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
某市眼科医院的护士站。
“患者,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辛”。
“年龄”?
“四十岁”。
“身高”。
“1.75”。
“体重”。
“五十八公斤”。
“什么原因入院”。
“氢氧化钠溶液崩进了眼睛”。
“有没有经过什么处理”。
“用纯化水冲洗过”。
“你不要害怕,在我们这给你先做个登记,然后会有大夫给你进行治疗”。
我叫林辛,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屌丝。要能力没能力,要学历没学历,只能通过一些中介或者派遣公司,拿着微薄的收入,却干着与收入极不匹配的工作。
“内个,你,叫什么来着,快过来”。我捂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回答着护士提出的问题。与此同时又一个声音从我身边响起。
“去吧,医生叫你”。一旁的护士对我说。
我起身,勉强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前方跟我说话的医生,跟着呼唤我的医生来到了一个房间内,房间里两张单人床,两个凳子,一个柜子,还有两个垃圾桶,垃圾桶上分别写着,医用垃圾和生活垃圾的字样。
“患者,你躺下”。我正在迟疑的时候,医生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我也没多想,就躺在了离我最近的一个单人床上。
大夫见我躺好后对我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听见大夫的话回复说:“我叫林辛”。
“哦,林辛,你别紧张,我先给你上点麻药,然后你把眼睛睁开”。
“来,睁开眼睛”。
我勉强的把紧闭的双眼眼睛睁开,就看见大夫把什么东西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两滴不知名的液体,滴入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珠觉得一阵清凉。
过了大约三五秒钟的时间,眼睛已经感觉不那么干涩,医生双手拿着棉签对我说:“把眼睛睁开,我给你清洗一下眼球,可能有点儿难受,你忍耐一下”。
这个时候我内心慌得一批,听着医生说的话“嗯”的回应了一声。
可能是我答应的声音太轻,医生没听见。见我没反应又大声的说:“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有,你给我个回应”。
我赶忙回复说:“听见了,听见了”。
这次医生听见我的回应,对我说:“对,以后我跟你说话你要给我个回应,要不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见”。
说完大夫一个手拿着棉签从外侧拨开我的下眼皮,另外一只手拿起一个注射器,将药水喷入我的眼睛,随后放下注射器,拿起棉签擦拭着我的眼球,边擦跟一旁的一名女医生说:“你看他这里,烧坏了,要把上下边缘都清理干净”。
棉签在我眼球和眼皮只见来回摩擦,使的我的眼睛异常的难受,眼睛不自觉的闭上。
医生见状说:“你把眼睛睁开,在克服克服,眼睛里的东西必须给你清理干净”。
我强忍着眼部传来的不适感,咬着牙,把眼睛睁大,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大夫说好了,先去医生办公室等着,我给你录入一个病例。
我起身离开了房间,站在走廊上左右观望着。
一名护士走到我跟前问我:“你要去哪”。
我说:“去医生办公室”。
护士说:“前面左拐,第二个门就是”。
我说了句谢谢,就像前面走去。到了转角处,眯着眼睛向前看去,第二个门上的门牌上写着医生办公室,我进到医生办公室内。身后又传来医生的声音说:“过来坐在这里”。说完医生就走到一个办公桌前坐下,让我坐在一旁,打开电脑,问了一下我的个人信息。
不知道是麻药的效果过了,还是怎么的,我得眼部又传来一阵干涩,大夫好像也看出来了问题,就让我睁眼,在睁眼的一瞬间,两滴液体就滴进了我的双眼。
说实话,在我认知里的打麻药都是用注射器注射进皮肤里的,到这里我才知道,麻药也可以以这种方式滴入眼睛,眼球传来一阵清凉,我又缓缓地睁开眼睛。
“患者,你眼睛好受一点了吧”。医生说。
我听见医生说话赶忙说:“舒服一些了”。
医生说:“林辛是吧,我要先跟你说明一下情况,氢氧化钠属于火碱,它跟酸不同,如果是酸性的灼伤。伤口原来是什么样,过后还会是什么样,不会恶化,也不会有变化。但是碱性灼伤不一样,碱性灼伤你的皮肤或者组织以后,它会缓慢地向下渗透,造成二次伤害”。
医生说到这里,觉得口干,咽了咽口水接着对我说:“你别紧张,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一个心里准备,别到时候说,你前两天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视力突然就下降了,所以需要你在这住院观察几天。你能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医生见我点头又瞪着我大声说:“别光点头,听见了就答应一声,给我个回应”。
我无奈的大声回复道:“听见了,明白”。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是慌的,是懵的,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是。
医生听见了我的回复白了我一眼说:“我现在要给你散瞳,你可能会看不清,不过你不用害怕,这都是常规的治疗需要,我在给你开一些药,两个眼用凝胶,两瓶眼药水,今天必须上够四次”。
我说:“知道了”。
医生说:“看我,我给你散瞳”。
我听见医生的话便抬头看向医生,只见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冲我一甩,两滴液体就准确无误地飞进了我的眼睛里。
这手法,绝对一绝,丝毫没给我反应的机会。我正惊讶着,就听一旁的大夫说:“你先回病房吧”。
我说:“我住哪个病房”。
医生说:“问护士”。
我知道这个医生脾气不好也没敢多问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遇见护士就问我的病房在哪?护士把我带到病房门口对我说:“你就住在这里,一号病房”。
我答应了一声,病房不大,四张病床,每个床边都有一个床头柜,不多时护士抱来被褥枕头,把床铺好说:“林辛是吧”。
我说:“是我”。
护士给我的床头挂了一张便签说:“一会儿准备一下打针”。
我说:“好”。
此时眼前的视线变的越来越模糊,我知道是散瞳的药水生效了,但是勉强能看见一些。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护士就拎着两袋吊瓶走进了病房,问我准备好打针了吗?我说可以,准备好了。护士闻言说:“好,今天一共两瓶,一个是消炎的,一个是营养眼神经”。
打上针,护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东西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对我说:“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药,你没陪护吗”?
