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师
打了胜仗的牛柳叶心情好极了，对付心狠的人，只能表现出更狠。
“娴儿吓着了吗？”牛柳叶关心地问。
张娴儿此刻是兴奋的，眼睛亮亮地摇头：“娘，你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娘，太厉害了！”张君峰兄弟跟着夸。
牛柳叶得意地一扬头：“那可不是，谁让我是你们的娘亲呢！”
“娘，我们会好好念书，以后就是我们站在娘前面保护你了！”张君峰认真道。
牛柳叶心道，有这么暖心的孩子们，真是为他们做什么都值得。
“好，为了让你们以后有力气保护娘，午饭就吃手擀面，娘先去炖骨头汤做汤底。”
“君峰，你拿着这十文钱，去胡婶子家买五个鸡蛋回来，记得慢点别摔着。”
“君江，你去旁边的小菜地里拔几根葱回来，娴儿跟着去掰些青菜。”
牛柳叶井井有序地安排着孩子们做事，自己去打了桶水，把剁好的肉骨头清洗干净，搬来柴火生火烧水。
赵小花提着一袋两斤重的白面过来，语气羡慕道：“五弟妹，这是婆婆给你的白面。”
“二嫂今天就辛苦你了，下回我替你顶回一天。”牛柳叶接过白面。
赵小花摇摇头：“不用了，今天你也累了，应该好好歇歇。那点活我顺手就做了，不用还。”
“那行，等会儿我这汤炖好了，你偷偷叫君康过来吃点，我给他挑两块肉多的，面我就留着自个吃了，给他多喝点汤。”牛柳叶爽快道。
一听张君康可以过来吃碗肉汤，赵小花连连感谢：“那就谢谢五弟妹了，明天我也帮你一块干活。”
“行，那你快去忙吧，差不多时候你就叫他过来，绕到侧门过来，别让大嫂家那两个看见。”
“嗳。”赵小花应下，乐呵呵地走了。
牛柳叶和赵小花的关系还行，赵小花性格软，说话不敢看人眼睛，牛柳叶为人爽利，所以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
不过赵小花这人不会占便宜，干活勤快话又少，张君康和张妍儿也是懂事的孩子，牛柳叶不排斥分些东西给他们，但前提是有来有往。
牛姥姥给的干菇种类很杂，牛柳叶随手抓一把泡开，和棒骨一起下锅炖上。
张君峰顺利买了十个鸡蛋回来，还带回来几个野毛桃，是胡大叔从山上摘回来的，酸甜爽脆。
牛柳叶顺手把毛桃用盐水泡上，一会儿吃会更甜些。
下猪油热锅，先煎好三个荷包蛋，张君江闹着要多煎一个娘亲也得一起吃，牛柳叶心里暖暖地煎上。
张君峰带着弟弟妹妹洗葱洗菜，牛柳叶麻利地和面。
一家人一起动手准备午饭，不一会儿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棒骨汤炖好下面。
五房这边的吃食香气让大房十分眼馋，想到上回吃的瘪，刘金桂拉住蠢蠢欲动的儿子不让过去。
赵小花这边有张妍儿帮着做饭动作也快，今天蒸豆饭吃，炒一盘白菜，一盘青菜，凉拌一道野菜，做一盆酸菜豆腐汤，张老太的鸡蛋羹照例蒸上。
今天的菜里没有荤腥，吴氏没给钱去买，原本是打算着从牛柳叶这拿，她笃定牛柳叶一定会从娘家带些肉回来，没想到的是，落不到他们嘴里。
张德来看着一桌素菜心烦，闻着五房那边小厨房的油香味更烦：“才举媳妇，去炒几个蛋，再炒道腊肉，家里又不是吃不起，不该省就不要省。”
赵小花应声去厨房忙活，有了张德来发话，赵小花敲了六个蛋，切了半条腊肉，炒了两个菜，各装了两盘子端出来。
张老太看着心疼，又不敢触张德来霉头，只得盯着刘金桂和赵小花，提防她们夹肉菜。
张妍儿这回终于吃着腊肉了，幸福得眯眼，太香了，肥瘦相间的腊肉咬在嘴里冒油汁，配着爽脆的野芹杆，真是回味无穷。
张秀珍大口大口吃着腊肉，丝毫不理会张老太的眼神已经向她扫射过来，张老太不会说张秀珍什么，就是对她这样大口吃肉有些不满。
张老太牙口已经不大好，腊肉比较硬，她想吃也不大咬得动，只能吃着鸡蛋羹生闷气。
