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李毫担心赶不上今日一早的会议，车开得风驰电掣。
潘乐望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车，不由得紧紧揪着安全带。
她改编的结局版本中，有几个都和车有关，深思之下也是源于她对车的恐惧。
车的速度和破坏力远超于人，她面对车，心情如同看到狮子老虎这种猛兽。
她寻了个空，委婉道：“李毫，可以开慢一点的，我迟到也没关系。”
李昊对自己的车技很放心：“潘律，车速在允许范围内！我开车也稳，你不用担心。”
他话音刚落不久，前右侧的车忽然不正常地变道，李毫反应过来极速踩刹车，好在距离不算很近，并没有发生撞尾。
潘乐始料未及，惊叫一声后身体出于惯性往前倒，手慌乱中也胡乱抓住能抓的东西。
车在短时间内刹停。
潘乐心跳不停，一手抵在前面的座椅，一手放在中央扶手上。
中央扶手？
怎么感觉触感不对？
潘乐脑海里闪过什么，眉一皱，一道清冷的声音也落了下来。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
潘乐应声僵住，她缓缓把目光转向旁边。
邓霍显然也受到影响微微往前倒，不过他不急于直起身子，而是微侧着头，一双黑眸盯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车重新缓缓提速。
潘乐触电般地收回手：“我……”
前头，李昊在专心开车，恢复正常速度后直骂：“这人右闪也不打，会不会开车啊。”
骂完后，又自鸣得意地说：“幸亏我反应快。”
潘乐适时地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般道：“吓死我了。”
对比她的“害怕”，邓霍则自若地抬起手，抚弄刚刚被抓皱的衬衫袖口。
“看得出来你害怕了。”他重新将手放到中央扶手上。
潘乐心一尬，目视前方故作凝神道：“刚才那辆车……是碰瓷还是意外啊。”
李毫沉吟一下，搭话：“别说，还真有可能是碰瓷，有些人专门想这些歪主意碰瓷赚赔偿的，我就遇到好几次，有次赔了几十万来着……”
李毫滔滔不绝，明显是个话痨，这是他在小说中的人设。
平时邓霍比较高贵疏离，除了工作，非必要都不会与他聊天，他憋得有时候去和公司楼下的AI机器人聊天。
潘乐听着听着，忍不住打断他：“你不是说你车技好吗？”
“再好的老司机也有失手的时候啊。”李毫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那次我跟你说……”
邓霍手指在中央扶手敲了敲，平静插嘴：“李毫，你是想让我再赔几十万吗？”
“邓总，不敢。”李毫即刻噤声。
*
潘乐快到中廷公寓的时候，给简纪辜发了消息，问当事人在哪栋楼几号房。
简纪辜直接回了语音给她：“我也是刚到，你让师傅停在公寓东门口，我在那里等你，待会一起上去见委托人。”
潘乐若无其事点开听，听完后对前面的李毫说：“李毫，待会麻烦你停在中廷公寓的东门口，谢谢了。”
李毫受宠若惊，忙说：“这是我本分的事，应该的。”
过了几分钟后，车果然停在了公寓东门口。
潘乐下车前再次向李毫道谢：“谢谢你啊，李毫。”
李毫心想自己承受不起，连忙玲珑地将邓总说进来：“不用谢不用谢，我就是个替邓总开车的，邓总不介意那我就顺路开，举手投足的事。”
言外之意，她要谢就谢坐在后排上的那尊大佛吧，车是邓总的，工资是邓总发的，他一个小小的司机真的无福消受！
而邓霍这人，漫不经心瞥向窗外。
此时，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正在向车方向走近。
他猜测出来人后，眼眸微暗，随即又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潘乐不予理会下了车，要关车门时无意间又与邓霍的眼神撞上。
他微侧头，定定地瞧着她，一双丹凤眼若有似无地带着某种寒意。
目光交错，潘乐下意识顿了顿。
她不知他何意，问：“干嘛？”
邓霍手指微抬，轻轻地指向车前方，说：“今日是周日，你放假？”
潘乐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右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朗温和的男声。
“潘乐！”
潘乐闻声抬头，见到一个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提着手提包的男人正向她走来。
俨然是一副律师精英的打扮。
潘乐没见过他，此时却无比认定他就是她的师兄——简纪辜。
反应过来后，她也明白了邓霍的意有所指。
小说中，简纪辜和潘乐的关系在外人眼里称得上是暧昧了。
潘乐重新看回车内，捏着腔调气死不偿命地说：“是工作，也是放假啦。”
话落，她直起身利落地合上车门。
一声低沉的“嘭”，隔绝了两个人交流的视线。
潘乐快跑几步上前，热情地打招呼：“师兄，你到多久了？”
简纪辜笑说：“没多久。”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车，是一辆低调又显奢华的保时捷。
不过比起车，他更好奇的是车里的人。
他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隐隐约约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
所以，潘乐刚刚下车时是在和那个男人告别吗？
潘乐站在简纪辜面前，担心待会一问三不知，丢了脸，不由得酝酿着说：“师兄，我昨晚睡得不好，脑袋都有些晕沉沉的，委托人的事，就劳烦你多操心了。”
她的说辞相当礼貌又克制，声音轻柔，语气讨好。
简纪辜一愣，回过神后说：“没问题，虽然这是你接的案子，但作为你的师兄兼上司，我会好好带你的。”
潘乐对称呼有些错乱，开玩笑试探：“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师傅啊？”
“……叫师傅好像隔了辈分似的。”简纪辜推了推眼镜，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简师兄吧，亲近。”
“好哒。”潘乐不多想，飞快地应道：“简师兄！”
“那我们现在上去见委托人。”
“嗯。”
两人并行着往公寓门口走去。
路边，车还未熄火，却久久不动。
李毫有些胡思乱想，不确定要不要走。
他看着车外的一对男女，欲言又止：“潘律她……”
邓霍平静道：“她没那个胆出轨。”
“为什么？”李毫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应该要知道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邓霍提醒他：“要迟到了。”
“明白。”李昊识时务地重新发动车辆。
邓霍抿起唇不再说话，车掉头时，他的眼神再次望着窗外，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望着公寓的栅栏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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