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三份智力
你们想借把我绑走，还是想借我逃跑？刘准猜不准恪王的目的，但看恪王神色坚定，估计子时必有事桩，先放一放这事，把套取情报的事情做了再说。回传音道：“虎圣是哪一位大能？”
“一化为三，个个你都知道的。”恪王回了一句，语气间表示不再回复。
刘准心中：小虎队，咳，虎圣一化为三，个个我都知道？现在符合条件的太多，游、恪、飞，你们三王，就是三个。鲁长岱、金长久、白长雪，也算三个。皇帝、太子、陈保保、江修祥，虽然四个，但也可以算三个，陈保保就是江大人的影子。王前茅、朱小山和我刘准也算三个。
刘准随人撤退，脑中一直在思考恪王的回复。
他觉得思维总是打不开，像是一直有厚厚屏障妨碍着他的思虑，让他不要用理智的思维，反而让他追求自心，问想问的事，说想说的话。然后下最为畅快的决定，做最想办的事。
文江战局现场，牧山对着游王出手，蔡长礼和流云与所率的汤修处境尴尬，巨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有点鄙视。
恪王咧嘴一笑，对众汤修道：“你们是奉锦斓令与我们联盟，联盟不破，撤退时我们也会带上你们，眼下，都站开一些，免得生出误会。”
众汤修互视一眼，依言退开一截。
游王握了握巨拳，看向飞王和恪王，传音说道：“你们护好我，我再凌空击他们一场。”他要神魂离壳，飞身击众大宗师，要飞王和恪王护好他的本尊。
他早在牧山出手时，已立下了战死的决心。现在大大的脑袋里想的场面只有绿光一团，大战众白黄银光团。觉得那才痛快，纵死无憾。
飞王传音劝道：“游，你莫蛮来，等他们先动手。咱们便学梁人去年在巨蟒关对越和恪的战法：守好城池，据有后方，派出前锋，以静制动。”
游王不屑：“他们贪生怕死，岂敢再动？”他巨目四顾，又道：“咱们的局势可没有巨蟒关那么好，咱们无城可守。”
飞王道：“咱们有虎吞之术，这便是城。”
游王道：“咱们没有纵深的大后方。”
飞王道：“这文江里的水便是大后方。”
游王道：“咱们没有前置的先锋。”
飞王道：“你便是先锋虞无过部，对方来攻即挫之。”
游王：“嗨，虞无过在盐湖边不是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飞王：“你这是胡搅蛮缠。我叫你照着梁人的战术推演，你又岔话到天边。你历来赞诩麻慕凡指战出色，说要见贤思齐，眼下却又不以为然了。”
游王：“麻慕凡打仗是有一套，但他也太胆小如鼠，躲在地底不出面，这一着很不好。咱们可是拿打死打生当牛肉鱼肉吃的。”说着，还握着拳头左看右看，神色间表示自己一族是作战英勇的斗士。
飞王：你又岔话。
恪王道：“飞，由得他，只管放手施为。切记一条便好：莫陷围攻。”他停了停，放弃传音，改用渡智示意，“你渡智给他看，当初在盐湖边，平和越是如何劝我的。”
飞王往游王渡过一副画面：盐湖边，六道巨大的身影围坐，当时恪王在巨蟒关受伤甚重，五王联手为他疗伤。
游王申请入关打潜伏战，顺带救光。
越王说道做生不如做熟，仍由飞王和恪王出马。
平王建议恪王不要急吼吼地想着报仇。
越王当时说道：“恪，只管放手施为。切记一条便好：莫陷围攻。”
想起来了，游王心中一凛：自己如果神魂出击，对方两队共十七人，岂非海里的鲨群，草原的狼族，正等着自己这条大鱼、大牛落入围攻？
他听进去了，嘿了一声，道：“麻慕凡打仗用计，确实是很厉害。”同意要以守为攻。
天上的掌眼问吴形：“他们在商议甚么？”
当年宝盆堂得到偷天换日功法时，改换容貌的换日法卖给了皇宫，让皇宫选修士习练，用作宫里的替身安保之用。能潜发传音窃听传音还能听观辨音的偷天法一直未卖出，世上也难见流传，该法留在宝盆堂，与见人情绪心思的神魂照做为相辅相成的神通。吴形亲和风属性，练偷天换日神通中的偷天一术，电阻小功率大，咳，上手快效果好，双项甚有裨益。
吴形道：“他们在论说麻慕凡去年守巨蟒关一战，要据守待攻。”将巨人三王的相商和决定说了。
掌眼哂道：“以管窥豹只见一斑纹，他们现在不是把巨蟒关打下来了么？力量不足，攻甚么都难。力度足时，甚么防守都是沙上筑墙，不堪一击。”示意吴形将神魂照交给他来用。
吴形消去指纹锁，咳，消去法印，将神魂照给掌眼。
掌眼打上自己的法印，笑道：“老伙计，咱们又要联手一记了。”
