得在往这里面待可能会被撕的片甲不留,他俩上前去搀扶公主,却齐齐停在她身前,不知怎么触碰。
"乔楉,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是要去干什么事吗?"祁怃缓缓的说。
乔楉还是执意的要带着公主走,萧贺安手足无措的看着公主,手臂提起又放下,他感觉,再不走,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最终,萧贺安和沐景琅还是把公主带回去了,他们战战兢兢的出门去,浑身僵硬。
不知为何,在他们都以为乔楉要发疯的时候,莫白突然向他出手,萧贺安和沐景琅接住公主就跑,把身后的战场留给他们。
软剑似银蛇一般窜出,灵活的扭转身姿,莫白早已积攒了浓厚的怒气就等着温离一声令下出手,乔楉心里也同样如此他们打的不可开交,刀剑碰撞发出的脆音让祁怃中中的叹了一口气。
他又抚上那几片瓷片,怜惜的看了一眼,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然后毫不犹豫的掷出去,这次打在了他们的小腿和小臂上。
随着划破血肉的声音,祁怃说:"消停点,两个学术不精的家伙还想大家切磋,温离,你也不管管。"
方才被他一个眼神让莫白去拦乔楉的温离,无奈的点头:"是我的原因。"
二人还是停了下来,也不知道祁怃打的什么力道,这么疼。
"阿楉,不要想着去拿你的破刀去威胁章珏,他的武功可比你好上太多。"祁怃睨他一眼,仿佛洞悉了他的一切。
"还有你,谁给你取的名字叫莫白,黑就是黑,偏偏要当做白,你说是吧,凶。"
凶笑眯眯的扶着手臂,强忍着侵入血脉的疼痛,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变。
还能是谁取的,当然是那个死心眼的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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