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兵连的不眠之夜

食堂很大，大概足足一百多平方吧，里面摆放了十几二十多张木制的大圆桌，，木制的小方凳，每张桌子上都放置了几排几班的牌子以便区分，四周都是老式的木头结构玻璃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地面也没有任何油渍污渍，几百号人坐着吃饭，除了嘴巴咀嚼食物的声响之外竟然没有一点杂音，班长带领全班战士走到自己班的饭桌前，发出口令：立定，立正，准备凳子，每个人都略微弯腰把凳子摆好放置于屁股后面合适的位置，最后等着班长一声令下：坐！齐刷刷地就坐在了凳子上，整齐划一仿佛美国科幻电影中的机器人一样。（吃饭前这个动作已经在班里练习了好久，直到完全掌握了动作要领，全体人员配合的天衣无缝才下楼吃饭，用班长的话说：第一次全班集体行动可不能在那么多领导和战友面前拉稀了。

  部队里的面条看着不错，每人面前一个不锈钢大碗一双筷子，碗里是一盆满满的福州特产线面，（很好吃的一种面条，以后会有写到）配菜有猪油渣、两个金灿灿的煎荷包蛋，大白菜等，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又搓了一下午的被子，加之刚到新环境，紧张加迷茫害怕，朱昊确实感觉到有点饿了，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条来，感觉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心里想着等以后回家了一定给妈妈也做一碗这样的面吃吃。

  正想着呢，班长一瞪眼：想什么呢？快点吃，你看别人，朱昊转过头来打量着其他战友，发现除了几个领导和老兵外，其他的新兵全部都吃完放下筷子了，立马三下五除二把盆里的面条一扫而光，放下筷子刚准备走人、班长又瞪眼发话了，谁让你走的？部队的规矩饭前帮忙把碗筷分好，打好饭菜，饭后收拾桌子清洗碗筷，擦桌拖地板，把卫生全部都收拾的比你的床还干净才准走，每个班轮流帮厨一天，我们新兵连刚好三十个班，一个月轮到一天，明天早上八点半训练间隙过来帮厨，也就是摘菜、洗菜等等杂活。那么炊事班都是大爷吗？就做做饭菜，都有人帮他们搞好了，朱昊一脸不爽，班长怒骂：你知道个鸟，炊事班的战友们白天要和我们一样训练执勤，晚上也一样战备值班，第二天还要早早起床给你们这群猪做早饭，你们说要不要帮忙啊？速度收拾完毕回班里，我给你们开小灶加餐，朱昊一阵惊喜，莫非这班也和我一样想溜出去喝点小酒？还想带着我们一起去？

  正想的美呢，发现比自己早一段时间来的新兵一个个痛不欲生的表情。偷偷的不解地问李勇，怎么了？一个个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班长说给我们加餐还不好吗？难道要我们掏钱请客？李勇白了一眼朱昊。仿佛在看一个大杀必：等下你就知道了，希望你别哭鼻子，早点干活早点回去加餐吧，哈哈！

  吃过饭一群新兵回到自己的班里，开着玩笑互相打闹着，突然门被打开了，大家条件反射一样粘起来立正，朱昊无师自通喊了一句：起立，大家一起喊班长好，其实没有人教过朱昊，机灵的他通过观察发现，只要有老兵或者领导或是其她班长进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要第一时间站起来，并且大声喊：起立，其他人看清楚来人后就会异口同声地喊：班长（首）长好，这点小机灵班长很满意，拍着朱昊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有前途，继续努力！

  只见班长腋下夹着一摞书本走进来：来来来，每人都有过来领，朱昊满心欢喜接过书，一看封面，赫然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大条令，还有一本是《永远做人民的忠诚卫士》

