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界桥


时间越长,时家众人的情绪越沉重。

  时家老祖宗沉着一张老脸,如同面目狰狞的木乃伊,“时间已经太久了,还有多少魂牌完好?”

  时域悲痛地说道:“回禀老祖宗,还有四百三十八块……”

  “出来多少?”

  “二百五十块,”时域哽咽,“其余全部破碎。老祖宗,现在……该如何是好。”

  时家老祖宗咬牙切齿道:“以族中至宝界桥,架跨界通道,救他们出来。”

  家主时鸿宇微微一愣,迟疑道:“可老祖宗,那只能用一次。万一……”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老祖宗驳斥道,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时家在走下坡路了。

  子孙都没有出息,没有安危意识,背靠祖辈荫庇,不思进取。出了事,就只会薅他们这些黄土埋半截的老东西。

  时家还有前途吗?

  犹豫片刻,看着咔咔又裂了五块魂牌,他当即咬牙做了决定,精血为引,掐诀召唤出族中至宝。

  运用灵力牵引至出口,随后催生变大,没过多久,一座白玉桥梁便建立起来。

  时域一马当先,迅速冲了进去,随后领队们也想进去,但都被老祖宗拦下了。

  “让他一人去吧,秘境打开,能承受住他一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时鸿宇不解,“老祖宗,这是为何?界桥都已经启用,为何还不能随意进出?”

  老祖宗睨了他一眼,眼底的铺满失望,“此秘境乃一颗界珠炼化而成,自成一界,规则都已制定好了的,界珠内的修士能量是有定数的。

  作乱的贼人修为如何尚不得知,但已经达到承载极限。

  如今秘境内的时家子弟多有陨落,所以才能勉强进去了一个。

  之所以让他进去,也是因为他的实力,还有就是他犯的错,总得让他赎罪。”

  他的声音极为粗粝,像是被弄坏了嗓子一样,难听到让人畏惧,但时鸿宇不敢表现出分毫。

  老祖宗已经活了近万年了,是时家最初到极西海岛隐世的那一辈,地位崇高。

  若非这一次事关时家后代传承,就算是他也无法请动老人家。

  还有这一圈的老人,修为都在合体之上,平常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根本无法聚齐。

  家族中除了镇守的几位外,全部到齐,若是今日还是未能救下,他都不敢想时家的未来会如何。

  一个家族,除了向上看高阶大能,还要看后继有人。

  现在他们的后继生死攸关,家族的兴衰全寄予一身,希望时域老祖能够力挽狂澜。

  时家的每一个人都在默默祈祷,祈祷时家的希望安然无恙,尽管这可能不太现实。

  此时,时域刚从出口出来,一脚便踏进了杀阵,他脸立刻阴沉如墨,当即挥手便破了阵法。

  刚出来,又踏进一个阵法,这个阵法看似无害,但他能隐隐感觉到危险。

  没过多久,他就感受了幸存子弟所说的,剥离之痛。

  像是抽筋扒骨一样,拉扯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力溶解,灼烧痛,各种感觉杂糅,让人根本无法保持清醒。

  他看到远处有几具尸体……不,还有呼吸,那胸膛在上下起伏。

  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强忍疼痛,查看那人情况。

  除了还剩呼吸,已经是废人一个,神魂被净化得两魂三魄,连神智都不清晰了。

  随后他又向四周看去,不远处还躺着几人,他不死心,一一查看。

  最后只能失望了。

  他仰天长啸,“啊!!!!!”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原本就动摇的心境彻底出现了裂痕,心魔在刹那间就钻了空子。

  只不过,心魔大概也没想到,已占据身体就遭遇净化。

  净化阵本来就是用来净化一切罪恶,心魔是恶念,自然也在范围内。

  秦朝朝躲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调侃,“这个老头倒是有意思,你瞧,正正好好的在里面入魔,他是不是卦师?怎么能精准的利用净化阵去除心魔呢?”

