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从一而终非你不娶
许是出了今早的一场闹剧，洛宛一日下来都是闷闷的，倒不是拉着脸色，只是面容平静与往日里的笑颜大相径庭，弄得晚来的洛慎十分不解。
待询问过小厮后，洛慎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小闺女，只希望她能自己开导好自己。
毕竟自己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她总是需要长大的。
朝阳殿内
“怀成？”康文帝洛恂挑眉，示意洛慎向前来。
君臣也是，兄弟也是，两人对酌几杯，花前月下，晚间的微风格外和煦，并无白日里头的闷热，不时吹来，叫站在康文帝身边的钱永忠的腿脚都不那么酸痛。
一把老骨头了，人还是不得不服老。
酒意上头，清风不燥，康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洛慎的右脚处，那个已经跛了将近十年的位置。
亦是因为腿疾，这才令洛慎彻底无缘太子之位，最让康文帝不能释怀的便是胞弟的脚是因为自己跛的。
“怀成，是为兄对不住你。”
此刻小殿内只有他们两人，康文帝也就不自称朕了，不若，倒显得生疏，坐在这个位置上本就是高处不胜寒，若是连个吃酒讲心的兄弟都没有，那未免太过无趣些。
道来亦是可笑，若非怀成腿脚有疾，自己恐怕亦不会这般对他坦诚。
尤其是怀成对自己这个兄长赤心一片，却落了个满府葬身火场的结局！这怎么能叫他接受！
说是梦也罢，说是再来一回也罢，总归今生自己再不会对怀成心存戒备了。
“三哥，多少年了，你还在介怀？我早就不甚在意了。”洛慎毫不在意挥挥手，连着又满上了一杯，配着些油炸花生米，酥酥脆脆的，倒是不赖。
“今日乃是三哥你的寿辰。作为弟弟，我也不多说什么。惟愿元颂繁荣富强、三哥你平安康健以及你的皇嗣康健啊。来，弟弟，敬你一杯。”
······
“喔？慕容府的？听闻是个病弱的姑娘？”
“可不是？合该是给人算计了，弄得宛宛都没吃下什么东西，唉。”
“嗯？那个精怪得满口乱理的丫头也有吃不下东西的时候？”
两人微醺，也没那么顾忌，絮絮叨叨都讲了一些。
小酌堪堪进行到一半，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元大人来了。
这朝堂之上有且只有一位元大人，那便是身任三品中领军、掌管禁卫军的元鹤一元大人。
元鹤一才抬脚进来，就听见上方的康文帝哈哈大笑的爽朗笑声，“若非朕三邀四请，你小子还真不来？你那个空荡荡的府邸真就那般勾人么、勾得你整日里头不是待在府邸就是在宫里？”
来人虽说身任武将之职，却毫无武将之面孔，若真要说有，也仅仅只是几分刚毅与沉稳，许是听到了康文帝的调侃，这才浅浅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薄唇微勾，明眸带笑，叫人如沐春风。
康文帝令人备上热酒以及几道小菜，就摆在自己与洛慎的身后，距离极近，可见其受宠程度。
虽说出自景川侯府，但毕竟是庶子，不受待见，甚至是嫡母的苛刻，故对景川侯府并无任何私情。
身后无世家无贵族，仅凭自己的实力走武举，有底线心性、有野心又忠心，康文帝又怎能不喜？
当然，无可否认，他走到这个地步，自然是有自己的提拔的。不若，仅仅二十又三的年轻人又怎能披荆斩棘的走到这个位置？
“来来来，今日乃朕的寿辰。元爱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说来？”
“哎哟皇兄，你可真喝多了，酒多伤身。”
“陛下，臣并无所念。”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可要斟酌斟酌一番啊。来人，再给他满上。”
“那这般，朕给你指几个姑娘，保准贤良淑德、貌美如花，来年就添几个胖小子哈哈哈哈——”
洛慎拍拍元鹤一的肩膀，举杯灌了他两杯酒，“咳咳咳！”元鹤一无意被辛辣微甜的梨花酿给呛到，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白净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绯红，似晚霞，扰人心。
真真有个好皮囊。洛慎不由得感慨道。
“爱卿，朕最后问你一遍，可有所求？”康文帝笑语不断，端着精美酒盏的指尖缓缓的摩挲过杯壁，目光迷离。
有所求？
呵，他到底也是个人，当然有所求，但他求了这些年了，终究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这帝王所问的话就是个笑话，若是他说他求的是当今的大长公主沁阳，那么帝王又怎会应允？
笑话，真是个笑话。
往日清晰的脑海此刻被一个人给侵占，丝毫不留情面的霸占了所有的心神，唯独留下混沌与麻木。
之后的梨花酿不再是洛慎洛恂两人灌着他，而是元鹤一自己无所知的一杯杯下肚，令康文帝都看不下去了。
原先清秀俊朗的面孔如今是红霞满天，他醉得趴倒在桌面上，无言的悲痛不知与何人诉说，向来精明的双眸已是一片懵懂，口中喃喃自语，声线小得叫洛慎他们都不知他在念叨些什么。
康文帝凑近他，“爱卿，可有所求？”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是无人可及的地位？亦或是银票军队？
元鹤一艰难地摆正自己的脑袋，目光涣散，努力睁大眼似乎想看清康文帝的脸庞，这张面容与她有着三四分的相似，令他不由得吐露心声，意识不清，倒是吐字颠倒。
“我想、想、很想娶你。念了、好久好久了。”
“我能、能护住你、如今，莫要、厌烦我，莫要不喜我。可否，给我个、机会？”
“只、娶你一人。”
“姨娘······不对，母、母亲说，对待、心悦的女子、便是做到、从一而终。而我，自始至终、都只想要、你一人。”
本以为会听到自己预料之内东西的康文帝：？
同样心理的淮南王洛慎：○▽○？
哈？
这？真是愚不可及！
同时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的康文帝看着这个还在乱讲胡话的“心腹”不知所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挥挥手示意人带元鹤一下去休息。
朝阳殿内本该醉了的两人眼底一片清明，兄弟俩相顾无言，把酒一杯。
“还不能放松警惕。”洛慎沉静道。
“话虽如此······”康文帝欲言又止，洛慎抬眸望去，却不想康文帝满是好奇的盯着自己开口询问道：“怀成你说，元鹤一真有那般心悦的女子吗？甚至到了为她至今不娶，不顾子嗣绵延的祖宗传承？”儿女情长未免太可笑了些。
从一而终？
委实荒诞。
不过，前世的元鹤一倒是一直孤身一人。至于忠心与否······可惜他贵为帝王却被残害过早，尚不及晓得元鹤一是否忠于自己。
洛慎嘴角抽了抽，“······他如今确实是无通房无妻妾，亦无子嗣。”确实如他所言。不过，能叫元鹤一那样难以忘怀的姑娘究竟是何等人物呢？
于是，兄弟两人彻底闲聊了半宿，将朝中各个未出阁又年龄相仿的贵女都猜了个遍，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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