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什么是真的？

落京是四大边城里最为繁华的一座古城，保留着处处古老的印记又繁华绝然，商户行者络绎不绝。

  在这个富饶繁华的地方，侵占也变成了交易。

  吉派人给落京的三大巨头传了信送了不少秘宝，好处慢慢之下便捷顺利产生。

  双方互利共赢，竟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了主城，并将城墙之上的士兵换上了自己人，一副主人的模样。

  何然手拿羽扇略显惬意的坐在主楼里，身上盖着府俞给他猎的白虎皮，软毛毛的巨大一摊，身下睡得是符俞给他打的暖玉躺椅，黑白羽扇不清不缓的摇着，半阖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你说，我们亲爱的阁主大人，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

  何然的语调有些怪异，分不清是笑还是愁，眼睛眨动速度都很慢。

  吉负手而立，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那一点黑色，天边扬起尘埃，巨大的队伍缓缓走来。

  "他会很伤心，会很绝望。"

  吉有些看不懂何然这个人，这人是温离早早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然后塞到萧贺安手里，并且不过问组织的大小事，每天一门心思研制毒药，还有和府俞那个暴躁小子秀恩爱。

  "呵呵，我们阁主大人可是最冷面冷心的了，在楼里可是最狠心的了。"

  "贺安少爷，是最心软的人，何然，你不会害怕吗？"吉微微侧头，看着身后遮住脸的何然，有些不信的问。

  "谁知道呢？谁知道见面会怎么样呢？别有用心的相遇本就预示着分道扬镳的结局，不是吗？"

  何然的声音带着些清冷的气息，说这话的时候却显得惆怅又释然。

  他总是这般洒脱，在幼时被当做药人养在毒谷里，频繁出逃频繁被打的时间里有幸碰到了温离被救了，府俞对他而言，一开始只是街上匆匆一面见过的人，不忍出手救了一把，就被他盯上了。

  何然总是想，没什么事情是无法解决的，他没有很大的志向，只想练练毒谈谈情，救命恩人让他如何他就如何。

  但，萧贺安确实是他见过的人之中，最纯的一个人，每日只想着惩恶扬善惩奸除恶，善心之下仿佛可以包裹住天下之人，无论善恶。

  他成立吙阁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约束住那些改邪归正的杀手，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隐患。

  萧贺安确实做了很多好事，但是他不会想到的是，整个吙阁都是温离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在他精心的安排下，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进了吙阁。

  每一个人都是温离的棋子，包括萧贺安。

  今日的日头有些大，但天边却飘来朵朵压抑的黑云，何然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在他跟萧贺安开始相处之后，差异于他的纯粹的时候，温离让他做一种依赖性的迷香，让萧贺安无法察觉，并且由他来进行催眠，做出梦魇。

  那些记忆突然变得很清晰，手中叮铃作响的古铜铃铛，围绕萧贺安身体四周飘起的白烟，他紧锁的眉心和慌乱的嘴角，他让他永远记起那最噩梦的记忆，让他成为自己最唾弃的人。

  从一开始就无法被原谅了。

  马蹄声越来越响，激起的尘埃纷纷扰扰的随风飘到吉的脸上，他看到高头大马之上，那个小小少爷变成了身披铠甲的英雄，闪亮锋利的长剑紧紧握在手里，那是温离最精心的礼物。

  他有时也无法分清温离对萧贺安是利用还是真心，那几声贺安是心虚还是心疼，一个人的心有太多面了，一念之间就或许会酿成一个让此生都遗憾的错。

  "无知小儿，此乃我禹国疆土，岂敢二等造次，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萧贺安带来的是章珏的副将，场面话说起来一套又一套，听的何然有些烦了，他啧了一声，看向吉。

  "别说废话了，直接开战吧。"

  简约又迅速的口头对战很快结束，城门大开无数暗兵和西域士兵倾巢而出，战争一触即发。

  萧贺安这些天积攒了很多怨气和愤怒，现在都发泄在那些践踏他家园的人身上，一剑又一剑的斩杀让他竟然寻得了那是疯魔杀人的快感。

  这不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沉浸的萧贺安很快感知到了不对劲，他反手抽杀身后一个想偷袭他的士兵，一眼望到城楼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愈演愈烈，但是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他少时最熟悉的香味。

  那是何然送他的香薰。

  为什么会有致幻的反应?下一刻就得到了回答。

  站在那个黑衣男人身边的，是一身白衣的何然，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是温柔恬然最懂他的人之一，是他的好哥哥之一。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回吙阁的时候几个堂主都不见了，他忽的环顾四周，竟然让他发现了几个吙阁的杀手，那些熟悉的面孔让他一瞬间大脑充血，满天嘈杂的打斗声一瞬间静音，眼前只有那几个人。

  何然是温离的人，那么府俞也是，那么井邱呢？也是吗？还是，整个吙阁都是温离的人，他是唯一蒙在鼓里的傻子。

  萧贺安跟发了疯一般，疯狂的斩杀着敌人，在看到自己手底下的杀手的时候，也丝毫不留情，战役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遍地都是尸体，场上禹国的人剩的居多，城口之上再也没有那两个身影了。

  副将早已追到城里去细细搜查，带回来一个他们都跑了的消息，萧贺安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黄璀璨，他们赢了。

  他们拿下罗京了。

  胸前一阵翻涌，萧贺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的喷出，风一吹，撒了他一脸，他无措的眨眨眼，双腿一软就要栽倒下去。

  东升替他支撑着身体，他疲惫的低头，正对上那个他很熟悉的面孔，他记得他，这个人是自己找上门来投诚的，萧贺安考验了他很多次他都通过了，每次任务完成的都很好。

  是一个很开朗的小伙子，每次见到他都说阁主好。

  原来都是假的吗？

  头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萧贺安感觉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离，一声闪电劈开天际，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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