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无私而贪婪的神明，迎接死亡却又惧怕，失去生命却想活着
“故事的起点，依然从凯文来到人民桥上那一刻开始吧。”
一本不知由何材质构成的书籍缓缓展开，其表面修饰着晦涩扭曲的纹路。
“他一个人来到了桥面上，并获得了一个系统，在系统的引领下逐渐融入这个时代的生活。”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一个声音问道，
“那之后呢？”
“之后，凯文通过系统了解到自己并非一人来到这里，与之一起降临此处的还有其余英桀们。”
“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原先的情节该如何发展？”那个男青年的声音继续问道。
偏向中性的女声微微笑了笑，继续说：
“后面，虽然英桀们都来到了这里，但出于某种限制，他们一时也无法团聚。”
“直到崩坏三嘉年华漫展的开始，凯文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够前往这次活动，借此机会寻找到其他英桀。”
“就这样，通过一次次参加诸如此类的活动，他先是找到了爱莉希雅、随后是伊甸与梅，而在爱莉逐渐活跃于互联网后，自然只需要静静等待友人前来。”
“……”
男声赞叹道，
“倒是都对上了，莫非你一开始就想好了？”
“…或许吧。”
那本书籍被合上，灵将其交付给眼前的男生，
“不知道，你对这个故事可还满意？”她问。
“我是否满意并不重要。但我倒是更在意一点：你先前每次的笑容，似乎不算纯粹。”
男生拿过书籍，随即一只白猫跳到了他的肩上，安然盘窝着。
“呵，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物算作纯粹的？”灵反问了一句，
“可以有，也可以不存在。”
男生似乎是想告诉灵什么信息，但说完后，他便将书籍收起道：
“这份故事我会帮你带出去的，作为在你离开后，他们继续得以存在的根源……不过嘛，可能要稍稍改动一下。”
“这点就没必要再说一遍了吧。”
灵有些不耐烦挥挥手，男生笑了笑也没在意地说：
“虽然，我从个人的立场上无法认可你用自己的命运作为一场交换，但以朋友的身份而言…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凛。”
“啊对对对，你喜欢扮猪吃老虎也是一点都没变。”
“我这叫返璞归真、与民同乐。”
两人都没好气地笑了笑，相互沉默了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男生开口道：
“最后这点时间，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吗？”
“没有了，我的命运在不断被抹去，即便一开始藏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点点足迹，最后也是慢慢被抹除。”
灵微微摇了摇头说，
“最后这点时间…我想一个人随便逛逛吧。”
男生了然点头叹道：“…那，再见？”
“嗯，再见。”
……
在男生离开后，
灵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作为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做些什么，
是告诉英桀们，让他们为自己举行一场“最后的晚宴”？
不说灵不会选择这样做，即便去了，恐怕众人也早已不识得她是谁、谁又是灵。
想到这里，她感到微微难过，
自己注定了是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即便这是她想要的方式。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灵先是去了一趟回忆中的崩坏三嘉年华，看到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就好像是昨天刚刚经过的模样，她有些感慨。
因为灵本来想在像这种漫展里，直接将凯文拉过来，给予他一点三观之外的震撼，但后来由于种种考虑这个方案还是废弃了。
有点可惜。
之后，灵又去了一趟幸福小区，
她也注意到了无论是凯文房间还是爱莉房间里，在照片中关于她的形象都不见了。
就像先前在星铁联名店前的大合影，中间只有爱莉一人向前扑去的身影，连同众人看向的方向，也只是一处背景。
还有在公园野炊时，照片的一角多留了岸边的芦苇，显得有些突兀。
这些照片，有的看起来再正常不过，有的却是不协调感。
“…啧。”
无论怎么说，看着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一点一点被抹除的样子，还是蛮不爽的。
在更久之前，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灵其实去黄金庭院偷偷看了众人几眼，只是她没有出现，也没有必要那样做。
最后，灵没有再去其他的地方，
她回到了桥面上，凯文初次到来时的位置，
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眺望远方。
天边逐渐泛起橙红色的晚霞，一轮明晃晃的夕阳渐渐西沉，
迎着桥面上的风，不在意自己的凌乱。
但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灵的心莫名有些乱了，
她一边在思考当时凯文会是怎样的感受，是不是与现在截然相反，又开始想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们值得自己付出生命吗？
前者毫无意义，但后者的确是一个问题。
灵认为这个问题出自于凛（Rin），也就是她所说的“母亲”，
但灵其实就是凛，凛也是灵，这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也困扰了灵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她曾一度不知道自己是谁，究竟是灵还是凛。
谁是凛？
是她，她又是谁？
她是凛，可灵又是谁？
就这样不断的坠落与迷失……
终有一日，她才忽得意识到，
无论凛还是灵，都会选择这样做。
“凛…”
灵扶着桥边的护栏，她的笑容让人琢磨不出含义，似苦涩又似庆幸。
“…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在灵思绪万千时，一道粉色的人影不知何时静静注视着她，
这让她更加慌乱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对方上前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灵松了口气，也是叹了口气。
她…该说些什么呢？要怎么回答爱莉呢，她会不会责怪自己。
…不，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好呀，我是爱莉希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吗…这并不重要。不过，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灵。”
灵还是像以往那般，重复着对凯文的自我介绍。
毕竟在一开始就说了嘛，
她的名字…
从来就不重要。
可即便如此，灵为何总是一次次说出自己的名称，又参加了一次次活动？
因为贪婪，
她想活下去，想与英桀们继续生活着。
但这种想法只存在理性的河底中，隐隐若现。
每当思绪动摇时，一道存于忆海深处的温柔声音，总能让她继续坚定践行：
“以后…就好好的活着吧，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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