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有孕
“阿鸢,孤能进去吗?”顾景珩的声音中难免带了些焦急。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今日做的着实是有些过分了,若是南鸢承受不住……
顾景珩不敢再往下想,抬脚“哐——”的一声将内室门踹开。
室内,热气环绕,一片氤氲。
顾景珩的眉头紧皱在一起,凭着记忆,抬脚往温泉池边走去。
这温泉池里的水温不低,在这里待久了怕是会呼吸不畅,他怕南鸢出什么意外。
越走近,里面的人影便愈发的清晰。
南鸢的身子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水中,身上的衣裙早已经褪尽,露出白皙如雪的肌肤和玲珑小巧的锁骨。
这副香艳的画面却并没有勾起顾景珩的遐思,他现在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有的没的,因为温泉池水已然漫过南鸢的口鼻。
“南鸢!”
顾景珩长臂一捞,将南鸢从池水中捞出。
由于热水浸泡,南鸢浑身的肌肤都泛着红润,由于顾景珩突然将其从中捞出,冷气骤然袭来,南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睁开眼睛看向顾景珩,眼底闪烁着迷茫:“殿下,怎么来了?”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顾景珩的心脏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一般疼痛。
“你问孤为什么来,孤倒想问问你要做什么?自尽吗?”
顾景珩又惊又怕,若是他晚来片刻,南鸢是不是就要把她自己溺死在温泉水中?
南鸢愣了半晌,瞧着顾景珩的模样,声音柔柔的说道:“殿下误会了,我不会自尽的。”
只是突发奇想,全身浸在水里会是什么感觉。
她有分寸,要窒息的时候,自然会浮上来的。
“嫔妃自戕是大罪……”说着说着,南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我父母哥哥都在殿下手里,殿下不让我死,我是不会死的。”
南鸢说的是事实,他不让她死,她不敢死。
可是如今,这话落在顾景珩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南鸢多敏感,多要脸面的一个人,现如今竟然也能在他面前,如此泰然的说出这种低三下四的话来。
顾景珩只觉得心脏有些不太舒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
“沐浴的时间太久了不好,孤带你出去。”
顾景珩拿过一旁的干净衣袍披在了南鸢的身上,然后打横抱起南鸢离开。
“谢殿下。”
南鸢的声音很轻很柔,顾景珩的心脏微微一滞。
“要跟孤这般客气吗?”
他好像一开始就跟南鸢说过,他不喜欢南鸢对他说谢谢。
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让南鸢对他不那般客气。
现如今,好像一切都回去了。
甚至,还不如之前。
南鸢垂了垂眼眸,藕臂攀上顾景珩的脖颈,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算作谢意。
他不是说他想要实质的回报吗?
这应该够了。
其实他不来抱她,她自己一个人也是能出来的。
以后还是不说谢了,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顾景珩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南鸢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绯红,眸光微醺,唇瓣嫣红如血。
顾景珩只觉得口干舌燥。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空洞。
是他一手将南鸢调教成了现如今的模样,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即便是她不高兴,也得要讨好他,哄他开心;不许拒绝他,不许做这,不许做那。
若是之前的南鸢,怕是要跟他闹个天翻地覆。
即便不闹,也不搭理他,自己生闷气,让他来哄。
可是今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自己那般羞辱她。
她却一个字都不提,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要是阿九没有查清楚这件事情,又或者是阿九没有告诉他,那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跟他说这件事情?
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埋到肚子里,什么也不跟他说?不跟他解释?
他好不容易才让南鸢对他敞开心扉,可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她压根就不信他,什么也不告诉他,她的喜怒哀乐都跟自己没有关系,偏偏这一切还是自己要她这么做的。
心脏愈发的不舒服了。
他将怀中的人儿放到床榻上。
起身,去拿药油。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顾景珩小心翼翼的给南鸢揉着药油。
一时间,室内安静的很。
顾景珩把动作尽量放轻,可南鸢却依旧疼的蹙紧了眉宇。
“脚踝肿的厉害,得用些力道揉开。”顾景珩开口解释。
南鸢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自己忍下了疼。
顾景珩瞧着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就算是他故意弄疼了她,她也不开口呢?
是吧,应当是的。
前段时间,他发了疯似得在榻上折磨她,夜夜来此,花样频出,她也只是咬牙忍耐,直到忍不了了,疼昏过去,也没向他开口求饶。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是求了的,只是他不听,动作愈发狠厉,说出来的话也愈发的不留情面,她就不再求饶了。
南鸢心思细腻,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他不喜欢她说停,她就不说了,不管多疼,多委屈,都一声不吭。
她只跟她自己较劲,较到饭也吃不下,门也不想出,硬生生的把她自己折磨瘦了一大圈。
“阿鸢……”顾景珩抬眼看向南鸢,欲言又止。
南鸢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他的后文。
“你怎么不跟孤说话了?”顾景珩抿了抿唇,沉吟良久才道:“之前,之前你最喜欢跟孤说……说你身边发生的趣事,各种各样的事,怎么现在都不说了?”
前世,他很忙,忙到两三个月才能去见她一面。
她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都很亮,最喜欢的就是缠着他说话,像是要把没见面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一个遍一样。
“殿下,想听什么?”南鸢柔声问道。
顾景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听些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不太对,很不对劲。
他也知道南鸢已经很顺着他了,他前世今生想要的也就是南鸢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喜欢他,爱着他,永远都不能离开他。
现如今得到了,南鸢永远都不敢离开他,可是他怎么还是不知足呢?
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南鸢的真心,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惧怕。
“阿鸢,你是不是很委屈?”