比不得火生的六丈珠只有火生一人用，神魂照是宝盆堂的公共用车，咳，公共宝物，谁有事就谁用。吴形近年主持外务，由他带在身边的时间最多。但若要说，谁能把神魂照威力发挥到最大，首推的人选就是掌眼。
掌眼的银色光团凝聚成半尺大小的银球，贴在正正方方的神魂照侧面，像枚大了几十倍的印章，又像是小了几十倍的搂紧了腿成团正要进九尺追犀珠方方正正空间的索。
掌眼以神魂态推着宝物神魂照闪至游王面前，抢先发起攻击。今日局势是必然要拿下三个巨人头领，要夺他们的造化，包括游王偷走的和游王自有的，要探他们的功法，虎吞之术既危险又好用。先出手不一定算莽撞，后出手不一定是谨慎，只要力能压制，先动手自然有抢筹优势。
这个抢先的家伙很机灵啊，神魂加宝物，保证不被偷，还能输出威力极大的攻击。
飞恪二王又躲进水底，游王驱灵石以爆。
神魂照似乎被掌眼染成了银色，宛若一只银色的眸子，焕发出冷冷的眼神，将游王盯得很不自在，其实是不停在对游王发起神魂攻击。掌眼操作起神魂照来，比吴形更流畅，更精准，更醇厚。神魂行动极为快捷，闪跳间避开灵石爆，仍锁定游王，要与他对视。
远处的蔡长礼看得直冒冷汗：金长久不好取而代也，原来灵石爆对这些闪来闪去的高级人士没太大用啊。亏了我还以为能拿钱砸伤他们。咦，我学的闪跳和他们不太一样，另有奥妙之处。要如何更进一步？
游王后颈黄发下的小球“啵啵啵啵”跳如鼓点般密集，他以虚击实，剥开过众宗师的云团，以实挡虚，阻断过众宗师的神魂击。眼下对方虚实相间，一时拿不出更好的战法，被打得神魂动荡不休。
论打斗经验，还要属恪王丰富，恪王在水里传音给飞王：“渡智给游，让他入水，迟滞对方的水晶坨坨和本尊储物空间。”
巨人头领有本命神通：聚盐、渡智、赋力。眼下战凶局危，赋力不能随便施展，否则就像飞王虚弱被玉玑所擒般落下大破绽。渡智则没问题，这种只要自己脑子里有画面和记忆就能传给对方，消耗不算大。不像两颗灵丸，给出一颗，自己就少一颗，而是两个点子，给出一个，自己还有两个点子的道理。
虎圣干扰情绪对智力的扰乱比其虎吞之术更具威胁，游、恪、飞三王早有分工：恪王统拢三人的智力在己，飞王负责居中策应，游王主打的就是武力输出。故而恪王花了最多的时间和精力关注战局的走向，不敢稍有松懈。游王则大表心情，讲自己最想讲的话，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出纳，咳，有时间又有能力渡智的飞王便不停赋力和渡智，此时渡过一幅画面：游王在江中潜游，对方追入水中，游王打破水晶神魂照，又捏破对方的储物空间，爆出一条人形和诸多宝物来。
游王哈哈大笑，放开水面的支撑，全身下沉入水。
神魂照直追入水。
游王在牧山打出深壑的河底潜游如鱼，神魂照受水阻力，不复闪跳之能，偶尔还会露出一抹扇形的棕红色彩，这是掌眼的储物扇。
掌眼是宝盆堂隐藏甚久的太上长老，当年通明境时，已经是宝盆堂天赋极佳的供奉，专门处理宝盆堂鉴别起来很困难的宝物，风度超伦，所用的储物空间正是扇形外观。
游王驱水剑攻击储物扇，掌眼又急又怒，退身出江面，大叫：“巨人水下甚有手段，哪位道友会音波攻击，炸他们出来。”他要音爆炸鱼。
游飞恪三王大头露出水面，生怕耳膜受了震伤。
掌眼驱使神魂照闪跳再攻，三王又潜入水中，换了个位置又探出头来。
掌眼再攻，三王再躲又现。
如是者多次。
掌眼怒道：“有神通也不拿出来，要看着这些巨人在梁国纵横么？”
天上猛生一团云朵，从中一声叹息响起，正是璇玑派大音，她要准备出手了。
恪王疾速让飞王渡智给游王：此刻，神魂击出声的云朵。
一幅画面渡过：绿色光团仰飞上天，撕开云朵，旋又马上闪回江面，复返本尊。
恪王的战术分析是，众大宗师以神魂态防偷，忽然生成云团，大有可能显出本尊要用自身的神通：音波攻击。此时正是剥其掩饰现其本尊之机，但不可恋战，一击便要返回。
游王会意。果然以神魂闪跳升空，本尊的巨大身躯浮在水面，大大的头颅被踩着水的恪、飞二王举起来。
云朵被吹散，露出黄裳裙妆的一条窈窕身影。江中“碌碌”一阵响，无数鱼虾乱跳，被一股雄伟难抗的声音震出了水面。
恪王和飞王身上也是一阵软酥，对方这招音波攻击绝确不亚于在江中引爆了万斤火药。好在三人头已经离水，耳朵未受重震，但也难受得想张口狂叫。想到两座巨人肉岛的同族，想必都受了不轻的伤，更是心痛。
此击建效，众宗师来不及欢喜，大音忽然尖叫一声，她也被偷了。不敢再发第二击，连忙神魂出窍，带着装本尊的储物空间闪跳至宏方、玉璇等身边。