  “这个我都不曾想过,真是个人才。”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那小子明显是急火攻心才入了魔,只是巧合而已。”白泽捋了捋它的青丝,漫不经心地说道。

  “嘿嘿,我觉得有一句话很适合他。”秦朝朝幸灾乐祸地笑着,“他越努力越心酸,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到了雷点上。”

  白泽仔细想想,顿时就笑了,“还真是,遇到你是他的劫。”

  “确切的说,我是时家所有  人的劫。”秦朝朝笑意不达眼底,“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可是他们嚣张久了,都忘了这一点。

  “是啊。”

  白泽讽刺一笑,“当年弃大义于不顾,躲进这极西海岛,安逸久了,果然退化了。”

  安静了一会儿,欣赏着老头的丑态,秦朝朝突然诡异地想到,时家造孽孕育出了她,那不就……

  迟疑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道:“你说,时家是造了孽才促成我爹和我娘,那不就等于,嗯,我和孽划等号呢?”

  白泽:“……”

  应灵:“……”

  好家伙,还能这么划等号的,狠起来自己都损。

  把气氛搞沉默后,秦朝朝也把嘴闭上了。

  趁着给净化阵加固的间隙,秦朝朝又悄咪咪叠加了一个幻杀阵,只不过刚布完阵,时域就发现了她。

  一股杀意十足的法术攻击瞬间就抵达眼前,秦朝朝立刻取出乾坤鼎挡在身前。

  还好反应及时,不然自己怕是要完,大意了。

  果然是合体大修,有两把刷子。

  玉骨枪顺势而出,秦朝朝不退反进,带着兴奋的笑容,提枪就上。

  她最近已经有所感,突破合体近在眼前,她需要尽快适应。

  时域充满杀气地猛烈攻击,秦朝朝玉骨枪龙飞凤舞,一套枪法丝滑地舞动,将攻击全部抵挡在外。

  虽然会被冲击到气血翻涌,但眼中的战意越来越盛。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域发现这个少女竟然将自己当成了磨刀石,枪法越来越流畅,战意高昂。

  即使自己占据上风,可也未能将她打败,他越来越心惊。

  “你到底是谁?”时域大喝一声,“时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秦朝朝狞笑一声,并未搭话,而是主动进攻起来。

  两个人打的极为激烈,秘境之外的时家众人,都能看到界桥在剧烈的颤动。

  “怎么回事?”

  “难道在出口交手了?”

  “这可如何是好?”

  “……”

  紧张的氛围下,还是有人慌神憋不住话,议论起来。

  秘境内,陆寒归循着符篆加速赶路,终于找到了秦朝朝。

  看到她正在战意高昂的交手,也没有上去打扰,而是在周围警戒,那个黑衣老妪应该也快赶来了。

  一边忍受着净化阵,一边与眼前的女子交手,时域体内的暴戾越来越浓。本来就已经入魔,理智基本不存,他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合体修士的实力达到了极致。

  但眼前的人越挫越勇,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啊——”

  他猛地甩出几件法宝,掐诀引爆,巨大的杀伤力让秦朝朝气血翻涌,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腾,界桥震颤的更加厉害。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进来的目的,那些子孙们的死活,他已经无暇顾及,一心只想弄死眼前的人。

  秦朝朝知道她已经把人逼急了,当即利用灵石和符篆快速掐诀布阵,阻挡这人疯狂的举动。

  陆寒归瞬移出现在她身旁,而后迅速带着她后撤。

  有了陆寒归的抵挡,秦朝朝立刻抓紧时间恢复灵力,大把的丹药塞入口中。

  同时,将两颗皮球大的丹药取出,投掷过去引爆。

  这一击引爆后,引起剧烈的爆炸,陆寒归顺着冲击力带着秦朝朝迅速后撤,而时域则被冲击到吐血。

  净化阵在冲击中彻底损坏,但时域的心魔和魔气未能完全净化,因此他现在处于半风魔状态,只有偶尔的时候能够清醒一下。

  这一口血吐出后,他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冷冰冰地死盯着秦朝朝和陆寒归,咬牙质问,

