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话 黑潮

“这是什么魔兽？学院里没教过啊，莱昂大人也说没见过。陛下，我们是不是发现了新物种？白岩小姐，这是这个世界的独有物种吗？”埃贝尔一脸兴奋地叫着，用水缚术提着那玩意儿就冲了进来。最后一句话是对克丽斯塔说的。

  ｛哇，你这些部下还真是厉害，连这种怪玩意儿也能给你抓来。呼，看来至少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白旦瞪着眼睛，缩在自己的电脑椅里，透过光门看着那不断挣扎的怪东西。

  ｛到底是什么，恐怕要检查一番才能知道。｝艾儿说。

  “呃，恐怕不是，巨壑之境没有任何物种能在这个深度存活。我们进来以前，这个地方可是已经在外面的环境里暴露了数十年了。”克丽斯塔扫了一眼，回答小男爵。

  随后她又补充道：“我去过不少世界，从来没有见过能在外面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自然生物。就算是巨龙也够呛。这东西，毫无疑问是魔力造物。”

  艾儿和莱昂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埃贝尔把这东西丢到一张桌子上，众人一起查看起来。

  单看胸膛和手臂的话，这东西和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形状正常的关节和肌肉，积满老泥的皮肤，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上臂的一个纹身。但是肩膀以上和腰以下，却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器官。本该是断口的地方，却被正常的皮肤覆盖，仿佛天生如此。

  没有任何像是嘴或者眼睛的器官。

  它在水流的束缚下剧烈挣扎着，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明白了自己挣脱不了束缚，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它本该是“脖子”的位置，突然冒出数个凸起，眨眼之间就生长到了半米的长度，化作了数条柔软粉嫩的触肢！

  触肢继续伸长，以远快于手臂的速度，向周围的四人扑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埃贝尔离得最近，实力最差，来不及释放法术，向后猛跨一步，差点摔倒。

  幸好国王和舞焰者的火焰接连燃起，将扑向三人的触肢转瞬点燃。而另一个方向上，触肢在接触到克丽斯塔之前，就突然怪异地扭曲了方向，倒像是自己把自己折断了一般，瞬间失去了威胁。

  艾儿马上又丢出一团火焰，把克丽斯塔面前扭曲纠缠的触肢也烧了起来。

  眼看触肢全部燃烧殆尽，那东西的双臂又想挣扎，埃贝尔赶紧将其牢牢固定住。

  “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是藏在内部的肢体？……还是？……”

  “像是青蛙的舌头那样……长度会变化的器官？”

  “被它的形状骗过了，真的当成了半个人类去看待……”

  “的确，实在太像人类了，谁能想到……”

  虽然吓了一跳，但这东西终究还是没能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四人马上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克丽斯塔有点想现在就切开它，研究内部的构造，但艾儿和莱昂都认为，这个活物目前只见到这一例，最好还是让它继续活着。至少带回螳螂人帝国再做研究。这里环境太过恶劣，就算有深潜黑衣的保护，最好也不要停留太久。

  四人分散检查了其余的房间。界门房间有一个定向界门，但基座已经被破坏，无法得知它曾经通向哪个世界。下层的囚室内空无一物，正如那本记录所言，所有的螳螂人俘虏都已被“处理”，囚室里只剩有一些破碎的甲壳。艾儿让莱昂打包了一些甲壳，准备作为证物带给螳螂人元老。

  仓库中倒是找到了不少魔药和附魔材料的库存，但几乎都已过期或破损，魔力消散，早已无法使用。还有一些武器、魔杖、以及数十件披风。虽然布料早已腐朽，但内侧还是能看出一些法阵的画痕。这里的修士们似乎就是用这种披风，来穿梭于巨壑深处的可怕环境中。

  简单巡查之后，艾儿和克丽斯塔回到大实验室隔壁的图书室中，拿出基本较为完好的其他碳化书本，准备继续解析上面残留的文字信息。

  两人才刚开始，莱昂就走了进来，打断了解析：“陛下，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艾儿头也不抬地问。两人正专注地翻动着书页，用透光法寻找着可以辨识的文字。

  “您有没有觉得……周围的魔力……似乎变得更浓了？”

  嗯？艾儿抬起头。

  “好像是有一点……”

  “我们不是已经封上了大门，启动了防护法阵么？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莱昂有些担忧地说。

  “刚才那个大实验室内，还有一条狭小的通道通向外界，多半是用于实验。我之前用全视之眼时就看到了。可能是那里发生了泄露。他们应该有用于关闭通道的法阵，你去把那里关上就好了。”艾儿想了一下，回答道，然后再次埋下头。

  片刻之后，莱昂又走了进来。

  “又怎么了？”艾儿问。

  “陛下，不太妙，可能是由于他们那失败的实验，整个大实验室的法阵，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外面巨壑中的魔力，正在快速流入这里！”

  艾儿皱了皱眉头。“有什么问题？最多不过变得和山壁之外一样罢了，只要我们身上的深潜黑衣还在运作，就不算什么。这些书本已经极其脆弱，我们必须尽快解析才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莱昂的表情异常严肃，“从通道涌进来的魔力，似乎比山壁外的浓度……还要更高！”

  “怎么可能？那个通道的开口，就在大门附近不远，所以我才一直没管它……”艾儿终于放下脆弱的书页，再次释放了全视之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艾儿也吓了一跳：“怎么会……山壁之外的环境魔力，似乎正在快速上升！”

  这个设施的深度，原本就已经接近深潜球和深潜黑衣的防护极限，如果魔力继续上涨，就算是艾儿特制的深潜球，也无法再保证四人的安全！

  “这就是之前那本记录册内提到的……‘黑潮’？里面提到‘黑潮’上涨，就是指巨壑下方的魔力异常上涨？”克丽斯塔也察觉到周围魔力的不对劲，回忆起先前看到的内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不，不需要，这些人类既然可以在这里潜藏数百年，他们一定有对抗这种魔力上涨的办法。”艾儿伸出手掌，让莱昂和克丽斯塔冷静下来，“他们在大实验室内修建通道，联通外界，恐怕也就是为了利用外边的魔力，来进行实验。所以，大实验室的通道，以及大实验室本身，都一定设置有对抗‘黑潮’的法阵。”

  “但是那些法阵已经破损了！陛下！也许是那些实验失败导致的，也许那些实验的失败本身，就是因为这些法阵的失效！来不及修复了，我们手边什么也没有！”莱昂回复到。

  该死，艾儿看了看手边的书本，还是有些犹豫。

  “陛下！这边情况不太对劲！”这时，隔壁忽然又传来埃贝尔的喊声，“这些尸体，这些‘尸体’……正在苏醒……它们正准备站起来！”

  怎么又有问题……艾儿想，那些人类早已死去多年，为什么还能……生命系的分支——死灵法术？不，这里怎么会有死灵法术……

  是“黑潮”的影响？下方上涨的黑暗魔力，重新激活了那些尸体内的某种东西？为什么过去的几十年都安然无恙？从那本记录册上来看，“黑潮”的周期，应该仅仅以月计数才对。它们在此长眠的数十年中，应该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黑潮了才对！

  是因为自己破坏了那些罐子，让尸体直接暴露于黑潮之下？

  “陛下！莱昂大人！这些尸体，还在发生变化！它们正在变得更加古怪……它们朝我扑过来了！”埃贝尔的声音一边呼喊着，一边朝这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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