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改革田税


当时正好是宋氏过寿,姜舒绾回去吃了席,天色有些晚了,她回侯府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老和尚在侯府门口化缘。

化缘的和尚多见,信佛的裴宴之不多见。

只见,裴宴之一身官服站在门口,叫引泉给化缘的和尚送斋饭。

他官服都没换,显然才从衙门回来,披星戴月大约说的就是这位刑部侍郎大人。

只见他一边将斋饭递给化缘和尚,一边与对方讲经。

不知道裴宴之说了什么,老和尚一边阿弥陀佛,一边说:“若能至心忏悔,发露所犯,惭愧自责,改往修来,誓不更造,当知是人决定得灭诸罪……”

姜舒绾不懂经文,正要走近了听,裴宴之突然朝她看了过来。

那眼神最开始满含杀意,在见到她的瞬间眸子又恢复了平静淡漠。

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但姜舒绾还是觉得他眼神中有点什么。

正等她想看个清楚,裴宴之已经收回目光,也不与老和尚讲经了,他朝姜舒绾点点头,直接进了侯府。

姜舒绾留了一个心眼,连忙叫青杏买了一包馒头,追上老和尚。

“大师,我也信佛,不过我修行不到家,不知刚刚大师与我夫君说的是什么经文。”

一边说,一边送上贿赂的大馒头。

见着大馒头,老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与令夫君所谈经文,乃是因机缘而起,不可随意告知他人。此乃佛法之玄妙,需各自领悟,女施主若有心修行,日后自有机缘得解。”

说着,抓起姜舒绾手里的大馒头慢悠悠走了。

姜舒绾:“……”

你大爷的!

老秃驴!

把我馒头留下!

白白损失一包大馒头,消息也没问到,姜舒绾一回屋就叫青杏买了好些经文。

她一院子丫头基本都识字,翻了一天后,总算翻出老和尚和裴宴之讲的经文。

“若能至心忏悔,发露所犯,惭愧自责,改往修来,誓不更造,当知是人决定得灭诸罪。”

是一本《忏悔经》。

姜舒绾:“???”

姜舒绾一脑袋问号,不信佛的裴宴之竟然会讲经。

讲的还是《忏悔经》?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当天晚上,姜舒绾做了一个梦。

那是裴宴之被赶出裴家的第二年,恰逢老太太祭日。

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一般,乌云翻滚着,狂风呼啸着,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雨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姜舒绾身着素衣,面容肃穆。

“小姐,小心着凉。”青杏打着伞扶着她上了马车。

从伯府到侯府路程并不远,但因为暴雨,马车行的比较慢。

只是一个上车的动作,哪怕打着伞,雨水还是瞬间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发丝,青杏掀起帘子,看着外边的大雨感叹道,“今儿的雨真大啊!”

然而,马车还没抵达侯府就被拦住了。

姜舒绾微微掀起车帘,她探出身子,只见裴宴之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雨中,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垂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流淌。

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就像一只被遗弃在雨中的可怜小狗。

此时的裴宴之还不是大景首辅,不过也是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权力极大。

平日里威严矜贵的人,就跟小可怜的一样站雨里求她。

“我在寺庙里为老太太求了一盏灯,麻烦你帮我带进去。”

他被老侯爷赶出家门,族谱除名,并不能前去祠堂祭奠老太太。

姜舒绾与他相交甚少,但她也知道老太太和他祖孙情义。

虽然不知道裴宴之到底做了做大逆不道的事,被赶出裴家。

姜舒绾想起性格中正待自己不错的老太太,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油灯。

油灯古朴庄重,灯身由深色的铜质材料打造而成,岁月的痕迹在表面留下斑驳的印记,轻轻一闻,还能闻见焚香的味道。

这样的油灯,姜舒绾在相国寺看过很多回。

确实是相国寺的油灯,而且一般人求都求不到。

想来裴宴之是花了大力气弄来的。

却没想到,正是这盏灯爆出的星火,将整个裴氏祠堂烧成一片灰烬。

后来清扫祠堂的时候,还在里面发现一个令牌。

令牌上的标志赫然是裴宴之当时在朝上的政敌——东宫的信物。

老侯爷连同整个裴氏一族,认定这场大火是太子所为,对其展开报复。

这件事,直到裴宴之杀了李承云,扶持小皇帝登基,都没人知道。

当时姜舒绾还惴惴不安,天下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和裴宴之。

她还以为对方会来杀人灭口。

没想到裴宴之没等到,倒是重生了……

姜舒绾从小就聪明,很少被人骗。

火烧祠堂,是她为数不多被骗的一次。

“小姐,你今儿怎么也这么早醒?”

青杏点了一盏灯过来,只见姜舒绾躺在床上,额头上细细密密都是冷汗。

“可是太热了,我叫下人再抬几盆冰来。”

“不用了,就是做噩梦吓的。”

姜舒绾挥了挥手,又起了一个大早。

接下来几天,她叫人注意裴宴之的动向。

裴宴之身边有暗卫,尤其是他身边的引泉,更是和小顾将军打成平手的高手。

姜舒绾便不叫小顾将军他们出手,倒是府里的丫头婆子,全是她的眼线。

尤其这段时间老太太带着柳云烟去了莲花庄,温氏整天待在佛堂念经什么也不管,整个府里就她说了算。

是以,她一吩咐下去,裴宴之院里的事就雪花般朝她飘来。

大到世子多久出门多久回家,小到饮食茶水,事无巨细,丫头婆子什么都记下来。

倒真叫他们发现一个诡异的事——裴宴之从户部搬了好些账本回来,在书阁写写记记好一阵后,将车上的账本送到皇宫去了。

搬账本的时候,有个婆子偷偷看了一眼,因为认识的字有限,她只知道上面讲的是田税。

“田税?”

“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田税吧?”

“这人是要将天捅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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