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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堂鸟花语


“妈,您量一下血压先回家吧,你看沛珊进了急诊室,我得留在医院,家里有我爸和我小姑呢。”张开和婆婆请示。

  “说不定最后啊,警察还得查到这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的手脚肯定不干净,贼喊抓贼,我倒要看看警察能查出什么来,到时候看她还能怎么说?”婆婆冷漠的撇了眼蜷缩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的我,还是坚信我就是那个偷钱的贼。

  婆婆一把抓住了他,低声训斥:“张开,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妈?你爸年纪大了,你小姑不掌事,你陪着妈一起去。”

  “妈,您就别闹了!这都快闹出人命了,您就先回家吧,回去把您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警察会帮咱家追回丢失的钱的!”

  ……慢慢的,慢慢的,我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喧闹,手推车的颠簸,快把我的心肝肺都给颠出来了。恍恍惚惚中,我看见卫辰跟在推车的另一边,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叫护士再快点。我的下腹、胸口、腋下,就好像是埋了一连串的地雷,一下子嘭嘭嘭全引爆了。

  我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看着一脸焦急的卫辰,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天,站在洁白的雪地中央的十九岁的卫辰,我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笑着奔向他,把手里织好的棕色的英伦款的围巾,给他围在脖子上。然后他捧起我冰凉的手,含在他的掌心,暖热,带我徜徉在那场大雪茫茫中,在雪地上用手指写下了那句我这辈子最动心的一句话:“李佩珊,大学毕业,你嫁我好吗?”

  我把红的像樱桃的脸藏在围巾里,对他点点头。

  接着,卫辰又写:“李佩珊,我爱你。”然后抱起我在雪地里一边转圈圈,一边大声的一遍一遍喊出这句话。

  现在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响,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急救室炽白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戴着白帽子白口罩的医生和护士在我的面前忙的团团转,我太累了,我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回了病房的三号病床上。我用力想抬起眼皮,但眼皮好像铁皮一样沉。我只听见病房里有两个男人在压低声音沉闷的争吵。这两个声音,一个是卫辰,一个是张开。我很熟悉这两个声音。

  “你什么时候和沛珊办理离婚手续?”问这句话的是卫辰。

  张开尽量压低声音,恨恨的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和沛珊是不是一直都有见面?为什么沛珊刚才会在昏迷中喊你的名字?为什么?”

  “因为我才是住在沛珊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

  “不可能,你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陪在沛珊身边的那个人,爱着沛珊的那个人,是我,沛珊说过,她爱的人是我。”张开争辩。

  卫辰加重了口气,“你没资格跟我说你爱她!你看看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又瘦又虚弱,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而你,你还跟你家人跑来把她当贼一样的质问,你说你爱她,你就是这么爱她的?你觉得她现在过得幸福吗?”

  张开沉默了一会儿,愤愤的说:“你也没资格说爱她,你十年前就抛弃了她!她和我在一起当然幸福,她说过,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我。”

  卫辰压低声音,“那是在结婚的那天吧,她以为她嫁给你就会幸福,可是她现在根本不幸福。你出轨,竟然就和她最好的朋友。你妈在你面前把她扯下病床,她身体状况那么差,你竟然都不阻拦。你妈要你和她签什么术前协议书,你就签了,让你和她离婚,你就和她离。什么术前协议书,她得了癌症,孩子要流产,你却答应你妈逼她签了那种协议!她爸爸去世了,她多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啊,而你呢,你却弃他而去。你现在更应该关心她的病情,而你呢,你却还在怀疑她是贼,怀疑她对你们婚姻的忠诚。你知道她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吗?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老公,你也不配得到她的爱。”

  “你现在不配指责我,不管配不配,我现在就是她的老公,而且,我不会和她离婚。我那段时间脑子很混乱,但是我现在,脑子很清醒,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我们的婚姻生活会好起来的。你没资格对我们的婚姻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卫辰不容置疑的说:“我有资格,如果沛珊跟你在一起幸福,我会为她高兴,可是现在,我亲眼目睹了她的不幸福、痛苦、挣扎和委屈,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请你放过她,把她还给我。”

  “她十年之前属于你,但是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的生活。”张开毫不退让。“还有,你给沛珊交的手术费和住院费,我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现在,钱一点都不重要,沛珊的身体能好起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不再受任何委屈和耻辱,才是最重要的。你伤沛珊的心还少吗?和你在一起,沛珊的心已经伤透了。我给沛珊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对于我来说,沛珊是无价之宝。这是我跟沛珊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既然术前协议书已经签好了,沛珊做完手术后,你就履行合同条款,尽快和沛珊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也顺了你妈的心意。我要带沛珊去温哥华。”卫辰命令性的说。

  张开叫起来,“哼!你休想!”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用了很大力气,声音还是很虚弱。

  听到我的声音,吵闹不休的卫辰和张开一齐冲到我的床边。

  “沛珊?你醒了?”卫辰微笑着,轻声说。

  “好了,你可以走了。”张开恶狠狠的挤走卫辰,握住我软溜溜的手,声音柔软下来,“沛珊,不要难过,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做手术要紧,先把身体养好。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那个鱼骨耳钉,怎么就突然跑到了妈的抽屉里了呢?我不该头脑不清醒,我该相信你的。你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不会是那种人的。”

