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当乳癌席卷了我们的婚姻 > 第80章 寻找李佩珊

第80章 寻找李佩珊


有些人还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观察我的反应。有些人不相信是我做的,对凶女人的指控充满疑虑。而有些人则给凶女人助势、帮腔,跟着起哄。

  “咱们都是病人,咱能不这么对另一个得了病的可怜的女人吗?咱女人就不能心疼心疼女人?纵然她做了错事,那也是可以原谅的,那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咱身上这病才是要命的呀。大家都爱惜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吧,也别闹人家啦,别闹啦,胸罩找都找着了,那就散了吧。她以后肯定也不敢了,你们就别再咄咄逼人啦。”有个年龄稍微大些的头发斑白的病友说。

  她说完,自己一路咳着,下楼回她自己的病房去了。

  起哄的声浪稍微平息了下去。

  但是满脸凶相的女人不肯罢休,她走出人群,站在胖女人的身后,瞪起眼睛,再伸出手指着我,“你说,你走不走?你走了咱们就不追究,你不走,咱们还得去你屋里好好的认真仔细的搜搜,看看到底你这手脚不干不净的杂种到底还偷了大家什么值钱的东西?”

  然后,她又转而对着门口议论纷纷的病人们说:“咱们来看病,本来就经济条件非常非常拮据了,还来个小偷跟咱们一块住?保不准大家最近丢的东西,这会儿就在她那个病房藏着呢。我年后不见了一条金项链和一块手表,在公共澡堂洗澡的时候,放在外头柜子里的,结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找不见了。那时候就她一个人在外面坐着发呆,不是她还能是谁?我摘项链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的。”

  紧接着,这个也说:“啊?真的?那保不准了,我年后丢了两百块钱呢,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她顺走的?”

  那个也说:“我丢了一件大牌的羊毛衫,那羊毛衫啊可是我儿子从马来西亚买回来给我的,很贵的很衬气质的。不过?”

  她又打量打量我,从鼻子里嗤笑一声,“不过啊,她没那个了,人都扁平了,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偷走了也没用,因为她根本就衬不起那件羊毛衫。要真是你拿了啊,你就还给我吧,你穿糟蹋了,挺贵的呢。”

  凶女人搭腔,“主要是你儿子那份心意,比衣服还贵。”马上眼睛移到我的身上,“你偷去不是糟蹋了那件羊毛衫吗?那是人家儿子的心意,你也糟蹋了人家儿子对母亲的一份心意。真不要脸!”

  忽然,“哗啦啦”一声,杯子朝那凶女人砸过去,杯里的水发洒她一身,凶女人一躲,杯子砸到了地上。

  “你们给我滚出去!滚!我看偷胸罩那个不算变态,你们几个才是真变态!你们给我滚出去!不滚是不是?不滚我再砸,砸,我砸,砸死一个算一个……”

  海瓶把饭盒砸出去,接下来是扫床笤帚、枕头、花盆,床下放着的铁簸箕、皮鞋。抽屉里的水果刀也拿出来了。

  其他的人见状都散了,那几个带头挑事的躲来躲去。一个被鞋打中了腿。一个被花盆砸到了额头,捂着流血的额头呻吟着。

  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身手还算矫健的,接到另一只鞋,又朝我们扔回来,嘴里嚷着,“喂,你个疯女人,你发什么神经呢你?喂,那是刀,锋利着呢,你要干嘛啊你,你敢?啊,你这是要杀人哪你!大家快跑,这个女人疯啦,疯啦,脑子不正常啦,要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海瓶手里挥舞着刀,站在门口朝她们喊:“有种你们别跑啊?看你们还敢不敢栽赃陷害?一群事儿婆,以后再没事找事,栽赃陷害,小心我动刀子,我可是什么都不怕。我连死都不怕,我更不怕你们了。我豁出去了我。”

  门外清净了,海瓶才回来查看跌倒在窗根底下的我。

  刚才凶女人扔回来的皮鞋砸到我胸口了。手术刀口虽然快愈合了,但这么一砸,还是骨头崩裂般的绞疼起来,疼的我没多余的气力说话。再加上流失的血液还没补起来,身子虚弱,我当场就脚下失衡,双目眩晕,跌倒在地。

  “佩珊,我扶你去急诊室看看,这一砸可别砸坏手术刀口。那凶女人,力道咋那么大,看这一下给砸的,砸坏了我绝不会轻饶她,你看着,我杜海瓶还就不怕那样的。”

  我看着海瓶,嘴里很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海瓶,谢谢你为了我所,所做的,做的一切,但我是真的没,没做过那种……事。”说完一句话,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被耗光了。

  海瓶一只手替我顺着背,“你快别说了佩珊,别人不信你,我能不信你吗?我相信你!走,先去急诊室看看身子再说。”

  她们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整个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后勤保障人员、病人。上至疗养院领导,下至大厨。估计连藏在哪个洞里过冬的小动物都知道了。

  下了楼以后,她们几个还在院子里叫嚷。

  嚷我是如何如何变态。嚷海瓶是如何如何发神经,抡刀要杀人。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各种仪器在身上游走着探听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声浪此起彼伏,我忽然有一种,病的是人的心脑,而不是身体的错觉。

  都是怎么了呢?

  命都给握在死神手里了,生死都到了一瞬间的地步,得用力拉死神手里拽着的绳子,才能辛苦活下去。怎么还有心情玩这些无聊的把戏?我真是服了这些人。

  这不会无缘无故的,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呢?