  班长开口了，同志们，内务条令、纪律条令，队列条令合称中国人民解放军三大条令，这是我们这个军队的魂，是带领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根本保证。这些将伴随着你们全部的军旅生涯，所以你们必须要牢记在心，必须背下来，今晚就不安排其他节目了，你们在自己的学习桌上努力学习背诵吧，熄灯号之前我检查，谁背的让我满意就可以去睡觉了，要是达不到我的标准，哼哼，你们知道的，看着他一脸的幸灾乐祸，朱昊不由得暗自好笑：班长啊班长你拿什么整我不好？让我背书，嘿嘿，哥当年初中时一个晚上背诵出岳阳楼记、小石潭记、桃花源记，第二天啪啪打脸看我不爽的语文老师，今晚看来我要稳稳地睡觉啦！

  半个小时之后班长看着一群新兵无精打采拿着书快要打瞌睡了，站起来说：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没精神学习，不如把明天训练的课目提早让你们练习，一边背诵一边训练，一举两得，多好啊！来来，全体都有，蹲下！动作要领：当听到蹲下的口令时在立正的姿势中迅速把右脚后撤半步约三十公分垂直蹲下，右手自然置于右膝盖上，右脚掌着地大拇指与其他四脚趾支撑全身重量，脚后跟向上，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保持姿势不动，听到起立的口令后自然站起，好了拿着书蹲下背诵吧。

  五分钟不到朱昊感觉自己的右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痒又酸又痛，疼痛感像一群蚂蚁涌上来爬过去无休无尽不断侵蚀着自己的痛觉神经，右脚的大拇指仿佛被钝刀子反复的切割，冷汗一滴一滴涌上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忍不住开口求班长：班长，我的右脚以前练习田径的时候受过伤，实在是吃不消了，让我站起来休息一下吧。

  班长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看得入神，充耳不闻，扑通一声，朱昊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觉着就是一连串的扑通倒地声，原来不止朱昊，其他人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住了，一个倒下后，多米诺效应全部都趴下，这让朱昊内心好受一点，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渣，大家都一样。

  两个小时后班长抽查背诵的情况，朱昊在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集中精力背书？结果可想而知，结结巴巴的被班长打断好几次后，心想完了今晚不能睡觉了，心里把班长的家人问候了几百遍，差点掉下了眼泪，这时他有点后悔来军营受这个虐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班长一声命令：起立，排长好！

  啊？排长？摸了摸不属于自己的脚歪歪扭扭的站立着，心想排长真是神仙姐姐派来救苦救难的菩萨啊！要不是不知道排长的取向真的想冲上去抱住他狠狠的亲几口。

  一凄厉的哨子声吹响，一长一急短收音，值班员的口令响起，准备…熄灯，

  班长说，都准备睡觉了、把被子打开躺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朱昊问班长，我睡哪？

  你就睡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吧，

  为什么我要睡靠墙的位置？

  我怕你半夜尿床把我们大家都冲走、靠着墙安全一点，最起码墙很牢固不会被你冲塌。

  朱昊搬过自己的铺盖走到最里面的位置，盖上白床单铺平整躺下，感觉又硬又冷，忍不住问班长：班长、我们就这样睡觉？木板的铺子好硬啊，现在是大冬天的，就一床薄薄的床单和军被，还不冻死啊？

  班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嫌弃条件不好？要不要我去家属楼把大队长媳妇的席梦思搬过来给您老睡？朱昊无奈的躺了下来，躲到被子里偷偷抹眼泪，突然被子被人掀开了，是班长：冷吗？把被子折过来一半垫着一半盖着，再把军大衣盖上去，要是还冷的话过来把我的大衣拿去盖上。有事喊我，我在最前面的位置，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早起还要出操呢。

  十二月的寒冬，一个新兵在陌生的军营里被窝中瑟瑟发抖，心里却如沐春风般地温暖。

  多年以后朱昊成了班长，也带新兵了，

  他总是会想起自己军旅生涯的领路人——新兵连的老班长，并且像模像样地学起了他，试图带给刚离家的新战友们更多的温暖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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