我说:“暂时还没有”。
护士说:“那你有事,叫我就行”。
我说了句谢谢,护士便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吊瓶,我拿出手机给老婆打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和位置。可能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突然一放松,挂断电话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这种模糊就像是PS软件里的那个高斯模糊一样,只能看见一个人大致的形状,以及衣服淡淡的色彩。
“别动,针打完了”护士给我拔了点滴说:“好了,有事叫我”。
“嗯,知道了”。这时耳边又传来了老婆熟悉的声音。
护士走到门口回头对我说:“对了患者,大夫让我告诉你,说你的眼睛可能会有异物感,这些都没事不用担心,千万不要用手去揉眼睛”。
我说明白了,护士听见我的回复转身走了,老婆问我吃没吃晚饭,我说没吃,老婆问我想要吃些什么。说实话我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去,根本就不饿。老婆说那我就自己点个外卖吃。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她点的啥。
只是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上了一些眼药膏就再次躺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尿意袭来。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可能是因为眼药膏的原因粘在了一起。这时我就感觉有一个人来到我跟前,接着就有几滴液体滴在我的眼皮上,别说,眼睛上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后,眼睛可以睁开了,眼前感觉还是有些模糊,看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很黑了,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我放下手机看见老婆在我对面的床上睡着了。想必是刚才老婆帮我滴的眼药水。我满眼感激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老婆。起床打开插着的病房门,向着走廊一头的方向摸去,医院走廊里的灯都没关,可能医院建造的年头很长了,灯光映在发黄的墙皮上,发出黄绿色的光芒,我也没多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知道走错了方向,刚要转头向回走。这时候走廊左面的病房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感觉他很高,看穿着应该是个男人。
这大半夜的遇见个人也不容易,这不是说给谁添麻烦,而是我现在确实不方便,于是我向眼前的男人说:“哥,洗手间在哪边”?
这个男人看见我跟他说话先是一愣,然后也不说话,就伸手指了指我后面,我回头发现我后面出现了一个楼梯口,我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楼梯口陷入了沉思。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有这么个地方。可能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眼瘸?没看见?
“大哥,谢谢你……啊”。我回头刚要跟给我指路的人道谢。人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心想:“这大哥行动够快的了,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在转身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楼梯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着绿油油的光。我这个人虽然唯物,但是看着这个地方心里也犯嘀咕。
这时候小腹又传来一阵阵胀痛,我牙一咬心一横,心想,靠!拼了。硬着头皮走下楼梯,还好楼梯只下了一层,转过弯借着安全出口发出来的微弱亮光,看见一扇门,我推开门,看见对面就是洗手间。
这个楼层依旧没有灯光,依旧只有走廊两边安全出口字样的灯牌发出的亮光,我进了洗手间,刚卸完货提上裤子转身要走,突然迎面走进来一个人,我们四目相对。
“你能看见我”。对面的人看着我的眼睛说。
由于我的视线还是比较模糊。再加上天黑没开灯,我并没看清对方的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头。
我闻言说:“大爷,你可别吓唬我,我虽然眼睛被散瞳了看不清,但是也只是看不清,您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能看不见吗”。
这个人听我说完淡淡的说道“你们楼上有厕所,以后别再往楼下跑了,这个地方不应该你来,快回去吧”。
听这人说完,我也没多说啥,毕竟不认识,我怕我这脾气说多了在跟人吵起来,一个是扰民不好,再者破坏了我的良好形象。
我没吭声原路返回,走廊里依旧静悄悄的。估摸着都睡了,我回到自己的病房,关上门,将病房门插好,上床睡觉之前,又给自己滴了几滴眼药水,便又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我是被老婆叫醒的,我的眼皮再次被眼药膏粘在了一起,我让老婆拿过眼药水,在两个眼皮中间给我润一润眼皮,好把眼睛睁开,老婆捅咕了半天也没捅咕明白,我说你昨天晚上咋给我弄得,你今天就咋弄。
老婆听完我说话直接一愣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滴过眼药水”。
我听完一愣说:“昨天半夜我想上厕所,起床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上下眼皮被眼药膏粘在一起,不是你给我滴的眼药水,我才把眼睛睁开的吗”?
老婆说:“你做梦呢吧?我昨天睡了一宿,直到天亮才起来”。
我说。“哦哦,那也许是护士进来给我滴的眼药水”
老婆说:“你有病吧。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插着门,外人怎么可能进来”。
我说:“也许你没插住”。
老婆:“……”。
我摸索着眼药水,打开瓶盖,将眼药水滴在两个眼皮的缝隙之间,不多时眼睛就可以缓慢的睁开,眼睛睁开的瞬间,眼泪就哗哗的向外流着。可能是散瞳药效的时间过了,终于可以看清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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