  医生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其余的话没多说,只是望着我失望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海瓶替我争辩,“宁医生,你也怀疑是沛珊对不对?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是沛珊干的,肯定是那些好搞事的女人弄出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沛珊,我一定会找到那个真的变态狂的。”

  宁医生是这里的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丈夫也在这个疗养院,也是主治医生。

  夫妻两个轮流换班,宿舍在后面的楼里,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

  他们的女儿在省城国际学校读高二,是一个瘦瘦的可爱的女孩子,单眼皮,头发是自来卷,稍微有些发黄,很配她的白瑕皮肤。

  现在正是寒假期间,她也在这边陪爸爸妈妈一起度寒假。

  有时候,从后面楼的窗口传出银铃一般的笑声,那就是她爸爸皮医生在和她谈笑风生。我特别喜欢她的笑声,很清纯,很干净,很开心。非常具有感染力。

  我就常常被那样的笑声所感染。

  等医生走了之后,米晖亲自把我扶回病房,海瓶跟在旁边,不时的还左右前后骂骂咧咧的。

  听了海瓶的话后,宁医生宽慰我和海瓶说:“我就是因为相信你们,才这样。我失望的,是她们,是无事生非的人。病已经叫人非常头疼了,她们却还不依不饶的计较那些没来由的事。“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很开心,因为还是有人相信我的清白的。“宁医生,谢谢你相信我。”

  宁医生帮我把头顶上搓乱的帽子戴好,将我的光头包在帽子里面,“你的病恢复的其实是不错的,反而是你的心事太重,心情郁结是非常影响身体的。还有啊,你是不是晚上经常失眠、多梦?沛珊,既医之则安之,不要多想,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许多时候,还是要学会放空心情,慢慢找一找自信,好好享受一下这山里的风景。看待世事,也要学会坦然一些。发生了的事情,忧郁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坦然面对。你说呢?”

  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呢?可我就是心情动荡的厉害。我很害怕。也没从前那般斗志昂扬,也没从前那样相信自己。接纳不了现在的自己,不敢展望未知的未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扛不住了。我好累。

  “对呀沛珊,宁医生说得对呀。”海瓶搭腔。

  “有时间,我想请你们到家里吃顿饭,好吗?”宁医生很诚恳的说。

  “好的,宁医生。”海瓶回。

  我点点头,“真的非常感谢您宁医生。”

  回到病房,看到好像被强盗洗劫过的病房,我的心又低落下去,头针锥般的痛起来。海瓶帮我收拾着一地狼藉,我猛的想起我压在床褥下面的我妈送我的那对镶玉的银耳钉。

  我疯了一样扑到病床上,在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被子和褥子里翻找着,“我的耳钉呢?我的那对耳钉呢?”

  “沛珊,你不要激动,什么耳钉啊?”海瓶跑过来着急的问。

  “那是我妈送给我的!那是我妈送给我的!!海瓶,快帮我找,快帮我找啊!”

  焦虑,恐惧,我感觉我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我忙乱的手也开始发抖,我倒在满地狼藉上,浑身开始抽搐,嘴里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我的意识也变得混乱不堪,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我的术后抑郁症愈发的严重,稍有刺激就会出现刚才的症状。整晚整晚失眠,即便是勉强睡下,也是整晚的噩梦,早上醒来,比不睡还要累。

  “沛珊,是不是这个啊?”我清醒以后,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病房被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置身其中感觉非常清爽舒服。海瓶坐在病床前,正拿着一个首饰布袋给我看。

  镶玉的银耳钉,好端端的躺在里面。

  我系好布袋,抱在怀里,微微笑着对海瓶说:“就是这个,这是我妈送给我的,虽然不值多少钱,却是我生命中的无价之宝,我最心爱的东西。”

  “我知道的。来,这是米护士刚刚送过来的南瓜葡萄粥,坐起来喝点吧。”海瓶把我扶着坐起来,枕头竖在床靠背上给我靠着。

  南瓜葡萄粥的味道真特别,闻着就有了一些食欲。这似乎,是我妈的味道。

  海瓶舀了一匙汤,吹了吹。

  “我自己来吧,海瓶,你也是病人,你还在这里伺候我?”我接过海瓶手里的碗,可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腕一软,把碗打翻在床上,汤洒的哪儿都是。

  “怎么样?有没有烫着啊?你手腕还没好呢,你别动啊,我去拿毛巾。”

  心中那股烦躁的劲儿又猛兽一样冲出来,我冲正在擦被子上汤的海瓶吼起来,“你走啊,走啊,我没用,我没用,我这么没用,都别管我,都别管我。还喝什么粥啊,让我死了算啦!我连自己男人的心都留不住,我婆婆都嫌弃我,我最好的朋友也背叛我,我爱的人呢,我也不能跟他在一起。还有,还有我的孩子,我也保不住,我保不住。还有我爸,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他走。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啊?还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死了的好!还不如死了的好!!李佩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沛珊,沛珊,你冷静冷静,你冷静冷静好吗?你别这个样子,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我多心疼你吗?咱们都是女人,你心里的苦我懂的,我都懂的。”海瓶看着我发狂的样子,赶紧上来捉我乱捶乱打的两条胳膊,又去按我两条乱踢乱蹬的腿。

  我把头顶上的帽子一把扯下来,朝海瓶的脸砸过去,失心疯般的吼,“我为什么要戴这个东西,我为什么要捂着这个光头,我现在就是这么丑,就是这么丑,我讨厌我自己!我讨厌我自己!我就是个丑八怪!就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

  “你不是!你不是傻子疯子丑八怪,不是不是!如果我们两个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也是最好的一个朋友,沛珊,别这样好吗?就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沛珊……”海瓶哀求我。

  一边拿着帽子过来往我的头上套,“今天锅炉房在维修,暖器不怎么热,窗缝也有风呢,你身子这么虚,你快把帽子戴上。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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