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行径
这本题名为死言绝行录的笔记整理稿中，排版比詹森的三本原始笔记要工整得多，总算降低了一些解读难度。否则直接研究他那潦草凌乱的原始笔记，将会非常耽误时间。
但艾儿随手翻了几页之后，发现即使是这一本，也仍然有不小的阅读困难。詹森·死言记载的黑暗学识，不但层次上超出了艾儿的黑暗系知识范围，还使用了不少难以理解的符号和术语。
而且这位作者极其喜欢阐述自己的神秘学观点，整本书有大量的章节在不厌其烦地描绘其对黑暗的崇拜和理解。甚至在讲述学识和研究的章节，也常常整页整页的插入这些内容。再加上其古老而诡异的文法，使得阅读体验极差。
艾儿初时看得极其吃力，但研究之魂发作，虽然进展还是不大，但很快也开始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没研究多久，就被打断了。奥东等人忽然跑了过来：“尊者！我们这边有一些发现，请您过目！”
“哦？关于什么的？”艾儿放下死言绝行录。解读和学习得花不少时间，艾儿倒也不急于一时。
“关于暗修会的一些秘密，他们为什么一见到您就要逃。”奥东一脸严肃地说。
“哦？给我看看。”
奥东让过身子，随从抱上来一叠各种文件和书籍，放到桌上。
奥东拿起一张，将一行字指给艾儿：“8月4日，送来37名手臂有伤的男性。”
“这是？”艾儿问。
奥东没有说话，拿起另一张，指出其中一行：“12月21日，送来51名子女数为2的女性。”
然后是一本钉在一起的记录单：“3月10日，送来25名曾感染过麻疹的黑发少年。”以及：“5月2日，送来10名高级一阶的骑士。”
随后奥东拿起一份手写的快报，上面是这样的文字：“山后的掩埋场已经堆满，地下室还有大量样本没有处理，臭味让人难以工作，须责令石河贵族开辟新的掩埋场。”
“地下室有什么？掩埋场是掩埋什么的？”艾儿问。
奥东和随从们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异常严肃，似乎还有些恐惧。
“尊者，地下室入口就在不远处的房间内，里面……我们并未太过深入。”
艾儿眯起眼睛。之前用全视之眼查看修院全貌的时候，的确有看到不小的地下室，但当时下面并没有看到下面有法师停留，房间似乎也被废弃了，没有什么大型的魔力反应，只有环境魔力特别紊乱而已。
不少魔法师喜欢在密室里搞研究，所以之前，艾儿并未对疑似废弃的地下室有什么特别关注。
下面怎么了？
在奥东的带领下，艾儿来到地下室入口。
一个特别宽大的入口，用镶嵌严实的木制活门盖了起来，似乎很少使用。
打开之后，一股僵死之气缓慢涌出。似乎有一些……动物腐败的气味。
魔力异常紊乱，但是强度不高。没有陷阱。
艾儿随手招出一朵火焰，将四周照亮，一马当先，大踏步走下阶梯。
下面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地上积了不少灰尘，灰尘中能看出一些路径，似乎偶尔也有人下来，但只在某些地方来回，并不会费心打扫。
下面分为了几个巨大的房间，还有不少牢房，从设施拆除后的痕迹来看，恐怕能囚禁上百人。墙壁上满是污渍，墙角似乎还有一些杂物。艾儿举着火焰走近查看。
墙角里散落的是一些已经朽坏的骨头。
形状上，似乎是人骨。
墙上的污渍则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囚禁……与死亡……是人体实验？
魔法师偶尔用活人做实验并不稀奇。但是艾儿忽然想起刚才奥东展示的那些记录。
数百人……不，数千人！？
如果再考虑到牢房的数量以及记录的遗失……
艾儿猛地回过头，看到奥东等人脸上那难以言喻的郑重表情。
艾儿黑色脸，说：“掩埋场。记录里提到掩埋场。我们到后山去看看。”
一行人迅速离开地下室，发动飞行术，升上天空，直接飞越过修道院的后山。
后面的山陵中，以山势来说，应该是谷地的地方，有三处异常平整的土地，长满生长旺盛的杂草和小树。每一处的面积都超过了整个修道院的面积。
艾儿再次快捷施法，放出全视之眼，魔力感知扫过数百米内的整片丘陵。随后静静地停在空中，没有说话。
奥东等人见艾儿沉默不语，有些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尊者，请问情况怎么样？”
“数之不尽的骸骨，数以万计。”艾儿看着眼前曾是山谷的平整土地。
奥东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暗修会的人见到外来的强者后立即想要逃跑！就算我主动表示善意，也完全不打算沟通！艾儿想。拿几个贱民做实验，没人会在乎，但是杀害数万人，甚至还有高级职业者……不会有任何国家容忍这种恐怖行径！
恐怕他们咒杀本地的高阶强者，断绝本地人离开此地的念想，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避免外来的强者干涉他们的恐怖行径。
没有高阶强者，他们就能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而断绝穿越界门的念想，本地人就无法向外面的世界求援，只能在此地任人宰割。
而假如他们的目标仅仅是方便地获取人口用于研究，已经有了石河王国这样的一整个国家作为伪装，的确没有太大必要再夺取整个世界的控制权。
但是这样大量的人口失踪，为什么一路上，自己听取阿塞多和奥东讲述本地情况时，完全没见他们提起过？
艾儿马上向身边的奥东询问此事。
奥东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艾儿叫了他两声，他才想起来应答。
“我们这里曾经的确有过长时间的人口失踪问题，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倾向。据此曾有过各种耸人听闻的传言，从世界的怪象到隐秘的魔兽，不一而足。不过大约在二十年前，也就是强者接连死亡后没过几年，失踪现象就逐渐减少，甚至消失了。我和阿塞多还以为是我们治国有方……所以没跟您提起过……”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失踪现象在多年前就已经停止了。这又是为什么？
从奥东找到的样本接收记录来看，人口输送输送已经进行了数十年，但的确没有哪条记录的时间，在最近二十年内。还有荒废的地下室，以及这里这些已经长出小树的尸体掩埋场……都在说明一个事实：实验已经停止了。
但是这个世界早已变成了暗修会的实验样本饲育基地，他们根本没必要停下实验。
除非实验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甚至是最终的成果。不再需要更多的样本了。
他们到底在进行什么样的实验和研究？又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
可惜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记录，都已经被他们卷走了。这样看来，詹森·死言的遗物，恐怕的确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价值，更多的是纪念意义，难怪可以轻易放弃，不管是原始笔记还是整理后的笔记都留给了我。恐怕他们早就把这些内容背熟了。
可惜自己亲自放跑了他们。他们知道我是通过峭壁群岛的界门来到这里，自然不敢再从那里离开。恐怕还在这个世界躲藏。
想到这里，艾儿脑海中忽然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赶紧询问奥东：“你们这个薄土之境，到底有几个通向其他世界的界门最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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