“明天让才青媳妇去买两个猪蹄，我要吃黄豆炖猪蹄，闷得烂烂的那种。”张老太也想吃肉，现在就炖得软烂的猪蹄最合她心意。
吴氏应一声，心道这回牛柳叶估计是会伸手要买肉钱了。
五房小厨房这边也准备开饭了，干菇的香气都压过肉香，牛柳叶尝一口汤，太鲜美了。
烧水捞面烫青菜，四个面碗排整齐，放进面条青菜和鸡蛋，舀上几勺鲜香的肉骨汤，一碗美味的汤面就出锅了。
再拿个大碗，捞起四块肉骨头，调一小碟酱汁。
“开饭咯！”
“好香啊！”
筋道面条，有点酥脆的煎蛋，浓郁的肉骨汤，三个孩子吃得头都不抬一下。
很久没吃过牛柳叶做的手擀面，张娴儿胃口大开，把那大半碗汤面吃得干干净净，小肚子撑得浑圆。
“嗝，好饱啊，但是我还想吃！”
“别撑坏肚子了，晚上还有好吃的呢。来，把肉吃了，这个骨髓香。”
“娘，我们也太幸福了吧！”张君江摸着鼓鼓的肚子陶醉地说。
“这就幸福啦，以后还有更幸福的时候呢。”牛柳叶笑道。
“你们出去走走消食，记得不要跑。”牛柳叶起身收拾碗筷。
“好！妹妹，我们去找野果子，还能挖些野菜，一人带个布袋去吧。”
“走咯~”
牛柳叶目送着三个孩子雀跃的背影，温柔地笑着。
张君康悄悄从墙边冒头：“五婶，我娘让我过来找您。”
“先进去坐吧，我给你盛肉汤。”牛柳叶笑着招呼。
张君康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饭桌前，牛柳叶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进来，里头有两块肉骨头，带着些杂菇。
“你先吃着，我去收拾碗筷。”
“谢谢五婶！”张君康感激地道谢，一个人吃，自在许多。
肉骨汤的美味简直让张君康要哭出来，好长时间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两块肉骨头上挂着好些肉，骨髓滑嫩醇香，原本半饱的肚子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张君康端着一点汤都不剩的碗，走到厨房还给牛柳叶：“五婶，我吃好了。”
“好，去玩吧。”牛柳叶接过碗道。
张君康点点头，回到正屋里拿上麻绳准备去捡柴，他要给五婶捡些柴火，刚刚看到小厨房外的柴火堆已经用了大半了。
牛柳叶收拾好厨房，端出木盆和皂粉，准备去溪边洗衣服。
张娴儿跟着两个哥哥到了山脚下，这个时节野外一片青绿，植物长得正好。
“妹妹快看，是何郎中！”张君江看见前头一片杂草堆中出现了弯着腰采东西的何郎中。
三个孩子小跑上前打招呼，村里的小孩一般都怕跟何郎中说话，通常他们见到何郎中就意味着要喝很苦的药或是按着针灸，这是孩子们最恐惧的。
张娴儿的病是在何郎中的医治下康复的，所以张君峰兄弟对何郎中只有深深的敬佩和感激。
“何郎中好！”
“哎呦，是娴丫头啊，身体大好了吗？”何郎中关心道。
“已经好了，何郎中是出来采药吗？”张娴儿看着何郎中手上的草药好奇道。
“真聪明，我是出来采些药，今天没什么人找我，就出来看看。”何郎中认真地回答。
张娴儿正想着怎么跟何郎中熟悉起来，跟着认些做香包的草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我能帮您采草药吗，我也想认一些草药，我跟表姐想做香包，但是我们不认得哪些草药能做香包，想跟您学学，行么？”张娴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真诚地恳求。
何郎中很少见到不怕自己还敢主动要求跟着他认草药的小女娃，觉得新奇又好玩：“你对草药感兴趣呀，以后想做个小医女吗？”
张娴儿摇摇头：“治病得像何郎中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做，我只想认一些草药做香包。”