掌眼本想借机再攻三王本尊一击，猛收到恪王传音道：“你不怕挞云偷袭么？”稍迟疑了一下，游王已经复回本尊，又立于江面。机会失去。
掌眼的银色光团嘿了一声，对恪王道：“都说你喜欢打架，脑子竟然动得也快。”
恪王踩着水，大头昂起，道：“某爱打架，亦爱动脑，若为说实话故，二者皆可抛。”
掌眼不与他争辩，闪跳至玉璇等旁，把入水情形和恪王传音说了一遍。
玉璇不紧不慢地道：“挞云，我们又折了一份，该你们出手了。”她要支使汤国的人出手。
挞云道：“何不盐湖再战？”他们六人远涉梁国腹地，对方还有十一位大宗师。何况六人中牧山已经硬汉了一把，现在都不想折损太甚，以致留下巨大的隐患。
玉璇见他们不愿出手。对梁国同道说道：“咱们再攻一记，不成便围住此地，等想出新的法子。”
鲁长岱建议：“咱们何不将本尊交予同门保管，四派各出一人，入水捉他们三人。”他听掌眼说巨人的战术是在水中迟滞速度，专门攻击储物空间，便想出一个破敌之策。
众大宗师不以为然，要把储物空间和本尊给别人保管，你脑子怎么想的？为个虎吞之术的功法和一点造化，要把自己性命都奉上么？大家同门间熟归熟，但关系还没到铁这程度罢？神魂远离本尊，分散人手，万一某派突然发作，岂不是我门的灭顶之时？
宝盆堂另一太上长老免成呵呵一笑，出声：“何必麻烦，你们只管放心入江攻之，某帮你们保管本尊。”
鲁长岱立即感觉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心中忽然一凛：今日有些古怪，某素来聚气养望，不会太显露心情，如今竟然感觉要一吐为快。念头闪过，再也遏止不住，出声道：“某的主意不对，诸位当未听过。某且问，诸位有无觉得今日情形诡异？行事言语与往常不同？”
崇天派太上长老谭荔问道：“如何不同？”他也感觉到异样。
吴形道：“变蠢了。”他想起自己不顾身份下令族孙吴近领人去砍伐桑林之事，这于平常的他，是万难做出的事情。
“大抵如此了。”金长久说道，“诸位小候，某去去就来。”往一方闪跳疾去，金光闪了几闪，已经没了踪影。
众人知他是去探究，等了片刻之后，忽然光团闪动，九人把鲁长岱围在了中间，鲁长岱的金色光团小有蠕动，正在收听传音玉符，显然金长久传来了音讯。
玉玑的白色光团道：“说罢，金掌门查到了甚么？”
“咱们被算计了。”鲁长岱道，“长久来讯，此地方圆数里之内，还有一重神通，类似降人智力，令人思绪昏乱。只要离开此地，便会头脑清醒，想到种种不合理的地方。”
玉璇道：“某去看看。”她也闪身远去，往文源山璇玑派宗门而去。世上竟有如此神通？让人变笨，这太诡异且危险，远胜失去造化损失魂力，也远超虎吞之术。必须马上查证。
崇天派谭荔、宝盆堂免成，也闪身飞远。他们也要去查证其事。
牧山硬梆梆道：“挞云，他们走了四人，咱们和余下七人斗一场如何？”
挞云叹道：“某与你反复说过，神明境乃是人世间最顶端的存在，留此有用之身要探天地奥秘，你怎如此喜斗？”
牧山：“探来探去无甚用，咱们每段时日就耗损造化魂力，再拖下去，只有跌入通明境一途了。不如眼下先吞了他们七人，也多拖些时日。”
挞云：“静心。我等耗损不止，正是天地奥秘之一，不找出其缘由，夺再多造化，只是灯中添一勾油，不抵大用。”
牧山还想说服大家和他联手击梁宗师，挞云道：“噤声，他们回来了。”
金、银、白色的四个光团又回到原地。
玉璇白色光团说道：“确然。此地还有神通。”她四下细观，却对五彩斑斓的阳光视若未见。
谭荔道：“是挞云做的手脚么？”
掌眼则道：“牧山出手，也像是中了其术。在场诸人多有失措之举，巨人游王大曝隐秘，似也受了影响。恪王却与往常不同，我听弟子们分析，他往常只会莽撞好斗，今日则大异往昔，反而显出不凡的机智。”宝盆堂擅长分析事理，众人用力思索一阵，感觉他说得无误。
吴形空空荡荡的声音响起：“难道巨人互借妖力之外，还有互借智力的神通？”
免成：“或许可以互借智力，也或许是他们消耗智力以磨却我等的智力。”他知道有这种怪事后，感觉脑子也不好使了，好在久居宝盆堂，分析事桩的本领还留有几分，但感觉到一种莫明的危险。建议道：“我等不如以本尊全神通，合力使出一击，不成便先撤离此地，嗣后再往巨蟒关捉巨人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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