  “可是你就是没相信我,张开,我们两个……”我在找一个能表达我此时此刻心情的词汇,可是我的脑子现在不能思考,我太累了。

  “我们两个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张开笃定。

  我失望的摇摇头,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悄悄滑落,一次一次,我心里对这个男人的希望和热情已经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了。

  “珊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给我机会好不好?你让我弥补你心里的缺口,你让我继续爱你,你让我赎罪,我现在懂得珍惜了,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活着的每一天我都会用心爱你的,好不好,沛珊?”张开动情的说。

  这张嘴,说过太多的甜言蜜语,许下过太多的承诺,也说过太多恶言恶语。他一边许诺,一边食言,一边伤害,我对于他这些动情的话,已经木然了,我的心,已不能轻易被打动。

  看我无动于衷,张开以为是卫辰在身旁的缘故,起身逼近卫辰的脸,咬着牙,“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有我陪着沛珊,你可以走了,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说你骚扰。”

  “卫辰,你先走吧。”我抬起眼皮对卫辰轻轻说。

  卫辰朝我点了一下头,丢给张开一句话,“记住履行你的协议,在这之前,照顾好沛珊。”字字掷地有声。

  “滚!”张开指着门。

  “你也滚!”我冲张开低吼。

  张开欲说什么,我也指着门,用尽全身力气冲张开吼叫:“你也给我滚,马上!”

  卫辰和张开闹了一阵,都走了以后,不知为什么,我却更难过了起来。掉了的那块肉,毕竟是我未成形的孩子啊,是长在我身体里的一块肉,我无法无动于衷。

  麻醉药劲儿还没过,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困乏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王媛媛回来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王媛媛见我醒来,便给我介绍:“沛珊,你醒了?这是我妹妹,叫王丹丹,我们俩是孪生姊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流产很伤身的,你得在床上好好躺几天,身体才能恢复呢。”依然是春天阳光般的笑容。

  我努力朝她微微一笑,“你妹妹长得和你一样漂亮。”同时空空的三号床印入我的眼帘,我看看一号床,问:“一号床呢?”

  王媛媛说:“哦,她啊?单间病房腾出来一间,她刚刚换到单间病房去了。”

  “她家人来了吗?要不,一个人,谁陪她说话?”我说。

  “她好像没什么家人,她住院以后,她的家人从来没有来过,只有那个小保姆一直照顾着她。她性格有点古怪,不大好相处,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往心上放,那不值得占据心里的位置。”王媛媛宽慰我的心。

  我抱歉的对她说:“今天对不起哦,因为我,吵到你们了。”对于王媛媛眼睛里流露出的疑问,我并不想深说。我想,王媛媛此时一定对我有许多疑问,比如我那个凶悍的婆婆、小姑,比如那个英伦范儿的帅气卫辰,但是又不好多问。我又诚恳的道谢:“还要谢谢你那么相信我。”我指的是王媛媛站出来替我说了那句公道话。

  “你太客气了沛珊,我们俩一见如故,这是难得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我能体谅你。我看到你婆婆,就好像看到了我婆婆。”王媛媛冲我苦笑。

  两个女人的心再贴近。

  这个时候,三声敲门声响起,“请问,李沛珊是住在这间病房吗?”门外的男子,穿着一身绿白相间的套装,白色长檐帽,胸前佩戴私人厨房的徽章,手提一个三层电饭煲,举止谈吐得体。

  “我就是。”我说。

  “哦,您好,我是私人厨房的送餐员,有个叫流星雨的VIP客户,为您订了这份晚餐,请您签收一下。”

  “流星雨?”我想了想,是卫辰无疑。如果是VIP,那不可能是张开的,张开的钱,一般都被她妈掌管着。在这一点上,张开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张开经常捉襟见肘,有许多时候,都是从我的钱包开支。张开妈生怕张开的钱落到我的口袋,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起初我想,张开的心在我身上就行,可是即使心在,也经不住婆婆的挑唆和算计啊。和张开离婚吧,都放了彼此,我打定主意。可是卫辰呢?怎么样做,才可以让卫辰离开我呢?一次婚姻的失败,已让我对婚姻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更何况,我的身体和心理经受了双重的创伤,我现在状况这么不美好,残缺,我怎么能把一个这样的自己,交在我深爱的卫辰手上?卫辰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女人爱他,陪他白头到老。

  “李小姐?请您在这里签个名字。”送餐员打断了沛珊的思绪。

  晚一点的时候,接到张开的电话,他告诉我婆婆丢失的银行卡、现金和存折找到了,说一挂了家里的电话,就给我打来汇报情况。电话里是莺歌燕舞的背景,我想他正在外面应酬,喝酒喝到半醉了,说话舌头都有些打结。

  原来,是桑岚在卫生间角落里捡到了我丢失的那个鱼骨耳钉,上午趁着婆婆在客厅和我说话的空当,用曲别针打开了锁,把鱼骨耳钉放进去,拿走了三万块现金和银行卡、存折。然后趁着去卫生间喝水的功夫,把现金、银行卡、存折用塑料袋包好,藏在了卫生间的顶柜里。据顾斯汉打电话回家说,是桑岚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我实在是不明白,那个桑岚为什么要和我们开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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