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故人依旧

很多年以后，蛮荒一直流传一个故事，说曾经在蛮荒有一只凤凰，为了荒人抵挡天劫，引身自爆，化为福祉降临蛮荒，才有了如今的太平。

  故事是真是假，自有后人评论，不过就在凰羽自爆后，天上的那道旋眼就消失了。雷声还未停息，闪电依旧下劈，不过声势小了许多。

  天劫已去，结界消失，仅存的半妖们双目无神躺在荒野中，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没人注意温紫玉是何时消失的，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或妖对她的行踪过多关注。

  经此一役，荒人别说攻打四兽城，还能不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都实属未知。

  雷声小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紧接着雨变成了洁白的雪，掩盖住刚刚发生如地狱一般的磨难。

  雪进入干裂的嘴里，很甜，似乎带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使蛮荒重新活过来的气息。

  地岩重新归入地底，裂开的缝隙慢慢合拢，一切复归原位，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赤妖，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别哭。”商秋平第一次觉得做人其实挺好，做什么妖呢？不禁摇摇头。

  “我没哭，这是雨水。”赤妖跪坐在地上，望着许坏消失的地方愣愣发呆。

  是啊，一切复原了，可他却死了，值得吗？

  不止是赤妖，侥幸活下来的半妖们，眼中也有泪水，荒冢毁于一旦，亲朋好友尽数身亡，任谁在这个时刻，唯一能发泄的，只有眼泪。

  “听闻你的部族要离开蛮荒？去哪？”商秋平坐到赤妖身边，想伸手抹去她眼角泪水，不过最终手放了下来。

  一夜时间，沧海桑田，这个世间无论离开了谁，日子终究要继续下去。

  还走吗？赤妖有些迷茫，仰望星空，有星星渐渐探出头来，雪停了。

  漆黑的夜有了光亮，歇息片刻的半妖们，默默拾起烧成焦炭的同伴，一言不发将尸体堆积起来。

  前方的路，没人会知晓该如何走下去，当下能做的，只有逝者为安。

  突然，一块泥土中伸出了一只手，似在拼力向上爬，如同地底的魔鬼，要冲破这块土地，降临人间。

  半妖们已如惊弓之鸟，被惊得连连后退，更有甚者险些晕倒。

  今夜的事过于荒谬，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那只手扣住一块坚硬的石头，接着又伸出一只手，而后是一颗满是泥土的脸。

  他双臂撑住石头，慢慢将赤裸的上身探出，才深深呼出一口长气。地底憋闷的太久，还是新鲜的空气令自己舒服。

  刚想继续向上，猛然看到赤妖在怔怔看着自己，脸一红，连忙缩回身子。

  “能不能给我找套衣服，我衣服都烧没了”。

  许坏当然没死，数次被火烧被赤炎烧，几经反转，无论是火焰还是地岩，对他根本无效。只不过被凰羽扇到地底，费了好大劲才爬出来。

  当东方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蛮荒这片土地时，它似乎正在发生一丝丝变化，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在改变。

  荒人还在，唯独半妖损失惨重，没个数百年，怕是难休养生息了。

  沧海畔，许坏和赤妖站在船舷处朝商秋平及一众半妖做挥手告别。

  他来了，兑现了承诺，搅乱蛮荒，搅乱万妖窟。如今走了，没了怨恨，没了复仇后的快感，只有无奈。

  他的伤势不算太重，休养一段时日就好，可常无牙和青虹几乎道损妖灭，这样一划算，不值。

  “还回来吗？”商秋平面带微笑，经过商讨，他这个蛮荒中最强的人类暂时充当首领，带领半妖们抵抗四兽城来人入侵。

  “回，下次回来我会带上更多的物资，支援蛮荒。”赤妖内心一阵难过，虽说要走，可毕竟生活了这么久。

  “好好活下去，为了蛮荒”。

  为了蛮荒，我会好好的，赤妖强忍泪水，曾经的恩怨真的一笔勾销了，这一场天劫，全是败者。

  许坏来时运用天赋，可飞行千里，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饿了有族人送来的食物，渴了有蛮荒特制美酒，冷了有佳人钻入被窝取暖。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就连青虹都没有对赤妖主动跟许坏暧昧，再加以阻拦，似乎接受了她。

  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付出性命，青虹觉得这就够了。

  “你家有几个兄弟姊妹啊？你父母凶吗”？

  “我比你大这么多，他们能接受我吗”？

  “什么？你还有一个女人，答应了要娶她？那我算什么”？

  诸如此类的话，许坏每天都在听，每天都在解释，也每天都在笑。

  休养一段日子，也会偶尔站在船头，望着漆黑如墨的沧海，感叹世间情爱，脑海中回荡东方的话。

  踏上修仙路，其一修长生，求天道。第二，为了寻找伴侣，或者道侣。如今自己好像都有了，是不是功德圆满了。

  想到东方，那家伙不会真的去圣剑山庄查探自己身份吧！看来下次去幻天大陆还要换个身份。

  “想什么呢？你身子没好，不在船舱呆着，出来冻坏了咋整？”赤妖像个小媳妇般拿出厚厚的狐皮大袄，披在许坏身上。

  “不冷，估计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能到家了，时间赶得好，正好快过年了，到时候换上几件新衣服”。

  “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赤妖掩口娇笑，似乎也看到了过年时的光景。

  “突然有点后悔，这一趟没多在蛮荒取一些好东西回来，你是不知道啊，岛上的那群孩子可都是水匪后人，见到好东西就眼红，你们的家伙式可要看好”。

  “不怕，他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以后我也是灵妖岛的一员了。”赤妖将头靠在许坏肩膀，看向沧海。

  就在此时，前方海面上突然起了一阵旋涡，引的海水倒灌。

  “停船吧，又有老朋友来了。”看到漩涡，许坏就知道是谁来了。

  自打邀约金四郎同杀真龙道人，这家伙就逃之夭夭，还把他的痕迹从许坏体内抹去，这一次出现为了什么？

  半柱香后，一座小岛突兀从海中升起，长相娇美的女子出现眼前。

  怎么是她？好强的妖气，金四郎呢？许坏微微皱起眉头。

  陈七妹，纠葛许久的女人，本该和金四郎遨游沧海，这个时候出现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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