  “你们到底是谁?和那个黑衣老太婆是一伙的?“

  秦朝朝瞟了他一眼,讥讽道:“你瞎啊!我们要是一伙的,你都发现不了我们。那个老妪,鬼知道是谁啊!坏事的一把好手。”

  “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好大的口气,本尊许久没有听过这么狂妄的言论。”

  “那只能证明你孤陋寡闻。”

  当时域被刺激的再次失去理智,秦朝朝和陆寒归同时出手,五方困阵与净化阵同时升起,金色的锁链从五个方位催生出来,将其牢牢困住。

  净化阵再次发挥作用,继续净化,秦朝朝甚至调用了净化树的力量,加固和提升阵法的威力。

  短短五息时间,时域就感觉自己的实力在消散,神魂被粗暴的强行洗礼。

  灵根、经脉、识海、元婴等等全部被抽丝剥茧,他血红的眼睛慢慢消退,随着一声声哀嚎,心魔也逐渐驱散。

  秦朝朝突然明悟,“我知道为什么净化阵能够净化他的心魔了。”

  “为何?”白泽也不扫兴,很是捧场的回应。

  应灵也瞪着大眼睛一脸求知的模样,“为什么呀?”

  “因为他的心魔被魔魂侵入了,你看”说着秦朝朝指了指时域,“他的心魔刚刚实体化了,有一个黑影,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原来如此。”白泽也明白了一切。

  唯独应灵提出疑问,“魔魂的载体不应该是修士本体或者生灵本体吗?心魔只是一缕执念,它如何附身呢?”

  “他的心魔足够和主魂分庭抗礼了,主魂过于理智因此不受蛊惑,但是心魔本就是欲念的具象化,所以魔族乘虚而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白泽解释道,说完它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低声念叨:“侵入心魔,高阶修士……”

  秦朝朝从明白时域的情况后,就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她也很是担忧大陆的境况。

  恐怕,魔族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同化掌握了一批高阶修士。

  排魔的行动一般只针对低阶修士或者中阶,高阶修士基本都会排除在外,这就导致了一旦高阶修士异变,修士就会被背刺。

  这种危害,就跟战争时期的高官间谍一样,一旦出现,危害极大。

  秦朝朝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看来要尽快解决时家,然后回到大陆。”

  此时,一股神秘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秦朝朝和陆寒归对视一眼,迅速敛息。贴上隐身符,躲到了一边。

  利用木灵根的亲近能力,她可以将自己伪装得像植物一样。

  没过多久,一个黑衣老妪站在了阵法之外,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来。

  “好久不见呐,小伙子。”黑衣老妪沙哑着嗓子,像极了白雪公主故事里给毒苹果的老巫婆。

  时域抬抬眼皮,费力地瞪着她,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其凌迟处死。

  可惜,他被折磨的实力大减,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了。

  “你也是来找时家寻仇的?”时域攥紧拳头,阴恻恻地问,“你和那人认识?”

  老妪两手一摊,语气也带着点无奈,“我这不也在找人呢吗?你这副模样是她干的?”

  “她在哪里啊?”

  时域不想搭理这个人,一丘之貉,还想让他指路,真是做梦。

  如果这两拨人对上,那就好了。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指路也没什么。只要两方争斗起来,得利的一定是他。

  他不动声色地往秦朝朝和陆寒归藏身的地方看去,老妪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出乎意料,她没有像时域预想的那样,果断出手。

  她只是背着手,站在那里,用悠闲的语气喊话,“我有要事所求,还请现身。”

  秦朝朝相信自己的敛息术,那人只是在虚张声势,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而已。

  她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但这点耐心,她还是给得起的。那边的陆寒归也是同样的想法。

  按兵不动,气氛安静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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