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因为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疤,那曾经天塌下来的地方。”
循着崎岖小路,带着满腹的尴尬,他见人就问,问耄耋老者,问稚嫩孩童,老者为他指明方向,孩童嬉皮笑脸的拿他打趣后告诉他,他要去的地方在哪根柱子后面,又在哪栋房子后面。
终于,在临近午夜时分,他终于到了那那户有着大红门的人家。
他先发了一个消息。
[阿榆你睡了吗?]
几乎是秒回,林榆回复。
[没呢,今晚守岁。]
他接着回复。
[我想见你 方便吗?]
林榆有些摸不着头脑。
[视频电话吗?我得确保我妈睡了才行,我怕她突然出现…]
邵牧原回复。
[不是 是想见你 你出来]
看到这一句话,林榆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整个人猛得跳起来,感觉心脏都快从胸腔里涌出来。好似波澜不惊的雪山突然发生雪崩,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让人来不及闪躲。
隔壁就是林楠的房间,因为隔音效果不太好,他听到了姐姐房间的动静。
他打游戏打得正欢,用脚踢了踢墙,嗓门有点大,“姐你看恐怖片了?”
有一瞬间,林榆没缓过劲儿来,她又回敲回去,“打你的游戏,管那么宽!”
听到姐姐的声音,林楠努努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关心你还关心错了!”而后龇牙咧嘴的接着打游戏。
这次他学精了,带着降噪耳机打,除非有人到了他眼前,否则他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反应过来时,她来不及发消息,打开房间门,观察了一通敌情后,发现客厅没什么动静,都是厨房里叮呤咣啷的响个不停,还有父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谐。
确保一切安全后,她悄无声息地打开客厅的门,穿过花园长廊,走到大门口。
站在那,心情极度忐忑,心脏突突地跳,她狠狠喘息着,有种高考后查分数的紧张感。
期待,渴望,激动。
‘咔哒’一声,打开门,门顶上挂着五彩灯,两个高挂的大红灯笼,直愣愣地照下来,恰好能看到阴影之下的人影。
他与黑夜融为一体,站在斜坡之下,恰好站在路灯的光圈内,修长的身影,不俗的气质,英姿笔挺,好似雪夜里遗世独立的孤松,亭亭玉立。
礼花在空中再次炸响,五彩缤纷,震耳欲聋,三五孩童还在街上乱跑,嘴里大声喊着,“过年啦!过年啦!”
原来是零点的钟声敲响,春晚已经完成了欢聚一堂一起包饺子的环节。
旧年终是归去,新年依然到来。
在新旧交替之际,见到最想见的人,冲击力有多大呢?
好比准备了一年的公务员考试成功上岸。
好比夜爬六七小时身心俱疲是看到了山顶的第一缕阳光。
好比饥肠辘辘时递过来一份浓油赤酱的肘子饭。
好比日日的辛苦付出后国家奖学金到账的那一刻。
……
有无数个“好比”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喜悦,一种说不清道不破的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会遇到你,命中注定我会爱上你,命中注定我要与你厮守一生。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汲着兔子图案的棉拖,穿着软萌又好看的兔子睡衣,她快速的跑过去,好像真的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下子跳到那人的身上,扑了一个满怀。
抱着怀里温热又软糯的人,邵牧原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真正的活过来了。
埋在她颈间,他像鲜花汲取养分那样贪婪,贪婪地汲取她独有的味道。
他时常在怀疑,林榆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如此着迷。
可他又承认,是因为林榆本质上的好让他疯狂,而不是其他外物因素。
就这么干站着不说话,他都觉得安心。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的声音里有明显地欢喜。
他的声音闷闷地,有些沉,“因为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就这么想见我?”
“嗯。”
她往后退了退,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你干嘛戴着口罩啊?”
有些迟疑,他别过脸去,“没事。”
林榆皱了皱眉,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你脸怎么了?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没事。”
他还是那句话,言语不急不缓。
“我看看。”林榆依然坚持,表情有些严肃。
他低着头,沉默着,而后抬起头,慢慢吞吞地把口罩摘了,露出一张看不太清楚的面容。
借着手机的灯光,顺着光线过去,她看到了小半张带有淤青的脸。
烟花放得更勤了,一瞬间,眼眶湿润了,也不知何时开始,她泪点这么低。
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怯懦的收回,她害怕,害怕弄伤他。
邵牧原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用脸去感受她手的温度,是那样柔软,那样光润,好似光滑的荷叶,乘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成为薄雾浓浓清晨里点缀的美好。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哭腔,“怎么弄的?”
他不说话。
有时候林榆很气,气他该说话的时候总喜欢保持沉默,让人想要撒气又不知该往哪里撒。可她没办法,没办法不给他时间,也没办法不对他保持耐心,是她自己甘愿沦为爱情的执念者。
“我问你怎么弄的?”她又说了一遍。
他还是没说话,却又伸手抱着林榆,在她耳畔间厮磨,好像撒娇的小猫,无病呻吟着,却说不清自己委屈在哪。
林榆也不说话了。
如果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可以尝试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小心磕了一下。”
事实证明,魔法还得由魔法来制衡。
她气不打一处来,好笑又好气的开口,“你什么时候近视了?得多黑灯瞎火才能把脸磕成这样?”
温温吞吞地,他有些犹豫,“就…不小心,恰巧,刚好…撞到玻璃,别担心,已经冷敷过了,大概一周就能好吧。”
“是不是…你爸爸?”她不确定,但又很确定。明明受伤的是他,却又表现的那么难以启齿,还躲躲藏藏,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让邵牧原这样了。
抱着林榆更紧了些,他声音低低的,“我试过好好跟他谈了,但…我们好像永远都无法好好说话,可能上辈子我得罪他了吧,这辈子我得倾尽所有的去还。”
“可能不是你们聊不来,而是,”她顿了顿,“你们没有换位思考,他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你也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认真思考着,歪着头问,“你有想过你爸爸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吗?他小时候是怎样长大的?你跟我讲过你爷爷是有过犹之而不及的,或许你觉得错的事情他并不觉得错呢?”
突然被敲打了一下似的,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对的…我好像从来没考虑过他的处境。”
“没有啦…”言语轻快,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明事理,“道理肯定还是你比我懂,只不过,你是局中人,我是局外人,自然是局外人要看得清楚一些的。”
“再说了,退一步讲,你不欠任何人。”语重心长地,她言语坚定又自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我们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任何人,要不然为什么自然分万物呢?生物的多样性总会让人逐渐刷新自己的三观。”
听到林榆一本正经的肺腑之言,他咧开嘴笑了,“你在替我骂他吗?”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确实是这样啊,高中生物课本有句话就是这样说的,‘生物多样性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所以,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尊重多样性了,要不然怎么构成这么多姿多彩的世界呢?”
他又笑了,因为幅度有些大,脸有点疼,“你这样的发言在职场上会让人哑口无言。”
“是吗?我觉得还好吧,都说职场弯弯绕多,我倒是觉得没必要,何必呢,直抒胸臆不好吗?”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哪有那么简单?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把话题扭回来,“我们好像跑题了。”
“噢…好吧,我们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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