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们还聊上了?
安卉考虑到的问题,顾知书也心知肚明。
但他在和季皋聊天交谈的过程中,反而没有带着那么强烈的功利心。
如果是重生前的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去讨好季皋,争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从而方便以后获得对方的帮助。
不过现在的顾知书,不觉得自己需要再去小心翼翼地做讨好别人的事情。
哪怕对方是季皋,甚至是张子青。
兜兜转转一大圈,顾知书心里明白,人,特别是商人,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曾经的他以为,国内经商,人脉最重要,没有人脉你寸步难行。
后来他又觉得,资金最重要,融资完成你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最后他才发觉,一切还是要回归产品本身。
唯有你的产品质量过硬,才是获得市场垂青的最好方式。
以上道理对女主播同样适用。
能捧红的人,不用天天爬上你床,也能快速涨粉。
红不了的人,哪怕想尽办法,给她疯狂喂资源,也是纯属浪费。
在耗资过“亿”后,顾知书才逐渐明白这个道理,损失实在是有点过大了。
重生之后,凭借脑海里储存着的那无数经典文学佳作,他就相当于掌握了这个世界上最为稀缺,也最为过硬的“国宝级”珍藏品。
对于人脉上的追求,不至于完全无视,但至少能够以平等的心态去交谈应付了。
不至于要对别人卑躬屈膝,刻意逢迎。
胸中有底气,腰杆子也就挺直了起来。
而顾知书这种不卑不亢,平等相处的态度,季皋也能从谈话之中感觉出来。
于是她更加开心了。
对于一个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而言,一次家里的粗茶淡饭,一次属于“妈妈”的味道,反而能让他更加印象深刻。
季皋在生活中见多了对她谄媚奉承之人,如今难得遇到个年轻人,能像老友般和她探讨文学,切磋技艺,她是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于是一时忘我,也就忽视了时间的流逝。
“我觉得小顾老师你说得很好,在诗词品鉴中获得的美感经验,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实践体验,在过程中享受心灵的净化,获得审美的提高,你是如何看待审美境界这个概念呢?”
“我想审美境界是一个意蕴生成的过程,是人的精神境界的诞生和扩展,是一个意义和价值的生成过程。”
“说得太好了,还有小顾老师你刚才提到的含蓄之美,我在绘画时也经常用到,想和你再深入探讨一下。”
“我觉得含蓄无论对诗人还是对画家,都是在其作品中构建起一个开放性的召唤结构,由于其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和不确定性,就为品鉴者从多层次多角度挖掘探索其意蕴提供了可能。”
“没错,没错,我在课堂上一直提倡学生要深度参与艺术的审美,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小顾老师总结得太精辟了。”
“季奶奶似乎在儿童的画作上,特别擅长?”
“是啊是啊,我喜欢给孩子们画画,但我喜欢画给孩子们去看,让他们自己去想,去在画中翱翔,而不是刻意地去告诉他们,你要从这幅画里学习到什么知识道理,那反而是扼杀了孩子们的天真无邪。”
“那我觉得,您应该和尼采很有共鸣,他的一大主张,就是希望人的精神状态,能回归到孩子阶段。”
“是吗是吗,他是怎么说的?我学习学习。”
“呃,可能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这样,等过些时候,尼采的哲学书《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出版后,我亲自寄一本给您,您看怎么样?”
“那简直是太好不过了,我退休后闲着无聊,就想着找点书看呢,太好了太好了……”
好好一档《深夜巷话》电台节目,竟然变成了两人聊天的平台。
他们在电话里头聊得欢快,殊不知无数正在收听广播的听众们,早就人都麻了。
还真就聊起来了?
甚至在探讨学术层面,一个电台主持人和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竟然有点平分秋色的感觉?
我是谁?
我在哪?
今夕是何年?
由于季皋的年龄和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还真没人生出要催促或者不耐烦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两人闲聊归闲聊,问题是干货那是真的多啊。
你平时有多少机会能接触到北大最顶尖教授的文学艺术公开课?
现在就相当于有个免费的机会,摆在眼前,大家巴不得多听一点,多吸收一下来自大佬的知识灌输,哪怕听不懂,光是参与其中,都是一种艺术层面的熏陶和享受。
——“你昨晚在干什么?”
“我在听季皋老师的讲课。”
“季皋是谁?”
“呵,季皋你都不认识?自己去找度娘要答案吧。”
想想这个画面都让人觉得心情舒畅,毛孔舒张。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而包括杨铭在内,众多在电台前收听广播的北大学子们,此刻则陷入到了莫名的迷茫之中。
我们刚刚耳朵都听见了什么?
季奶奶在和一个电台主持人认真地探讨艺术理论问题?
这种感觉就跟你突然发现,平时在校门口摆摊卖烧饼的大叔,突然有一日摇身一变,站到了讲台上,和你最尊敬的老师就艺术问题侃侃而谈,不分伯仲时,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一样。
还切磋起来了?
他也是高手?
估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感觉也就和此时此刻的自己差不多吧?
一时间,顾知书在大学生心目中的地位,瞬间就从“有点文化修养在身上的电台主持人”,一跃上升到了“扫地僧”的程度。
连他原本已经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有点神秘高深了起来。
仿佛自带魔音阵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此子,不可小觑!
“哎呀,不好,都快凌晨三点钟了,怪我怪我,聊天聊得兴起,忘记了时间,打扰到了小顾老师的工作。”
季皋身旁的闹钟铃声响起,让她这才惊醒过来,原来她一个人就占据了几乎全部听众来电的时间。
这让季皋感到颇为自责。
她知道要是往常,顾知书肯定会打断听众的说话,以便掌控节目的节奏和时间。
只是因为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年轻人才不好意思打断罢了。
属实是她自己的失礼。
季奶奶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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