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银环小蛇
“你的意思是,的确是母亲将青霜交到银环手中?”
蒋霁蹙眉将身子前倾,敲了敲桌案,“这怎么可能?”
“王上,银环与烛妩王上的关系,有些复杂。”
乌柏微躬着身,说话时乌黑长胡子一抖一抖的,抬眸看了一眼蒋霁,又低头回话,“若以烛妩王上视角来看,这事的确也合乎情理。”
“什么意思?”蒋霁有些不悦,剑眉蹙紧,“母亲与那叛贼有何关系?”
“王上,老臣不敢妄言。”乌柏将身子躬的更低,“老臣跟在烛妩王上身边数百年,此言或是逾矩,老臣的确将烛妩王上当做家妹看待。”
“……你之衷心,阿霁从未置疑。”丹凤眼轻合,蒋霁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你坐着说。”
阿蟒将一把圈椅端到乌柏身后,扶着他坐下。
“你说母亲与那叛贼,有何复杂关系?”
“王上,银环是烛妩王上带回玉京宫的。”乌柏正襟危坐,眉头也蹙着,“也是烛妩王上一手养大的。”
“……”
蒋霁背朝后靠去,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乌柏继续说。
“烛妩王上身边近蛇臣四条,银环、兰葭、金环与老臣。”
“老臣与兰葭在烛妩王上即位前就待在身边伺候的,金环本就是宫中之蛇。而银环是最后来的,却是与烛妩王上最为亲密的。”
“烛妩王上即位后第一个月,与兰葭去断麟山时,在一个溪流缝隙中,发现了一条正在蜕皮的银环小蛇。”
“瞧着银环小蛇应当是第一次脱皮,暴躁又无措,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烛妩王上当时也未打算插手,不过在断麟山处理了母族事务后下山时,竟然嗅到了蛇獴的气味。”
“那银环小蛇第一次蜕皮,正是脆弱的时候,若是在此时被蛇獴捉住,定是会成为腹中餐,烛妩王上便叫上兰葭,朝那银环小蛇蜕皮之处赶去。”
“去时便瞧见,那银环小蛇头已入蛇獴口中,无力带着蛇獴在地上横滚。”
“银环小蛇得救,已经奄奄一息,烛妩王上心善可怜它,便将它带回玉京宫,蛇医施救三日,才堪堪保住小蛇的命。”
“银环当时虽未化形,却是个极其聪明的,知道是烛妩王上救了它,日日缠着烛妩王上,也的确是讨喜,于是被烛妩王上默许,待在了身边。”
“日复一日,银环不知蜕了多少次皮,在烛妩王上身边得了不少帮助,直到一日竟悄悄化成人形。”
“人形方便不少,银环终日只为烛妩王上忙碌,可谓体贴入微。”
“当时我们都称,银环是一条知恩图报的好蛇。可是我们忘了银环始终是一条雄蛇,人类所说的日久生情,真是没错。”
“银环掩饰的极好,直到它一次发情,我们才发现它对烛妩王上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烛妩王上对它,更像是对待自己的胞弟。或是那次烛妩王上的拒绝果断,叫它失落了许久,那段日子银环像是突然消失,在玉京宫烛妩王上活动的范围内,再没见过银环。”
“在哪一日呢,老臣也记不清了,银环突然满身是伤,被金环带回了玉京宫中。”
“金环在烛妩王上面前说了许多话,到底是在自己身旁带大,别说烛妩王上,老臣与兰葭当时,也确是不忍心的。”
“银环在宫内养伤,而后像是变了一条蛇,主动与烛妩王上致歉,而后办事也的确勤勤恳恳,别无二心。金环与银环处事圆滑,做事干净利落,得了烛妩王上的重用。”
“当时环蛇一族,在宫中可谓大权在握,直到烛妩王上提出要下山商谈,宫中起了风波。”
“王上,其实此事,老臣心中有个猜疑。”乌柏顿了顿,看向了紫檀桌案后的蒋霁。
“你只管说。”蒋霁颔首,看了一眼阿蟒。
乌柏接过阿蟒递过来的茶杯,点头道谢,喝了半杯继续道:“那日动乱的确是交给老臣与兰葭之手,不过当时宫中大权于金环银环之手,它们始终站队不明,烛妩王上为人蛇暴乱之事烦忧,实在是自顾不暇。”
“那事能一日平息,主要功劳不是在于兰葭与老臣。”乌柏眸中认真,“老臣想,应当是那站队不明的银环暗中出手相助。”
“......”蒋霁垂眸喝茶,闻言并无特别反应。
“之后烛妩王上顺利下山,与人类商洽确得良效,引入宫中不少人类之物,且人蛇商道欣欣向荣。”
“烛妩王上赶走莽山一派,间接消灭了些环蛇的气焰,又许了乌柏与阿蟒宫中之权,总算是有底气能与环蛇一族相较制衡。”
“而后烛妩王上与兰葭在外奔波,宫中也算平静,直到......直到宫中传来烛妩王上与人类,也就是王夫蒋延年的事情。”
“安静了一夜,宫中突起谣言,说烛妩王上与人类纠缠不清,不配做玉京宫的王,反叛之势渐起。”
“其实宫内之蛇大都对烛妩王上臣服,至于流言起于何处,老臣想,应当是有蛇妒忌滋生,以至于起了反叛之心。”
“若照你所说,母亲而后将青霜交给银环,不是自相矛盾?”蒋霁抬眸看向乌柏,发出疑问。
“因那事,也是银环出面平息。”乌柏眉头紧蹙,说话时胡子不断颤抖着,情绪有些激动,“老臣此时回过头看,发现它步步为营,竟然将我们骗了个团团转。”
“当时我们只以为它是情深妒忌,所以冲昏理智做了错事。没想到它野心远不在此,如今竟联合麒角山莽山一派,想要弑您夺位,好将玉京宫霸占!”
“行了,你别激动。”蒋霁听的头疼,安抚乌柏激动地情绪,替他总结,“事情发生的顺序是:母亲回宫处理谣言→银环替母亲出力,出面平息暴乱→母亲将青霜伞留在宫中好施压蛇众?”
“是。”乌柏极快的点了点头。
“哼。”蒋霁勾唇笑道,丹凤眸中冰冷,“只怕早在花言巧语哄着母亲留下青霜伞时,那杂碎的野心就已经压不住了。”
“您的意思是?”乌柏唇瓣蠕动,带的下巴上的胡须颤抖。
“母亲之死,绝不是那道士一人所为。”
蒋霁将手中玉杯重重磕在桌案上,胸膛起伏,闭上眼平息着自己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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