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借钱

“才青叔回来得正好，今晚都去师父家贺喜去，修仁哥考中秀才了！”刘铁锤手舞足蹈地带来这个消息，众人一听都高兴坏了。

  尤其是张君峰兄弟，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何修仁祝贺，在他们心里，何修仁可是文曲星一般的存在。

  这个消息一下子在阳关村传开了，反响可比之前考中童生那回大多了，秀才那可是半只脚踩进衙门的，见了县令都不用下跪的。

  要是名次靠前被评定为廪生，不光能领米粮，还能免田税和徭役呢！

  何修仁名次在第二十一，被评定为增生，虽比廪生差一些，但是能一次考中也属难得。

  因此，不少人前往何郎中家祝贺，顺势打听何修仁是否有娶亲的打算。

  为了回绝媒人的热情，何婶子对外都称何修仁的亲事会由嫁在府城的两个女儿帮忙相看。

  此话一出，媒人就自觉退场，何小秀才是要娶府城的姑娘，村里的姑娘还是别惦记了。

  张秀珍知道这件事，急得在家团团转，旁敲侧击地问吴氏有没有可能一家人以后去府城生活。

  吴氏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说家里什么时候出个举人才有指望，如今张才明的胳膊虽然能动了，但是写一会儿字就喊疼，吴氏心里跟油煎似的。

  这回何修仁中秀才的消息没有让张君瑜过多关注，因为他正在烦心另一件事。

  纸扎铺那边捎了口信过来，说大房夫妻在那边不干活又闹事，赶紧拿银子来换回去，不然他就要把张才驹送去当龟公，刘金桂送去当暗娼。

  这可是奇耻大辱，张君瑜要是让人知道爹是龟公，娘是暗娼，那还考什么科举，直接让人笑话死。

  张德来放下狠话想跟丁威贤硬碰硬，结果被丁威贤派来传话的伙计一句话吓蔫了。

  “我家掌柜的女儿可是县令的五姨娘，这契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卖身十年，掌柜想让他们去做什么，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舍得就拿双倍工钱来换人！”

  张家老宅瞬间愁云密布，上哪儿去弄一百五十两，张德来手头有的现银也就三十多两，这该怎么办才好？

  张德来逼着吴氏想办法再弄些银子出来，不行就把首饰什么的先当了拿出来应急，等日后张君瑜出息了，百倍补偿。

  吴氏哪里愿意凑这个钱，只说纸扎铺这事是张才俊弄出来的，要凑钱就找三房，郑婉秋的娘家可是拿得出这个钱。

  张德来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就把这笔账算在三房头上，逼着郑婉秋回娘家拿钱。

  张才俊伤得比较重，养了几个月还是有些行动不便，一听张德来这样甩锅，当即气得吐了一口血，晕厥过去。

  郑婉秋哪肯答应，闹着要回娘家，张德来威胁她说，要替张才俊休妻，郑婉秋以后再也别想见三个孩子。

  又说张芊儿和张可儿长得好看，再拿不出钱就替她们寻个聘金高的人家嫁了。

  吓得张芊儿姐妹哭着让郑婉秋带她们一起走，张德来心狠起来可是不顾脸面。

  “张家的孙女轮不到郑家做主，就算是告到官府那也是合情合理。”

  说完狠话，张德来话音一转，又劝道：“如果你愿意回娘家拿这笔银子，那你就是张家的大功臣，以后没有人敢为难你，等君瑜出息了，也会报答你，到时候还会帮芊丫头和可丫头找个好婆家，更不会亏待君诚。”

  软硬兼施之下，郑婉秋退让一步：“依我爹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出这个银子，但是愿意打个欠条来借钱，我应该能说动他。”

  “胡闹，欠条这种东西能随便写吗？”张德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

  郑婉秋算是有点脑子，她清楚空口无凭，现在说得再好听，手上没捏着点东西，什么都不作数。

  “公公要是不写欠条，我爹是不会拿出这么大笔银子，他是个商人，看银子看得紧，”郑婉秋这句话倒是不假。

  张德来心知想空手套来一百多两银子确实不好实现，可是打欠条太丢人了，不就是送了个把柄捏在别人手里。

  “打欠条可以，既然这事是才俊闹出来的，那就让才俊打这个欠条，以后君瑜再替才俊还了。”张德来转念一想，张才俊打欠条最合适。

  郑婉秋几乎要被张德来的无耻气笑了：“这钱是大房要用，怎么能让才俊去打欠条，人也不是才俊送过去的，不能什么都往他头上扣吧！”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要不是才俊认识什么纸扎铺，家里能有人知道这事吗，祸端都是从他起的，必须让他出这个银钱！”张德来瞪着眼，咬死了就是张才俊的错。

  郑婉秋一口气闷在胸口，往吴氏屋里那个方向高声道：“大哥和大嫂这事可都是因为婆婆非要把五房的两个孩子送去，这才变成今天这样，要是这么论错处，那婆婆也该拿出银子来！”

  张德来想给郑婉秋一巴掌，但是又怕公公打儿媳这个名声传出去不好听，硬生生忍住了。

  “轮不到你非议长辈，这事就是才俊挑唆的，你要是再在这胡搅蛮缠，我明天就去请媒人来！”张德来最后撂下狠话。

  郑婉秋捂脸痛哭，郑家送来的婆子和丫鬟站得远远地看着，心道再骄横的姑娘遇到了不好的婆家，照样是落水的野鸡，扑腾不起来。

  三房屋里的张才俊听到外头的说话动静，气得直捶床板，通红的眼里满是怨毒。

  张君诚经过上一次那件事，胆子变得只有一丁点，看到张才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缩在床角，瑟瑟抖抖。

  张芊儿姐妹紧紧拉着对方的手，依偎在一起，无声痛哭。

  “爹，欠条我去打，拿了钱回来，就让我们都回镇上吧。”张才俊隔着房门高声喊道。

  张德来脸色稍缓：“那就这么办，才俊媳妇，你现在去镇上拿钱，欠条就带回来给才俊摁手印，这事办完，你们就回去镇上吧。”

  郑婉秋抹了抹泪：“那就麻烦公公，叫人赶车送我去镇上吧。”

  “秀珍，去你二叔家找个人过来赶车。”现在张家老宅没什么人能使唤，张德来就把主意打到张德福家。

  不过张德福也不惯着他，出个人帮忙赶车可以，但不是白帮忙的。

  “等一下，去捡十个蛋拿过去，那群泥腿子，不见东西不肯动。”张德来心疼东西，却不得不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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