南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转瞬便恢复了正常,说道:“殿下对我很好,我在太子府什么都不缺,过得很好,不委屈。”
顾景珩的神色愈发暗淡了几分,南鸢心里对他的隔阂,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大,还要严重。
这样的感觉不好!
他想要改变,可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阿鸢,我们重新开始吧。”他低声说道。
南鸢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垂下眼帘,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她点头,道:“好。”
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反抗,什么都顺着他。
他是高兴了,可她该有多委屈?
顾景珩放下手上的药油,将南鸢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软软的,温热的,又是那般脆弱。
他之前,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阿鸢......"他的嗓音沙哑了起来。
他把南鸢抱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鼻梁、嘴巴,甚至是脸颊、耳尖、脖颈、锁骨,不带欲望,只是单纯的亲昵。
“阿鸢,以后不准再叫孤‘殿下’了。”顾景珩抵着南鸢的额头,看着她,眼里带着乞求。
他想要让她记住,以后再也不准再喊他什么'殿下'。
他不想听。
他不想听到任何疏离他的称呼。
他们之前不该是这样的,南鸢也不该这样柔顺。
“你可以闹,可以生气,可以委屈,也可以不理孤,你不开心了也可以表现出来,甚至可以打孤,骂孤,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景珩的声音愈发的哽咽:“所以,阿鸢,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南鸢垂下眼睑,看着地板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落到顾景珩手上。
烫的厉害。
她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激动,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平淡:“你现在很奇怪,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猜不出来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就好了,我都会做的。”
简单点,不好吗?
听着南鸢的话,顾景珩的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终究不会对他敞开心扉了吗?
顾景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涩,将南鸢抱在怀里,说道:“睡吧,天色太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南鸢没说什么,乖巧的躺下。
顾景珩就将她抱在怀里,交颈而卧。
灯火摇曳,烛光跳跃着,映照出两人相拥的影子。
南鸢瞧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眸色暗了暗。
愧疚吗?
应该再多愧疚一些才是。
她现如今的模样都是拜他所赐,她越卑微,就越能让他把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深深的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南鸢了解他,自然也知道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他不好受,什么样的方法对自己最有利。
她跟他解释,没用的,他压根不会信,还会觉得是她在花言巧语,是她在为自己脱罪。
只有他自己发现的真相,那才是真的真相。
顾景珩不是不相信她吗,那她就利用他的不信任,亲自导演一出他深信不疑的她要逃跑的大戏。
等到之后,他发现他误会了她,她没想要逃,她是想过要跟他好好过的,可是这一切都被他先入为主的念头给毁了。
那时,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做追悔莫及,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心痛。
原本能要的到手的东西,因为他的不信任,全都毁了。
他才会产生怀疑,才会觉得是不是之前也都是他想多了,想错了,之前所有的疑点就都变成了催命符。
矫枉必须过正,这招对顾景珩来说,最适用不过。
虽然中间出了些差错,她不知道为什么花祁川会搅和进去,但到底没有坏了她的计划。
今天顾景珩的所言所行就证明了她的计划实施的很好,他开始愧疚了,开始后悔了,开始心疼了。
对,就是这样,这样还不够,还得再多愧疚几天,这样她才能得到更多的自由,之后的假死逃生才更有把握。
“阿鸢,你睡了吗?”顾景珩低声道。
他抱着南鸢,抱的很紧,似乎害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他睡不着,也可以说是不敢睡,他从未如此担心过,他担心南鸢恨极了他,再也不想同他在一起了。
“还没有。”南鸢稳住心神,尽量柔声细语的说道。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他知道这样很卑鄙,很无耻,但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南鸢也不会再过多的计较那些过去了,对吧?
“阿鸢,孤会对你好的,也会对孩子好。”
“孤不喜欢孩子,但是孤想跟你有一个孩子,孤会好好照顾他,教导他,对他很好很好的。”
“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就一个,就要一个就好,不管是男是女,孤都会好好对他。”
听着顾景珩这话,南鸢得手脚有些僵硬。
孩子?
她的月事好像好久都没有来了。
前段时间她和顾景珩同房次数不再少数,避子药也没有喝,还被他灌了好多好多的补药。
南鸢的呼吸有些颤抖,应当,应当不会那般巧合吧?
或许是她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所以才导致的月事推迟。
南鸢是大夫,她会医术,她可以自己给自己诊脉,可她怯场了,她不太敢了。
她怕她万一真的诊出有孕,那该如何?
为了孩子,留在顾景珩身边?
不!
南鸢不敢想象她后半辈子一直关注顾景珩的情绪,怕他阴晴不定,怕他疑神疑鬼。
不,那样她真的会疯的。
她要离开,一定会离开,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东西比她自己更重要。
她一定会离开的,谁都阻止不了。
南鸢翻了个身,以防顾景珩瞧出她的不对劲来。
顾景珩注意到了南鸢的抵触,开始卖起了苦肉计。
他家阿鸢心肠最软,苦肉计对她最有用了。
于是乎,顾景珩又往南鸢身边凑了凑,从背后抱住她,贴着她的左耳呢喃:
“阿鸢,其实孤小时候过的很苦,谁都可以欺负孤,八岁之前,孤甚至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十五岁的时候,孤的父皇甚至想置孤于死地,没有人在乎孤,关心孤。孤好可怜的,你心疼心疼孤好不好?”
“给孤生个孩子,孤会好好照顾他,会把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好不好?”
只是,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他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南鸢的回复。
“阿鸢?”
顾景珩贴着南鸢的左耳,询问她的意见。
南鸢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阿鸢,你有在听孤说话吗?”顾景珩注意到了南鸢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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