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证物(三)
“唐兄顾虑得对,”翎公子说,“得有确凿的证据向众弟子展示。”
“献王血,只有这个古法可以验证了,”马泊昀面露难色,“血到是随时可以得到,但没有息灵的物件,最难的是献王血的献祭词早就不为人知了,要做此仪式从何谈起?”
“献祭词有多少?我还记得其中两句,不知有没有用,”祁敬斋想了想说,其实那两句他也并不是都能记得全。
“息灵的物件倒是有,铁驴脚受伤逃跑时,他的绿叶三环刀掉落在地上,还是我捡起来的,恨没及时用他的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莫江说,“到苍玉城之后,朱老伯便把它交给了柳伯父。”
“唉!走得匆忙,也没想着把它带在身边,”焦龙倍感遗憾,“再则,都已经交给了柳将军,也不便要回来的。”
“我们取枪尖时,师公叫把这个也一并带来,”武貅予回答,叫李方贵把那包裹严实的东西放到桌上,由于油灯昏暗,此前没有谁在意李方贵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大家七手八脚把包裹拆开,铁驴脚的三环绿叶刀亮晃晃地静卧其中。
“难道姜尚公知道我们在干嘛吗?”期秦虞越惊疑,“那他为什么不阻止呢?”
“从姜尚公的语气,似乎国王厄礼舜也很清楚大家的小道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莫江回想到来时姜尚公的那番话,提醒大家即便国王明知此事也违祖上法制袖手旁观,更不能轻狂行事,任性而为。
这时,银盾分舵护法许誉丰进来告诉屋内的人:“在巡查大厅时,三五个新入门的弟子没找到入场的牛皮卷名牌,说是弄丢了。几位护法已经命手下把他们控制住,关押在另一间屋子里面看守着,要怎么处理,还请堂主舵主们定夺,”许誉丰禀报。
武貅予庆幸自己已经把偷到的那些牛皮卷给了师公,否则被搜身就难堪了,他看看李方贵,两人面面相觑,强作镇静。
未正式确立翎公子的堂主之位时,莫江还是继任者,他和副堂主及几位舵主交头接耳一阵之后,交待许誉丰护法:“如果真是牛皮卷丢失到也不打紧,但不管怎样也先别声张,更别对关押的人动手动脚使用暴力,凡事听后处置。另外,派人暗中留意王室动静,如果被关押者确是官差,他们没回去报告的话,动静一定不小。”
护法喏喏退去之后,邵光禄对莫江、焦龙和翎公子说:“二位堂主和翎公子皆可随时留意到王室动向,不必假托他人,再说姜尚还是武贤弟师公,又和人类来往密切,要知道厄礼舜对付允川堂的行动并不难的,”他看了看面对面坐的武貅予和李方贵。
“据我分析,多半原因真是他们把牛皮卷搞丢了,新进的弟子,把这张破破烂烂的皮随手揣到哪里找不到也很正常。严禁帮派之事是青丘国先祖几百年前定下的规制,如今厄礼舜当朝,他的观念可是与祖上有很大不同的,派人做这种卧底之事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若要严格依旧制动用国力施以手段的话,我们在他眼皮底下一次次开堂会,只怕早被一锅给端掉了,”唐端声音依然铿锵有力,不过再大声说话,也传不到吵吵嚷嚷的外屋大厅去。
“唐兄说得及是,我建议堂会结束就把人放了,如果真是官差,关押起来只会反而与王室产生隔阂,矛盾加深,”期秦虞越提意道,“既然姜尚公也告诉莫堂主和焦副堂主,有些事国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那我们又何必自认为国王会追究呢?”
舵主们商议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堂会结束便放人。翎公子告诉众分舵舵主们,如今的王室已经改变了很多,国王希望更深入地革除陋习旧制,决心坚持新政改革,厄礼舜要借鉴大鞠陵于天的政治形态,王室退居二线,把权力彻底让渡给管理国家的相关机构。
没人觉得翎公子为厄礼舜说好话有什么不妥,相信他也没带着什么目的和私心,因为这些年以来厄礼舜对国家体制和王室内部、社会形态的改革,都是明明白白看得到的。他还专门派人去海外学习其它国家好的制度形式,先进的技术文化等。如此向好的环境下,允川堂也不可能和王制势同水火,这允川堂可也是国王亲自成立的。
新人丢失门牌的事就此告一段落之后,大家又把讨论的话题回到了献王血的仪式上来。
“现在息灵的物件有了,虽然我只记得一点点词,不过可以尝试一下的,”祁敬斋看着放在桌上的绿叶三环刀锋利的紫蓝光芒刀刃。
“仪式可以尝试,但我认为当得众弟子齐聚的场合进行,有仪式感不说,也能使所有人信服,”唐端反对道。
“那如果仪式不成功,怎么又能使帮中兄弟们信服呢?”祁敬斋建议可以先尝试,若成功了再考虑在兄弟都在的场合正式举行,也算是新首领的就职仪式。
“这种仪式一人一生只能做一次,以试着做的心态,必然是不会成功的,”马泊昀说道。
“我同意唐舵主和马舵主的意见,”翎公子站出来,“这样重要的仪式不可以敷衍的态度进行,如果在千万弟子的众目睽睽下仪式失败,说明我并非天选之人,更谈不上王者血脉,光明敞亮地止步于堂主之位前反而还好些,用不着遮遮掩掩。”
“可我们怎么知道仪式成功与否呢?”期秦虞越问道。
“谁也不知道仪式到达什么状态才算成功,据记载,允川堂每次献王血的情况都完全不同。第一任堂主献王血是在劈锋嶂前的旷野,那巨大的山石突然活了过来告诉堂中弟子,备选者是真正的王;第二任堂主献王血时乌云密布天空,暗淡阴沉,仪式开始,备选堂主头顶上的乌云突然从两面散开,现出一条巨大闪电形状的湛蓝天幕,一束阳光从似襄了金边的云彩边缘照下来,罩在堂主身上;第三、四任没有举行仪式;第五任没任何反应,仪式失败,没找到真正的王者血脉,一个颇有声望的普通人当选了堂主,而这任堂主同样把允川堂发展得很好;第六任也就是并入巫咸部的最后一任,举行仪式时大地裂开几丈宽,深不见底的裂缝,从裂缝中雷鸣般涌出清泉,奔腾咆哮、巨浪翻滚,”焦龙讲的事迹,在场的几位舵主都有听说过,或者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经过几番讨论,大家意见逐渐达成一致,决定于狩猎开始后选择适合的夜晚在黄金草原举行献王血仪式。
“即已拟定选堂主仪式,白堂主传赐的这块堂主玉佩我就不便再携带,当给帮中保管,等堂主之人确定后再交由堂主,”莫江取出肭仂祖赠送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绿叶三环刀和那把断枪旁边。
“现在允川堂还没有一个固定落脚的地方,片瓦皆无,不止这玉佩你要继续先带着,连这把三环刀和断枪头也得交由莫堂主保管,堂主选定才转交给新堂主,”唐端叫莫江先把玉佩收回去,几个人包裹好绿叶三环刀和断枪头,准备次日安排人找刀剑铺做一个合身的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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