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道

寂静的沧海上，无故刮起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淡淡的鱼腥味。海水开始翻腾，如夜色中的猛兽拍打船舶，发出吱呀呀声响。

  “许坏，咱们快走！这艘船危险了。”吴晓川急道，眼看天海变色，此时不走，就没机会了。

  “哥，已经走不了了。”吴晓河看了一眼海面，脸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到甲板上。

  “站起来，别像个懦夫。”孔武爆喝一声，打断二人对话，对着许坏喊道：“老四，想个办法安抚住白虎，别让它叫了”。

  许坏也不想啊，都怪自己玩砸了，可现在逗它也不是，跑又跑不了。

  “你们去船舱内躲起来，保护好自己，我来对付它。”许坏回头朝几人苦笑。

  可如此的夜色，根本看不清许坏的无奈，不知他要做什么，几人只能重新钻回船舱。

  见兄弟们走了，许坏猛然瞪起双眼，直视白虎，体内种子开始旋转，一层层五彩光晕散开。

  他准备驭兽，驾驭这头白虎。

  哪知光晕碰触到白虎身上时，被一层屏障隔断，因为它体内同样冒出一团光芒，这光似千万道赤芒，扎在白虎身上，使它疯狂。

  夜空中咔嚓一声巨响，惊起一道闪电，随后瓢泼大雨突兀地从天而降，针刺般落在许坏身上。

  他不敢躲，不敢动，只要一动，坚信白虎就会扑倒自己，把自己咬死。

  然而，他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笑了起来，在他灵识扩散的时候，在无尽的沧海中，触摸到一个庞然大物。而它，正全速朝自己靠近。

  许坏忽然仰天大笑，任雨水落在嘴里，他看着海面上卷起圈圈波纹，知道下一刻吞海兽即将浮出水面。

  这一刻白虎都把头扭向沧海，不住地发出咆哮，体型缓慢变大。

  许坏回头看了一眼船舱，笑了笑。兄弟，我的兄弟们，我可能要和你们暂时告别了，下次相遇不知何时到来。

  想完，他趁着白虎正对吞海兽的巨口咆哮，突然一个健步过去，抱着白虎一头扎向海里。既然一定要死，就死自己吧！还好，他拉了一个垫背的，死的不冤。

  拥抱的瞬间，寒意再次透骨，可他依旧紧抱白虎绝不松手。

  海中，他看到了吞海兽锋利的尖牙，深渊一样的巨口。他笑了，闭上眼睛等死。

  修妖之路何其艰苦，洗髓换体，别人或许一次，而自己需要九次。每一次都如一场噩梦，他真希望这场噩梦可以早日结束。

  他被吞海兽吞入腹中，但却没死，只感到身处无比黑暗阴森。白虎又变成小猫般大小，蜷缩身躯在他怀里，啊呜啊呜叫着不停，很是害怕。

  这个怪物到底有多大啊，漆黑的腹部，根本看不到尽头。许坏站在一块类似于礁石的石头上，目光扫了一圈，发现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而且无边无际。

  “试着呼唤它的名字，让它放你出去。”青虹又说话了，总在危难之际她就能挺身而出，给许坏指明正确地道路。

  “你俩不熟吗？要不你主动和它沟通好了”。

  “我们曾经熟悉过，不过……”青虹的话说到一半顿了，又说不下去了。

  许坏知道，关于以前的一切她不愿提及，似乎曾经的过往包含了太多故事，有好的，也有坏的。

  他轻咳一声：“吞海兽，小兽，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把我吐出去啊，咱们是一家人”。许坏开始顺嘴胡咧咧，拉近乎总比横眉冷对要好。

  吞海兽没有回应，反而在它的腹腔内掀起一阵波涛，沉积的海水往上翻涌，一股股恶臭随即而来。

  许坏这两天净吃鱼了，在被这股味一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止不住的呕吐。

  白虎则从许坏怀里跳开，趴到他的背上，用小爪子拍打他的后背。

  吐了半天，许坏摇摇欲坠，紧咬嘴唇，强自站稳身形，又把弯刀抽了出来，比划几下：“别给你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横行沧海恶名昭彰的水匪头子。如今你得罪我，还把我吞进肚子里，识相得把我吐出去，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你能奈我何？你这把破刀还能伤了我？别急，用不了多久，我的胃酸会把你完全腐蚀掉，就算你有青鸾的不灭金身，都难逃我腹中。九死之后，它和你都不复存在了”。

  幽幽的黑暗中传来冷淡无情的声音，声音时远时近，透着淡淡恨意。

  “嘿，你竟然知道我和青鸾的关系，你还敢？”许坏第一次感到害怕，如果真的死了再死，那该如何？就这样泯灭吗？

  “哼，老家伙当初选择成为灵妖岛，把一身修为奉献给了灵妖岛，却不肯给我分毫。凭什么？这不公平，大家都是它的弟子，凭什么要不同待遇。小子，今日你死在这里，就别怪我”。

  “吞海兽，多少年了，你还对过往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它老人家的想法吗？”许坏的声音忽然变了，变成青虹的声音，就连那眼神中都显出一丝落寞。

  “师父自知飞升无望，将身体化作岛屿，孕育上万生灵，使它们得以生存。而你呢？不专心修行，却贪恋口腹之欲，要知道咱们修妖本逆天而行，你这样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字字如针，扎进吞海兽的心中，竟然令他有了片刻安宁，似在回味其中道理。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虽然看不到你，但能感受到你的气息。”青虹梳理一下散落的长发，把白虎抱在怀中。

  “世间万物皆有灵，只要顿悟就能修行，你本是海中一鲲，修行年数并不比师父少，只是得不到修行之法。如果你能有正确的修妖路，终将会翱翔天际”。

  “你说可是真的？”良久后，黑暗中亮起一束光，光束照耀下，一个中年男人飘在空中看着许坏。

  “当然，灵兽从不骗灵兽，这幅身体是我选择的，他如今已经死去两次并且完美驭兽，加以时日，定然会走上修妖大道。那个时候，世间的妖道将会主宰世间一切。”许坏说话间，长发飘舞起来，眼中更显妖魅。

  怀中白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睁大虎眼，啊呜啊呜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样说，你在他体内种下了你的妖丹？”中年男人飘身来到许坏身前，仔细打量。

  “是的，不止是我，等他同知后，常无牙也会种下妖丹。”许坏直视着他。

  中年男人想了想，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住摇着头颅，猛然他双目紧紧盯着许坏，一字一句道：“我也要踏上修妖大道，我也要成为鲲鹏，扶摇直上”。

  说完，他眉心处突然亮起一道金色光芒，一滴鲜血从中飘出，落在许坏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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