这个马屁拍得何郎中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执着要做香包呢？”
张娴儿看了看身边的哥哥们，拉着何郎中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地说：“我和表姐想做香囊去卖，我学会了做香包就可以装进香囊里卖更多钱。”
“娴丫头怎么突然想着要赚钱?”何郎中小声地问。
“因为我们想存钱送我的哥哥们去镇上学堂读书，他们很聪明的。”张娴儿的话让何郎中很是感慨，他的亲小妹，当年为了送他一个新药箱，去给人洗衣服赚钱，冬日里两只手冻得通红才赚到几个铜板，存了好久才攒够一个药箱钱。
“好，我教你认草药，草药认得多了，你还能靠采草药赚些钱，常见的草药便宜，但是难找的草药都是卖得上价钱的。”何郎中决定帮帮这个可爱的小女娃。
张娴儿激动地点头，她知道何郎中是个好人，所以她没有隐瞒，直截了当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如果何郎中不答应，那就多求几次，说不定就能答应。
想不到竟然一下子就同意了，张娴儿的内心十分感激，于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谢谢何师父！”
何郎中被这一声师父逗得哈哈哈大笑，心道收个这么可爱的小徒弟好像也不错：“真要拜我为师啊，你不叫我师父我也教你认草药。”
张娴儿想了想，拜师确实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不过何郎中是个好人，拜他为师能学到很多东西，多一项本事多一条路，有了师徒的名分在，跟着学习方便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早慧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借口来圆。
“嗯！我要拜您为师，我想跟你学认草药认字！”张娴儿坚定地说。
“你不想学治病吗？”
“师父，我没想过要行医。”张娴儿坦诚地说。
何郎中不以为意道：“也是，女子行医艰难，更容易遇上些麻烦。你学会认药制药，也是一项糊口的本事。”
“你晚上让你娘带着拜师礼来，喝了拜师茶，你就是我的小徒弟了。”何郎中和煦地笑着。
“好的！师父你要挖什么草药，我帮你一起挖。”
“你仔细看，这株草药叫红花益母草，你可通过它的叶形和气味来辨认，红花益母草性味苦、辛、凉。可用于调理女子月事，活血祛瘀，调经消水，可治月事不调，瘀血腹痛等症。”
张君峰兄弟在一旁听到这话有些不自在，何郎中瞧出他们的异样，心下了然：“你们两兄弟去玩吧，我等会儿会送娴丫头回去。”
张娴儿点点头让哥哥们放心，张君峰兄弟也不敢走远，就这样远远的跟着。
“你看，这株是旱莲草，它折断后会有黑色汁液流出。性味甘、酸、寒。凉血止血、补肝益肾。可用于咳血、便血、须发早白等症。”
“现下这个时节，不少常见草药都随处可见，我边采边教你认，你能记多少记多少。”
“药食同源，大家采的一些野菜也是有药用价值的，你看他们采的那个辣辣菜，咳嗽可以吃些，止咳化痰。”
“老一辈人有经历过荒年的，也认得不少草药，多数是为了填饱肚子，靠山吃山，你记得采拾不可太过，留一些，来年还能再采。”
......
不知是不是草药香的作用，张娴儿感到无比心安，感谢上天让她能够重来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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